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诸多怪事!龙子囚牛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由感慨。囚牛坐镇龙宫业已百年,闲暇之时犹会捡起旧时爱好,弹拨类乐器,他最为擅长。
宫婢贝儿袅娜行来,看见自家太子一派仙人之姿,坐在石凳上抚琴,怀揣心事的模样,脚步微顿。她捏紧手中的信封,不知是否要等太子演奏完再行禀报。思虑间,她手中的信笺挣脱束缚,飘飘然朝囚牛飞去。婢女见状,连忙俯身于地。
囚牛广袖一展,信笺已落于指间。去掉印鉴,皮质信笺舒缓展开,墨水凝聚显形:“蒲牢、赑屃已寻至蓬莱所在,睚眦复出不日而已。”狴犴字迹赫然在目,行文中又谈及三月前,东海大量族类身亡之事。
附文由老八负屃所书。两日前,负屃听说狴犴捡到块破损的蓬莱石碑,提议前往协助调查。其龙身腾云,一日千里,追上狴犴自然不在话下。
囚牛手指紧抿信笺,一行行隐晦的古字顺着他阅读的速度先后出现。蓬莱碑文,约四五百字。碑文下面,附着一份负屃的解读。
蓬莱形成远在负屃出生前,甚至远在龙父出生前,上面所书文字、所载之事,负屃不能很好地理解,所以无法保证注疏中不含任何谬误。碑文记载的,能让负屃看懂的,是天地形成后,龙诞生于世的相关记载。这段是家史,负屃尚未学会游水之前,就听龙父念叨过多次。
寥寥数语,在负屃看来漫长的家史在碑文里不过寥寥数语的记述。从能看懂的一行字中,负屃匹配字形与字义,连蒙带猜,随之破译了些许其他语句。
语句非常破碎,囚牛耐心地往下,一个字一个词地看,直至文末出现“天火”、“罚”的字样。向来情绪不外露的俊脸上,卧眉簇起,囚牛不可置信地再三浏览,拼凑句意,心中的怀疑无法遏制地渐渐放大。
“蓬莱,遭了天火?”囚牛细一推敲。三月前,蓬莱方向出现异动,东海族类大批死亡,他派去的臣民也无一生还。难道与此秘事有关吗?蓬莱不属四海,不臣天界,倘若它遭了天火,又遭得如此隐秘,很难不让包括四海在内的几方势力多加揣测。
思虑间,外头虾兵来报,“殿下,东北方,天有异象!”
东北天空彤云密布,像有天火在烧,沉闷雷音滚动,隆隆回荡,下达深海,俨然苍天震怒的模样。
这么大的动静,太多人关注到了。是以,那雷声响了片时,便掩耳盗铃一般,偃然息鼓。倘若蓬莱覆灭关系天界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那么,狴犴、负屃、囚牛,牵涉其中,岂不危险?囚牛的眉头拧得更加紧,他俯视底下匍匐的众人,愈发惴惴不安。
海面上的天色阴沉暗淡,漂浮着不少的灰蓝云絮。骤然,海面腾起数丈高的水花,迸溅的水花中飞起一条通体剔透、明黄如金的巨龙。龙身翻腾,风云席卷,水花被捎带至半空,力尽,而后簌簌落下。
龙翔西北,至章尾山。章尾山山崖边,一仙人着金缕,一仙人着赤衣,二人手中各执一子,相对而坐。
囚牛落地叩拜,遵上首右座赤衣仙人为“龙神”,上首左边金缕仙人为“父王”。龙父敖璋冷然瞥了一眼,手中棋子落到白雾萦绕的棋盘之中,不发一言。反观赤衣仙人笑着开口,“囚牛所来何事?”
囚牛再次作揖,上前一步凑首低语。话至末尾,囚牛道:“是以,想来请示龙神与父王。”
“这样大的事情能瞒得住几时?他们自然也明白。发现了就发现了,又能如何?”龙神落子。
龙父相当不耐烦,“此等小事,尔等做主即可,何必兴师动众,前来劳烦祖神?”
“赑屃、蒲牢、狴犴三人尽牵扯其中,儿子怕他们首当其冲。”
龙父沉默稍许,“随你的意,东海既然交给你统管,大小事宜自当由你全权做主。”他抬眼道:“龙子不纯,依然是龙子。东海势弱,却未必护不住他们。囚牛,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囚牛凝视龙父的眼睛,不由深深一揖,“有父亲的话,囚牛放心了。囚牛告退。”
“恩。”
囚牛再向龙神作揖,缓步退下。
赤衣仙人乃章尾山之神烛阴。烛阴笑叹:“天下大势,当趋一统。可惜这永古之所呀,已经被这群后生清洗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我这老不休啦。”
“祖神多虑,天下神魔,尊您敬您还来不及呢。”敖璋宽慰道。
“那是因为我们诸事不管呐。大宇之间,熟悉的景、熟悉的人渐渐没了,留着可没意思咯。”棋子入瓮,烛阴之神施施然起身,背身离去,宽袍大袖摇曳于晨风中,略显清冷孤寂。
敖璋随即起身相送,见烛阴摆了摆手,便站立原地,垂手躬身。
囚牛眺望章尾山,龙气内敛而澎湃,四周山脉云雾缭绕千里仿若烛龙盘踞,首尾相衔。“龙子不纯,依然是龙子”,而今天下几分,龙族虽不复永古的风光,血脉里的桀骜却依然留存。龙王这句话相当于给囚牛吃了颗定心丸。他回到龙宫后,旋即修书一封给负屃和狴犴,嘱咐他们手头事情办完后,想法子寻找蓬莱岛的所在,把赑屃和蒲牢带回来。
狴犴收到信之前,他与负屃已在去蓬莱的路上。茫茫大海,成千上万座岛屿,犹如砂砾般攒积、散落,想找到石碑中所说的那座神奇岛屿,不啻于大海捞针。
月至中天,海面响起歌声,缥缈宁静,恍若安魂之曲。狴犴睡意上来,就要枕着白沙入眠,迷迷糊糊中,惊闻负屃唤他。睁眼,但见负屃屈膝探望水中,掬起一捧水后,那水从其指间淅淅沥沥地流落。狴犴忙起身问:“怎么了?”
负屃起身站立,不无慨叹地道:“你看海面。”他的侧脸隐于黑红色的天光之中,眸光放远。狴犴顺着他所望的方向看去,烟波浩渺,硕大圆月下的黑亮海水逐渐亮起幽蓝光点,那光点蔓延开来,星空涤荡,水泽之下露出一截截美丽的头颅颈项。
饶是再美丽的事物,处在这样的情境中,亦然显得有些可怖。狴犴摇头,笑自己一瞬的胆颤。那颤动如是惊讶于美丽也就罢了,偏偏它们生成于恐惧,那让久管刑讼、拥有龙子身份的狴犴一时间有点无地自容。
想来,方才那同样美丽而诡秘的歌声正是出自这些水中生物口中。它们五官精致,皮肤泛着朦胧的月华色泽,幽暗月光下,皮肤的青白色被最大程度地忽视。它们张口,苍白唇畔黏连一层鱼唇似的薄膜,锋利的贝齿时而隐现。细长眼眸,里面似盛着流光,瞳仁转动,它们幽幽地看了陌生的两人一眼,唇畔一开一合,像在歌唱,又像在乞求。半晌,人鱼们回转身体,一甩尾巴,陆陆续续钻入水中。莹蓝光点湮灭,海水复归无声。
“好美啊。五哥,你有没有觉得,它们极通人性,方才所作所为,像是在向我们求助,好像要引着我们去什么地方一样?”
狴犴从方才的情境回过神,笑道:“美丽的事物往往危险。没准会吃人呢。”
“五哥!”负屃拍拍狴犴的肩膀。
狴犴本来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又被负屃招呼过去。顺着他所指,狴犴看到了一扇门。
这扇门没有开在空中、没有树立在海面,而是倒伏于幽深的海水中。那群生物离开的地方,悠悠地,开启了一扇门……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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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蓬莱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