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竟敢占我住家的祖宅,原来就是个小先生,以前的贺先生为何会把私塾给你,你是不是跟他有……”
朱富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知梦对他怒目而视,若非自己不明原因不敢下手,真该给他下点毒。
“七姑娘。”看见宁汐月,知梦憋着气走到她身边,“这个人口中污言秽语地骂,该如何处置?”
知梦与崔阿杏看着宁汐月的手,只要她下令,她们就能立刻上前将这个朱富立刻打死。
“哟,你回来了?”朱富本来坐在廊下瞧着二郎腿,此刻瞧见她回来,便站起身道,“你快将我的银子给我,我立刻就走。”
他已经打听过了,另外那个女子是江大人的夫人,他动不得。
瞧着这书斋里不过是三个小姑娘,就十分轻视,但凡他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们的名声就都得毁了。
所以她们肯定很怕他,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惜这三个少女哪个也不是弱女子,他话音刚落,崔阿杏就举起手里的棍子,险些落在他的头上。
“你纵仆行凶,我告到公堂,让你坐牢坐到死!”朱富是个外强中干的,见状忙往后退,“宁小七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拿银子来,我就住在你这里,实在不行你给我当小妾,那院子就当是我送给你了!”
他口无遮拦,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挑衅似的朝宁汐月笑了笑,重新坐在廊下翘起腿。
“银子没有。”宁汐月冷笑道,“你要告官也随你,可你此刻若是还不走,我只能将你打出去,私闯民宅是重罪!”
朱富实际上不懂什么律法,听她说得这么真切,立刻紧张地收起腿,却碍于颜面没有直接起身离开。
“阿杏,数数看他到底坐了多久。”宁汐月勾着唇道,“一刻钟就够判一年,看他到底能坐牢几年。”
“是,姑娘。”崔阿杏说着就站在朱富身边不远处,瞪着眼睛看着他。
朱富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却还是没走。
“一年了,姑娘。”崔阿杏对着朱富大声喊道。
宁汐月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翻了翻大越律法,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找些突破口。
“两年!”崔阿杏的声音很大,隔壁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我都记着呢。”
“行行行,算你们厉害!”朱富站起身,对着崔阿杏露出愤怒的神情,“我走,你们以后可千万别来求我!”
他离开时,经过知梦身边,知梦曲起食指,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弾入朱富的口鼻。
朱富刚走出之初书斋,就蓦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他还未走两步就不对劲了,只好岔开腿缓缓往前走。
他特意往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走,羞得只想将自己的脸完全遮住,怎么就突然会闹肚子呢?
他紧跑慢跑地去找街上有茅房的地方,直到拉得满身恶臭,他才找到处茅房,进去解决问题。
在不远处看着他的知梦和崔阿杏一起捂着嘴笑起来,这个毒药果真是管用。
她们两个回去时,看到宁汐月就在院中站着,立时敛去笑意,低着头走进去。
“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宁汐月冷声问。
“我们瞧不惯那个朱富的臭嘴,就给他洗洗肠子。”知梦直接就道,“反正我下的药,他是绝对不会知道来路的。”
“他不知道你就敢下?”宁汐月皱着眉头训斥,“如果以后你还是这样不懂规矩,我没有办法再收留你。”
在上京这种一块砖头砸下来,砸中十个人,九个人都是官员的地方,知梦这样没有规矩的行事,若是不加以约束,以后只怕会闯下大祸。
“我就是给他下毒了。”知梦也有些生气,“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人,你只是暂时收留我,我毒了谁跟你没关系,不会牵连到你!”
知梦说着,转头回屋,躲在里面自己生闷气。
“你做错了事情,还不知悔改!”宁汐月怒声斥责,“罚你晚上不准吃饭!”
瞧着两个人的气一个比一个大,崔阿杏不知道如何让她们和好,只好转头去厨房里做饭。
很快,香喷喷的气息,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这边来。
平日最爱吃的知梦闻到香味,也只是一瞬,就将头蒙到被子里,她被罚不准吃饭,那就得饿着。
宁汐月走到院子里时,看到旁边的屋门还关着,叹息着摇摇头。
两人坐下吃完饭,看着她们不约而同留下的另外半盘子菜,两人都怔住了,她们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个人在。
“罢了,再热了送进去给她。”宁汐月起身回屋,甚至将窗户都放下去,自己只要看不见,就不算是破了处罚。
崔阿杏将饭菜都热了,送到屋中,就放在知梦的床边道:“姑娘是担心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着急伤心的肯定也是她。”
知梦自然没睡着,她听到这话,略微露了个头,却又很快蒙上被子。
“不吃吗?”崔阿杏笑着道,“那我端走了?”
她刚端起盘子,手腕就被被子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握住,她笑着将盘子放下,自己退了出去。
宁汐月从窗户缝里看见崔阿杏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并未端饭菜,欣慰地笑笑,便继续去看书了。
天亮时,宁汐月还未起来就听到院子里有细微的声音,她披上外衣出去看,见知梦又在折腾那个杂物间。
“别看了。”知梦气鼓鼓地道,“我这是要开个医馆,给你这个奸商赚钱!”
宁汐月微笑着摇摇头,回去洗漱了,还未洗完,就听到有人来了,她抬眼看去,竟然是已经被她忘记的于娘子。
“小七先生。”于娘子的声音发涩,“听说先生这里收留了好几个没家的孤儿,可以收留我吗?”
“你怎么了?”宁汐月疑惑地走出来,瞧着她面色不太好,便示意她坐下,“说说看,出了何事?”
于娘子也不说话,只是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里面血淋淋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