听到周云灿的怒吼，宁汐月叹息地道：“周大人，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以后好好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就是，不必再为我做任何事。”
她此刻还以为周云灿是想要救她，才会如此痛苦。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周云灿的表情十分心痛，“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始终都不明白我？”
他从来都是喜欢宁汐月的，可她总觉得他是个孩子，将他当做小娃儿来哄，可谁知道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周大人，这件事已成定局。”宁汐月的面色突然冷了下来，“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
“如果我杀了萧瑾呢？”周云灿的眼眶瞬间变得血红，“他若是死了，你是不是就会跟我走？”
瞧着他这样略显疯狂的眼神，宁汐月却坚定地摇头。
就算是没有萧瑾，她也不会跟着周云灿走，毕竟她有自己该走的路。
“你怎么就不信我？”周云灿绝望地抱着头痛呼，“我真的没有做出那些事情，是萧瑾陷害我，昨晚我……”
他想要脱口而出自己昨晚是去杀萧瑾的，可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这件事说出来只会毁坏他在宁菀心目中的形象，而且他也没能成功，说了只会起反作用。
“昨晚的事，就让它过去。”宁汐月依旧是先生教训学生的口吻，“我会当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她以前在上月书院时，是明令禁止学生们出入这种场合，因此她才会这么说。
“就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嫁给萧瑾了？”周云灿苦着脸问，“难道你终究还是要和他在一起？”
宁汐月不想再给周云灿丝毫的希望，因此坚定地点点头。
见她如此坚定的神情，周云灿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自己做了这么多，第一时间跑来找她澄清，她却还是不愿跟他离开。
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赢得她的心，难道真的要让萧瑾死才可以吗？
这么想着，周云灿的目光蓦然掠过寒光，他躬身行礼之后便出了书斋。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宁汐月叹了口气，回想起他方才矛盾重重的话语，就知道他此刻心里乱极了。
崔阿杏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宁汐月之前的警告，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回厨房继续做饭。
知梦却从方才的对话之中听到了些有用的东西，联系前后的事情，她猜了个大概。
她都能猜出来的事情，宁汐月自然也明白，必然是周云灿去找萧瑾，反而被他送进教坊司陷害。
身边帮过她的人没有一个会有下场，宁汐月只能让周云灿死心，不再想着救她，离她越远越安全。
下午时，江夫人来了，她眼睛都是红肿的，显然是在家里哭过了。
她却在进门的时候故作开心地给宁汐月试着嫁衣，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的神情。
“小七，后天你就要嫁人了，我是来给你准备东西的。”江夫人摆了摆手，身后进来很多的下人，“这些都是我给你的添妆，虽然不值什么钱，却是我们夫妻对你的心意。”
江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宁汐月能听出她声音中的低沉。
“多谢夫人。”宁汐月变没有推辞她的好意，“既然是夫人所赠，我就不推辞了。”
“千万别推辞。”江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如果你推辞，那就是给我的心里更添难受。”
如果有的选择，她说什么也不想让宁汐月嫁给萧瑾，可如今既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只能期盼她过得幸福。
“放心，我会好好的。”宁汐月拉着她的手坐下，“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以后好好照顾淇儿，每天继续带着她来上课，我还要看着她出口成章呢。”
说着，宁汐月露出了个明媚的笑容，表示自己此刻当真是没有丝毫遗憾和难过。
“但愿那个萧瑾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对你很好。”江夫人将她揽入怀中，“他不至于那么没有人性，连自己娶来的妻子都伤害？”
如今，江夫人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否则，她真怕自己会想法子在成婚那日将宁汐月劫走。
“怎么会？”宁汐月笑着道，“再坏的人，他骨子里其实最初的时候都是想要做个好人的。”
这是她曾经上课的时候跟学生讲过的，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恶魔，一个是仙子，在自己的身体里打架，就看谁能占上风了。
江夫人也不多说，怕自己说的越多哭得越多，便抹了把眼泪为她布置院子。
虽然是她不愿意的婚事，但是毕竟是要结婚，还是要布置地像样子些。
所有成婚要用的东西都得有，一样都不能落下。
宁汐月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四周忙碌的人们，突然觉得这一刻那么不真实，除了她，仿佛一切都听不见了。
她眼前蓦然浮现出萧瑾进入上月书院的那天，他一张脸原本是臭着的，眼底满是抵抗和冰冷。
可看到她的瞬间，眼底蓦然闪烁过光芒，仿佛是看到了希望。
在那段时间里，宁汐月觉得，自己就是萧瑾灰暗生命里的力量和救赎，所以他才会依赖她。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不能忘记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刻入灵魂般。
曾经有人说过，人只会对自己印象深刻，且令自己愉悦的东西记住，而会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她却发现，无论过去多久，她和萧瑾的过去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姑娘。”知梦从旁边走过来，看着她道，“我之前在南~疆给人看病时，曾经听人说过，一个人如果回忆自己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才会出现茫然的神情，你是想起了谁？”
其实，知梦只是看着她的神情不悦，所以想要过来找她没话找话说罢了。
“我只是想起过去的事情。”宁汐月回过神，冷声道，“那些话不可尽信，有些事情，并不是印象深刻的，就都是好的。”
比如，她和萧瑾，就算他们羁绊一生，也不过是孽缘！
萧瑾：不不不，我不是孽缘，我是你的乖阿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