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酒楼的小廝业务能力参差不齐,达官贵人多在楼上,老宋也会安排些手脚麻利,服务周到的小廝去伺候。
“确实只是跑堂啊,这小伙子走起路来跟生风了似的,一个人将三个人的活都干了。”宋阿丁提起这人,眼睛都有了光。
萧宁眉头一蹙,走路似生风,这不就是轻功吗。
“明日让这个叫陆原的过来伺候我。”萧宁提笔在日记上就写了四个字,陆原可疑。
宋阿丁只点头称是,这宅子里只有巧环一个丫头,也是该多个小厮来干杂活。
“账本我留着慢慢核对,你回去吧。”萧宁将一切都记下,反复浏览了三遍,确认没有疏漏才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惫。
希望司蕤言能早日查到他想查的一切。
这个念头刚落下,萧宁的眼皮也缓缓合上。
灯影闪烁,映出一张冷冽如刀削般的脸。
司蕤言坐在灯下,手中举着一封信,正对着烛火。
“殿下,为何我们找到的信件都是这等奇形怪状的符号?而且,还各有各的古怪。”成峰见那扭曲歪斜的字,看着就觉得十分头疼。
“这是古族部落的特殊文字,每个部族都有各自的文化传承,自然流传下来的字也大不相同。”司蕤言淡淡答道,将那信上的符号一笔一笔勾勒出来。
这封原信他必须要留下来,无论哪种文字,每个人都会有他独特的笔法。循着这字迹,他说不定能找到写这封信的人。
“既然是古族部落的文字,那就跟中原不相干。为何在杜家将军府会搜出外族的信件来?而且这另一封信上,还写着宋家老爷的落款。”成峰虽然看不懂那些部族文字,但信尾的汉字人名还是看得很清楚。
灯影轻动,司蕤言鹰眸中的一点光也微微晃着。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个圆弧形状的符号,看上去跟其他的部族文字截然不同。
这不是文字,而是留作暗号的特殊印记。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翡翠玉坠,青白相间,呈月牙状。内弯之处带着不规则的锯齿状,显然就是被锐利之物重挫过。
“这不是王妃留给殿下您的遗物吗?”成峰不解,为何殿下在这时候将这玉坠拿出来看。
司蕤言抚摸着那锯齿边,眸光又落在了那信上的圆弧状符号。
半响后,他将那玉坠放在那符号边上。
恍然,那玉坠的月牙中间居然跟那圆弧状相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鹰头。
那圆弧符号形成的是雄鹰的头,月牙玉坠在边上,形成了半弯的鹰嘴。
“殿下!这!”成峰也清楚看见了那呈现出来的鹰头。
他瞪大了眼睛,牙关打颤,说不出话来。
“古族的部落,他们都有各自的图腾作为权力的象征。这些图腾大多都来源于森林草原上的猛兽,有老虎猎豹,有苍鹰蟒蛇,还有许许多多说不上来的远古生物。”
司蕤言冷声低语,眉宇间浮出一丝忧郁。
“部落成百上千,数之不尽,如今记录下来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以鹰为图腾的便有四五个部族,其中记载最少的,便是落月族。”
最后三字,司蕤言的声音略带颤抖。
成峰的瞳孔也在这一瞬间震了三震。
“落月族,那不就是王妃的”他没有将话说下去,低下头暗暗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屋内一阵沉寂,谁都没有说话。
“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就到老宅去保护她。”司蕤言将玉坠收起,将那信也是折叠收好。
成峰低着头应了一声是,匆匆而去。
灯影渐渐暗沉,窗外的月色也越来越明亮。
司蕤言推开窗户,望着那透亮皎洁的月色,眸中忽而泛起了一点点的荧光。
为什么杜家跟宋家往来的信件,上面会带着落月族的符号。而这符号又没有画完全,究竟是那写信之人凑巧落的暗号,还是确实跟落月族有关?
千万疑团还没解决,又是有疑虑涌上心头。
书架上,一本薄册被司蕤言取下。这上面对落月族的记载不过寥寥千字,他也已经看了不下千遍。
三百年前,落月族从一个小部族,在悄无声息中渐渐壮大。突厥回鹘等大部落,也都在落月族手里吃了亏。
但是,因为落月族所生活的地方偏远荒芜,突厥回鹘等都不屑于去侵占,渐渐地就避开了这个部族,纷纷去抢占更加肥沃的土地和更辽阔的草原。
也正因为此,落月族又是韬光养晦了百年,如今他们成长为怎样的势力已无人知晓。
母妃便是落月族的长公主。
司蕤言不知父皇是怎么遇到母妃,也不知他们怎么就结为了夫妻。他自打记事以来也只见过她几面而已,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记得母妃生得极美。
其余的,他已一无所知。
身为草原部族的长公主,嫁给了在中原割据一方的帝王。十余年后,又跟大周这个敌国有了一缕关系。
母妃,究竟是什么人?
司蕤言眉头已是拧成了一座小山,心口好像又什么东西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十几年来,他遇到任何事都不需多费脑筋,轻而易举便能迎刃而解。
但是现在的他却被一道关卡锁在原地,身处黑暗之地,伸手不见五指。
还好萧宁替他分担了萧家那边的事,不然就凭着他和成峰柔娘,绝对照应不及。
“殿下。”女子柔声在门外响起。
司蕤言面色一凌,冷道:“怎的又擅自行动!”
柔娘在外低头颔首,对这愠怒已是在意料之中。
“萧大小姐核查了酒楼人员名单,想必是要通过揪出内奸,顺藤摸瓜找到那幕后凶手。成大哥让我看着,我便来回复。”
房门被打开,司蕤言的目中闪着担忧。
柔娘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在殿下的眼中看到情绪。
“那人是谁?可会武功?”司蕤言一连就是问了两个问题。
宋家酒楼小厮上百,柔娘也没有能拿到名单,只摇头道:“我只听她说要宋掌柜找来账本跟小厮名单,那人叫陆原,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查。”
“去查。”司蕤言笃声低语,干净利落。
柔娘点头称是,立马转身就是去了。
但她的脸色已是狐疑。
怎么殿下这般关心起萧宁来了,在前一个月,二人分明还是貌不合神还离的表面夫妻。
第一次在殿下的眼中看到情绪。
“那人是谁?可会武功?”司蕤言一连就是问了两个问题。
宋家酒楼小厮上百,柔娘也没有能拿到名单,只摇头道:“我只听她说要宋掌柜找来账本跟小厮名单,那人叫陆原,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查。”
“去查。”司蕤言笃声低语,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