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月看起来并不像是要成婚的样子，上课之余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对萧瑾送来的嫁衣看都未看过一眼。
“姑娘，你好歹试试吧？”知梦劝道，“这可是人生大事，不能马虎。”
“是呀姑娘。”崔阿杏也跟着附和，“瞧这嫁衣做得真好看，姑娘定会喜欢的。”
无论她们两个怎么劝，宁汐月就是不看嫁衣，原本也不是嫁给心爱之人，嫁衣合不合适又有什么要紧？
就在这时，萧瑾突然走进来，瞥了眼被嫌弃的嫁衣，温声道：“试试看，若是不合适，我再让他们改。”
宁汐月昨晚才看到祖父的牌位，此刻内心无法平静，只能靠习字来平息胸中的怒火，因此也不愿跟他演戏。
“下去。”萧瑾转头睨了眼知梦她们，待她们离开，自己亲手拿起嫁衣走过去披在她肩上，“应该是你喜欢的样式。”
他的声音依旧十分温和，只是宁汐月冷淡的面色却无半点缓解。
“不试也行。”萧瑾将嫁衣收起，“重做就是。”
他正打算将鲜红的嫁衣直接扔出窗外，却被宁汐月拽住了衣带。
“我并未不喜欢。”宁汐月冷声道，“只要是阿瑾选的，我都喜欢，不必试。”
明知她这不是心里话，萧瑾的眸色还是温润了些，看着她将嫁衣收拾好重新放在盒子中。
“昨日的事，你生气了？”萧瑾轻声问。
若是宁汐月表现出丝毫生气的样子，萧瑾立刻就会去永成侯府，让孙氏付出代价！
“没有，我信你。”宁汐月重新低下头去习字，并未看向萧瑾，“孙氏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信与不信又如何，萧瑾要娶谁不娶谁，她完全不在意。
“别写了！”萧瑾抓住她握笔的手，缓缓抽出笔放在旁边，将她揽入怀中，“这辈子我只会娶你。”
宁汐月静静靠在他的胸膛上，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甚至眼睛都未眨一下，像是牵线木偶。
“你就没有话跟我说？”萧瑾轻声问。
一般姑娘遇到这样的表白，不是应该很感动地或者很娇羞吗？
“民女不知说什么。”宁汐月冷淡地开口，“这话大人不是说给宁先生听的吗？”
萧瑾放在她腰身上的手一震，缓缓收紧，将她紧紧圈进自己的怀中，仿佛要刻入身体和灵魂般。
“是她，也是你。”萧瑾轻吻她的额头，“不必纠结这个。”
既然她不肯承认，他便陪着她演戏，直到她消了气，肯好好跟他在一起为止。
余光瞥见白弦，萧瑾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大理寺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温热的娇躯，转身出了书斋。
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宁汐月整个人才活泛过来，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姑娘，有人送了请帖。”知梦进来，将请帖打开放在桌上，“是萧夫人。”
按照惯例，婚前几日，宁汐月是不能去萧府的，这个时候小孙氏送来请帖，分明不安好心。
“不必理会。”宁汐月将请帖毫不在意地扔进火盆里。
索性门口有萧瑾的人，如果小孙氏真的要为难她，她们自然会传信给萧瑾。
知梦点头，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本以为以小孙氏的身份，她送了请帖宁汐月没去，自然是不会再理会此事。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晌午过后，孙氏两姐妹居然兴师动众地带了一二十人来了，将之初书斋给围了。
看着她们这架势，并不是要阻止宁汐月嫁给萧瑾，而是要让她走不出这里。
小孙氏与姐姐长得相似，气度雍容，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整齐小巧的脚印。
“你是，小七？”小孙氏的性子明显比她姐姐要淡定些，“听说你要和瑾儿成亲，这怎么说也得见见面，你不去，我就只能来了。”
小孙氏的声音十分悦耳，走到屋中坐下，姿态依旧端庄典雅，并未因为从雪地里走过来而影响丝毫。
“萧夫人安。”按照礼节，宁汐月还是跟她行了礼，“我是宁小七。”
看着低着头的宁汐月，小孙氏目露不屑，却也是片刻就闪过，重新戴着她常年不变的假笑。
“你这丫头长得看着就十分讨喜。”小孙氏笑着道，“瑾儿倒是十分有眼光。”
孙氏在旁阴阳怪气地接口：“我说妹妹，就个穷酸丫头，你也能夸出口？”
自己的假话被亲姐姐戳穿，小孙氏的面色变了变，抬眼瞥了瞥姐姐，她立刻就住了嘴。
她们两姐妹一母同胞，性格却明显不同，孙氏是长女，更得宠些，就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城府不深。
“小七啊，到我跟前来。”小孙氏笑着招呼宁汐月，“让我瞧瞧，你这屋中这么冷，有没有冻着？”
俗语有云，伸手不打笑脸人。
宁汐月也淡笑着道：“多谢夫人，我很好。”
“那就好。”小孙氏也没有非要强迫她近前，“听说你自小就没了母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等你过了门，我自然会像疼女儿一样疼你。”
她看着宁汐月瘦弱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只是粗布，眼底掠过鄙视，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西街贱民。
就算一时迷惑了萧瑾的心，也不可能让他一辈子惦记。
萧瑾之前对他那个先生那么上心，死了甚至都不愿让她入土，将尸体摆在自己的屋内。
如今遇到这个姑娘，不也是转眼就将她忘了吗？
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她就不信，自己处置了宁汐月，萧瑾还真能为了这点小事跟她翻脸？
“多谢萧夫人关切。”宁汐月依旧十分有礼地道，却始终不抬眼看她。
她之前在萧府见过小孙氏两次，虽然没说过话，却知道她是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人，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
对于孙氏她可以直接怼，但对小孙氏，她还是要小心点。
“真是个乖孩子。”小孙氏温和地笑了，“越看越喜欢，也不知道瑾儿是怎么认识你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萧瑾：我这可是表白，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宁汐月：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