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弦只觉得眼前一晃，萧瑾就出现在那条巷子口，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从里面拎出来个人。
借着月光，萧瑾看清此人的容颜：“周云灿！”
没想到竟然是他要害自己的命，萧瑾的眼睛微眯着，眼神迸射出寒彻入骨的光。
周云灿被他拎出来扔在地上的瞬间，眸中蓦然掠过恨意，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淡然站起身。
“很遗憾，今天没能杀了你。”周云灿盯着萧瑾的目光，“若是你有种就立刻要了我的命，否则我依然不会放过你。”
曾经他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杀了萧瑾，却没有机会，今天原本以为是千载难逢，没想到终究是一场空。
他心里恨极了，为什么每次宁汐月都选择留在这个杀人魔的身边？
“唰！”萧瑾的佩剑蓦然搭上他的脖颈，“自己找死？”
“杀了我！”周云灿紧紧锁住他的目光，“动手！”
既然萧瑾知道宁小七就是宁汐月，就不会杀了他，否则永远也别想得到宁汐月的心！
他算准了萧瑾这点，才会出言挑衅。
果然，萧瑾这双杀了无数人的手，却抖若筛糠似的，他内心无比挣扎。
只要杀了眼前这个伪君子，以后就没有人在他和宁汐月之间捣乱。
可他却可以预见，如果周云灿死在他的手上，将来宁汐月若是知道，会用怎样含着怨恨与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再也不想让她的脸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是不是不敢？”周云灿露出得意的笑容，“滥杀无辜的萧大人，竟也有下不了手的一天。”
他冷笑出声，丝毫不惧怕面前的剑，转身就打算离开。
萧瑾摇了摇后槽牙，闪电般出手，用剑柄甩在他后脖颈，周云灿立刻应声昏倒在地。
“丢去教坊司。”萧瑾勾了勾唇。
白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招呼了几个人将周云灿抬着往教坊司走去。
第二天清早，昨晚杀过人的地方全都被打扫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东市却传出个惊人的消息，不过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上京，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没想到周大人竟是这样的人。”崔阿杏出去买菜，回来就满脸气愤，“以前真是看错他了。”
之前崔阿杏一直觉得周云灿是这世上绝好的男人，如果宁汐月能跟他在一起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天她上街买菜，却听到所有人都在谈论，昨晚周云灿在教坊司过夜，还找了好几个姑娘，荒唐了一整晚。
“他难道欺负你了？”知梦大惊失色地走过来上下打量崔阿杏。
“胡说！”崔阿杏瞪着她，“我是在街上听到旁人的传言。”
她当下将周云灿昨晚的荒唐事讲了一遍，据说他醒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挂着个教坊司姑娘的肚兜。
“谣言止于智者。”宁汐月淡淡道，“亲眼所见之事上不可全信，遑论此事。”
对于周云灿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可是上京炙手可热的年轻官员，在成婚之前若是名声尽毁，必然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他也不会自毁前程。
“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崔阿杏皱眉道，“若不是真的，他们敢如此编排四品官员，不怕砍头吗？”
她对方才打听来的事情已经是深信不疑，毕竟那些人说的很逼真。
这个一向自恃清高的侍郎大人，居然是偷偷摸摸喝花酒的纨绔，这谁能编排的出来？
“别管旁人怎么说。”宁汐月蓦然抬眼，目光冷厉，“你难道将我之前教给你的都忘了？”
崔阿杏忙噤声，不敢再多说，拿着菜到厨房去做饭。
“姑娘，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知梦上前道，“看来以后那个周大人不能总信。”
在周云灿和萧瑾之间，知梦已经偏向了萧瑾，总觉得宁汐月跟他在一起会得到最终的幸福。
宁汐月沉默地抬眼扫向她，她立刻噤声，转身回自己的医馆去了。
四周安静下来时，宁汐月沉默地看着自己写下的字，突然想到自己教萧瑾和周云灿写下的第一个字，都是个“忠”字。
她要他们忠于国家，忠于父母，忠于妻子，忠于自己……
这些看似没有什么关联，然而真正做起来却是矛盾重重，有的时候，人只能选择其中一样。
就如现在的她，如果选择忠于自己，就没办法嫁给萧瑾，从而查明祖父之死的真相。
可她做这个选择，必定会伤了身边很多真正关心她之人的心，比如周云灿。
虽然她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也没有什么愧疚之心，可还是为周云灿惋惜不已。
他为了救她离开，不惜自毁名声说要跟她私奔，最终她却拒绝了他的好意，想必他心里十分苦闷，继续找个地方纾解。
正在她皱眉思索时，门口突然闯进来个身影，脚步踉跄，形容狼狈。
“小七姑娘。”
来人正是周云灿，他脚步虚浮地进来，还未走到宁汐月身边，就被厨房跑出来的崔阿杏拦住。
“周大人，我们书斋可不欢迎你。”崔阿杏的嘴一向不饶人，“我们这里都是姑娘，可不能被你坏了名声。”
刻薄尖利的声音，臊得周云灿满脸通红，他十分羞耻地抬眼看着宁汐月。
“小七姑娘，你难道也是这样想？”周云灿的眼中闪烁着泪花，“我是特意为此事来找你澄清。”
他醒来时，完全懵懂地从陌生的地方出来，看到四周嘲笑的目光时，他登时醒悟，恨不能让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信我。”周云灿又往前走了两步，“我真的没有做出这种事情。”
宁汐月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崔阿杏下去。
“周大人这又是何苦？”宁汐月叹息着问，“我多谢你的好意，可有些事既然改变不了，不如坦然接受。”
她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周云灿对她有些与众不同，却也不敢猜测这背后的缘由，只是当他将自己当做那个受人尊敬的先生。
“我无法接受！”周云灿突然怒吼出声，“我不接受你嫁给萧瑾，我昨晚也没有做出任何有辱斯文之事，都是他陷害我！”
萧瑾：肚兜挂在脖子上，场面极其舒适，值得反复观看！
周云灿：萧瑾你个小人！
萧瑾：我没挂过肚兜。
周云灿：萧瑾你个王八蛋！
萧瑾：我没挂过肚兜。
周云灿：萧瑾你个混账东西！
萧瑾：我、没、挂、过、肚、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