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阿杏扶着宁汐月躺下,出来将门关上,转头道:“姑娘说了,刚才里正大人已经发话了,你若是不照做,便去跟里正大人说。”
“你!”宁雅指着崔阿杏的面门,“你是哪里来的死丫头?”
崔阿杏冲她淡淡笑了笑,也不说话,就进了厨房去给宁汐月熬药。
“宁雅,快去吧。”莲婶示意旁边的屋子,“人你怎么来抬来的,就怎么抬回去,若是不奉养你母亲,你可是大罪!”
宁雅瞧着她们全都走了,院子里只剩下她,和旁边屋子里闷哼的张氏。
她跺了跺脚, 转身去大街上雇了两个轿夫,进来抬着担架回宁家去了。
走之前,她转头看着宁汐月的屋子,眸子里满是怨毒。
待她离开,崔阿杏才从厨房里出来,端着药推开宁汐月的屋子道:“姑娘,快把药喝了,身子就会好些。”
宁汐月已经坐在床边看书,闻言放下书看过来,瞧着那一碗看着就很苦的药,忍不住皱起眉头。
“姑娘……该不会怕苦吧?”崔阿杏将药放下,“我娘以前在世时就说过,良药苦口,姑娘得趁热喝了才行。”
宁汐月蓦然想起自己之前也是怕苦,曾喝药时被萧瑾发现,他在那之后每次瞧见她喝药,就会偷偷带来蜜饯放在她桌上。
思及此处,她端起药皱眉喝下去,以前的所有习惯,她都要改过来,要从内到外都成为“宁小七”。
瞧着她将药喝完,崔阿杏才放下心:“姑娘先歇着,待会儿我来给你换药。”
宁汐月喝了药头晕晕乎乎的,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期间感觉到崔阿杏来给她换了药,便又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崔阿杏在与人说着什么,披上外衣起身向窗外看去。
只见白弦带着两个衙役在门口,崔阿杏正拦着不让他们进来。
白弦是没什么耐性的,示意旁边的衙役将她拉到旁边,径直冲进了院内。
“宁小七!”白弦瞧见她的窗边,展开手中的拘捕令,“你涉及刑部案件,跟我们走一趟大理寺。”
“白大人,我不曾与刑部有任何干系。”宁汐月将自己隐在暗处冷声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蓦然想起之前自己在王财家,被白弦瞧见,王财可是刑部尚书的家奴。
白弦冷笑,不与她多废话,直接推门进来,按着自己手中的佩剑道:“走吧。”
知道自己躲不过,宁汐月便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收拾妥当才与他离开。
崔阿杏抓住她的手臂,用眼神问自己该怎么才能帮她。
宁汐月几不可见地摇摇头,这种情况下,平安巷任何人都救不了她,她只能靠自己。
晚上没什么人,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她便跟着白弦坐上去。
路上白弦并未跟她说半个字,马车内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寂静,直到大理寺门口。
白弦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牢房门口道:“在这里等着,你们看着她。”
语毕,他便去了萧瑾的书房禀报:“大人,那丫头带来了,就在牢房门口。”
“去审吧。”萧瑾瞧着手中的折子,眼皮都未抬一下,“将陆坤的奏折明日送上去。”
“是。”白弦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又折回来,“大人,用刑吗?”
萧瑾终于抬起眼皮,用黑沉阴冷的目光盯着他,白弦瞬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窒息感,他躬身行礼之后立刻退出去。
他很快就到了牢房审讯室,宁汐月已经被那两个人带来站在中央。
“说吧,你与王财是何关系?”白弦坐定,翘着一条腿瞧着宁汐月,“到了大理寺,你不老实交代,就别想着能安稳出去。”
宁汐月瞥了眼审讯室门口,她方才一直在紧张,生怕萧瑾会亲自来,如今没瞧见他,心绪才平静了些。
“还是之前的话,我与王财并不认得。”宁汐月冷淡地道,“你可以去平安巷调查此事,我是因为与他的兄长王员外有冲突,才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白弦紧盯着她的目光,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觉得每次都碰到宁汐月,实在是太巧了些。
“不老实交代?”白弦眉毛拧在一起,“柔弱的姑娘,那棍法可谓一绝,你怎么解释?”
“大越律法……”宁汐月丝毫不惧,“似乎没有哪一条规定,女子不可学功夫,学棍法。”
白弦的神情越发冰冷,眼前这个少女嘴皮子太过厉害,他根本不是对手。
“嘴皮子挺厉害啊。”白弦对旁边的衙役吩咐,“去,将烙铁拿来,我就不信,她不说实话。”
衙役立刻将烧红的烙铁举起来,在宁汐月的眼前晃了晃,小姑娘最是怕这个。
“说吧。”白弦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道,“免得烙铁在你这张白嫩的脸上留下印迹。”
第一次瞧见火红的烙铁,宁汐月是紧张的,她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瞧着她的心理防线有动摇,白弦趁机问道:“那王财手里的兵是哪里来的,他只是个家奴,为何有这样大的本事?”
旁边的烙铁映得宁汐月脸颊通红,她眸中的惧意已经散去,变得坚毅冷淡:“我不清楚。”
她之前对王财拥有弓箭手的事情也有所怀疑,可就凭她现在的地位和人手,自然是不敢插手这件事的。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白弦给了衙役一个眼神,“那就吃点苦头。”
衙役拿着那烙铁一寸寸挨近她的脸颊,宁汐月觉得脸庞滚烫极了,她甚至闻到了肌肤烧焦的味道。
她无意识地搓着自己的衣角,方才平展的衣角立刻布满了褶皱。
就在烙铁快要挨到她脸颊的瞬间,白弦露出兴奋的笑容,紧紧盯着她的双眸。
下一瞬,白弦只觉自己眼前晃了晃,已经失去了宁汐月的踪迹,竟有人胆敢在大理寺救人?
他豁然站起身向来人看去,看清是谁时,他倒吸凉气,躬身道:“大人。”
萧瑾掐着宁汐月的脖颈,眼底满是猩红之色,状若癫狂:“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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