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阿杏急着去找人,我也抬不动张氏。”宁汐月有些为难地道,“麻烦婶子找人将她抬去旁边的屋子。”
莲婶轻轻点头,扶着宁汐月躺下道:“你这傻孩子,自己都这样了,还关心旁人呢?”
宁汐月躺下之后,莲婶便出去找了个壮汉进来,与她一起将担架抬到了旁边的屋子放下,期间张氏只是闷哼了两声。
很快,崔阿杏便带着李保奉和大夫回来,先去给张氏看诊。
李保奉瞧着宁汐月虚弱的样子,忍不住问:“小七,你就不能安分些,这些日子我都快常住你家了。”
“李叔,并非我找事。”崔阿杏扶着宁汐月坐起身,她温声道,“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今日这又是怎么回事?”李保奉颇有些不耐烦,“你们母女三人就不能一起好好过日子?”
宁汐月低着头,看似因为他的训斥而觉得羞愧,说不出话来。
“里正这话说得可不在理。”莲婶瞧不得宁汐月受委屈,“那张氏母女一直欺负小七,难道小七忍气吞声就叫好好过日子?”
莲婶是平安巷颇有名望之人,李保奉见了她也得让三分。
“老嫂子别急,我这不是才问小七丫头。”李保奉面色缓和几分,“先问清楚再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宁雅被李狗蛋拽进来,她面色十分难看。
宁雅本以为李狗蛋好不容易来找她,两人定是要在哪里去游玩,岂料他竟将自己带来这里。
瞧着宁汐月虚弱的样子,李狗蛋担忧地走过去,想要进屋瞧瞧,却听到李保奉重重地咳了咳,他立刻顿住脚步,满眼忧虑地看过去。
正好大夫给张氏也看完诊,他朗声道:“这位夫人后背的伤十分重,且多处伤口已经溃烂流脓,应该是多日并未换药和清洗,才会至此。”
旁人还未说什么,宁雅先跳起来:“你胡说什么,我天天给我娘擦身换药,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你急什么?”宁汐月适时开口问,“听大夫说完,你再好好解释。”
大夫叹息着道:“夫人背后的伤口没有一处愈合,看起来也多日未能上药,且内里并未进行调制,如今就算是吃药好了,她也会落下疾病。”
宁汐月冷声吩咐:“阿杏,去让大夫开个方子出来。”
崔阿杏立刻跟着大夫出去,拿了纸笔给他写方子。
“今日找李叔前来也是做个见证。”宁汐月靠在床边,却莫名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宁雅方才找人将张氏抬进我这书斋,这分明是她不想奉养亲生母亲,反而以此来陷害我。”
宁雅想要陷害她,却忘了将所有的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她要让宁雅害人不成反累己!
“宁小七,你这个小贱人胡说!”宁雅看似很想冲上来撕烂她的嘴,“我怎么不奉养我娘了,之前她都好好的,怎么到了你们书斋就不成了?”
此刻大夫正好写完方子进来,宁汐月便问:“张氏的病是今天之内才恶化的吗?”
“不是。”大夫不知他们之间的纠纷,只能实话实说,“已经恶化多日,没有经过合理的治疗。”
宁汐月便不说话了,静静地抬起她那双清冷矜贵的眸子,瞧了眼宁雅,最终落在李保奉的脸上,在等他给个说法。
宁雅一张脸憋得通红,她解释道:“李叔,不是那贱丫头说的那样,我一直精心照顾我娘,可我这两日身子不适,就想着将我娘送过来让她照顾两日……”
“咳咳……”宁汐月适时地咳了两声,将被子往上拽了拽,依旧没有说话。
宁汐月虚弱地躺在床上不能动,而宁雅却活蹦乱跳,还能指责旁人,到底是谁身子不适,一目了然。
李保奉忍不住道:“小七打小身子就弱,如今好不容易找了件事情做,你怎么就不能让让你妹妹呢?”
“李叔,我怎么不让她?”宁雅显得格外激动,“我和我娘都允许她出来开私塾,也从未过问过她收的束脩,还要怎么让?”
“你这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莲婶瞪着宁雅不悦地道,“小七能开私塾是她的本事,与你们母女有何相干?何况她的束脩也都是自己凭本事挣得,那么多年,你爹留下来的东西,也没见你们给小七丫头分根线!”
闻言,宁汐月眸中闪过冷芒,她将莲婶请来,就是为了说句公道话,不然李保奉一人在,指不定怎样包庇那对母女。
莲婶都这么说了,李保奉也不能保持沉默,他道:“宁雅,你看看小七这个身子,你不好好照顾你娘,送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李叔,这贱丫头是在装病。”宁雅指着大夫道,“你去给她诊脉,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
“宁雅!”莲婶冷声道,“她是你的亲妹妹,你口口声声‘贱丫头’,她身子这么弱,你还忍心害她,当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婶子。”宁雅还要上前理论,却被李狗蛋拦着,她只要站在原地说道,“莲婶不能这么偏心宁小七!”
“够了!”李保奉仅有的耐心也告罄,他瞥了眼宁雅道,“找人将你娘抬回去,以后这之初书斋你也少来,真是整日惹事!”
他话说完便往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却发现李狗蛋没跟上来,他回头看过去。
“小七。”李狗蛋正无比担忧地看着宁汐月,“你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我没事。”宁汐月摇摇头,“你快回去吧,这里有莲婶和阿杏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对于这份温暖,宁汐月始终感激,说话也柔和许多。
李保奉又在外面重重咳嗽,李狗蛋忙嘱咐道:“小七,你好好养身子,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带我娘做的肉饼子来。”
说着,李狗蛋便迅速出了院门,和李保奉走远了。
“宁小七!”宁雅瞧见他们父子走了,立刻原形毕露,“你这个小贱人,你以为我娘受了伤不来找你,你就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做先生?我呸!你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