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副形象,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已经把将军府上下都查了个遍。
“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但并不是确凿证据。”司蕤言低声冷语,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上了马车后,萧宁还没开口,他就已主动交代了。
“也就是说,你的调查还得继续。对我,还是无可奉告?”萧宁用得是疑问的语气,但心里已经知晓了答案。
司蕤言颔首不语,片刻后又是抬眸。
“不用跟我多解释,你愿意告诉我了自然会告诉我。不愿意说,也不必觉得抱歉。”萧宁比出食指,轻轻靠在司蕤言的唇上,将他要说的话封在口中。
司蕤言眸中浮出一丝温润,抬手将萧宁的柔夷握在手中,一时间还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会在老宅里等你,那是我们的家。等你光明正大能回来的时候,到时候再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萧宁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他如今沦为通缉犯都是因为她自己。
司蕤言剑眉微蹙,当中有些隐忍:“放心好了,最多再过半个月,所有的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那些害萧宁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专心着手你想做的事情便是,萧家那些魑魅魍魉,交给我来对付。”萧宁见到他眼里的异动,也猜到他在想什么。
司蕤言看向她,眼中担忧:“萧广已是明目张胆偷走你的名章,接下来他只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自打他遇到我以来,哪件事做得不过分。”萧宁心中冷笑。
第一次见就是在萧府中对他指手画脚,明明不关他的事,还要插手兄长的家事。这本就已经是违逆了五伦纲常,萧然见弟弟给他说话,这才没有点出来。
“对了,那个女巫你让人带到哪里去了?”萧宁方才去探望楚瀛,见了那照顾自己的小药童。
听说有个女巫对她施法,她恍然才记起那件事。
原本那女巫是关在宋宅的,但现在宋宅已经空了,她肯定是被司蕤言的人带走。不然老宋发现柴房里关着个半人半鬼的家伙,还不得将他吓个半死。
“自然是带去她该去的地方。”司蕤言淡然低语。
萧宁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这都要保密。”
“为了你好。”司蕤言也不知怎么说,只能柔声宽慰。
萧广招来的这个女巫不是普通的神婆,而是扶桑来的。那日在酒楼内,他看到萧广跟扶桑人往来,二人之间似是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了顺藤摸瓜,他必须要将这女巫秘密潜藏起来,从她的口中套出一些消息来。
这将是他对付萧广的一个重要利器。
“为我好就别拿我当傻子。”萧宁眼中闪动,语气忽而又是带了一点冷意。
司蕤言望着她,清楚将她眸底的冷冽收在眼中。
在萧宁认真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决绝的眼神。自信潇洒,当中又不带着傲慢自负。
“萧家的事就交给我,既然你潜入杜家调查,那必然就是有自己的疑虑要处理。两边兼顾,你就是神仙也吃不消。”萧宁可不想在家里做一个除了养病,什么都不做的废物。
司蕤言眼中轻动,杜家戒备一向谨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成峰跟弟兄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办法潜入,如果不是萧宁,他还拿不到那些有用的信件。
拖延时间看似简单,但也不是轻易能做到。萧宁拖着这一副残病之躯,来回两府之间,又让楚瀛去做一场戏。再去回春堂,又折返杜家将军府。
这一番折腾就是康健之躯都会疲惫。
能支撑到现在,萧宁定是已经很辛苦了。
“我把成峰留给你,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能护你周全。”司蕤言心知阻拦不了萧宁,但也不能就扔下她一个人面对那圆滑狡诈的萧广。
“你要做的事比我重要,也该比我危险。不用担心,萧广想在我这里图谋什么,我一清二楚。只要我让他得不到想要的,他就不会冒然对我下手。”萧宁眉梢轻扬,嘴角已是勾起一笑。
“你有把握?”司蕤言见她如此自信,心弦不知怎的也是放松了些。
萧宁白了他一眼,俏皮道:“我萧宁胆敢自立门户,就已经想好要面对风刀霜剑。摄政王,佳和公主都是我的朋友,区区一个钦差大人,我手到擒来!”
司蕤言挑了挑眉,想来她说得也似乎没什么错。
说话间,马车已是停了。
“大小姐,到家了。”宋阿丁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里面不停传出对话,他也不知该不该打扰这久别重逢的一对年轻人。
但是,马车已经停了很久了。
“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司蕤言微微别过头,“我很快会再来看你。”
萧宁轻笑,没想到司蕤言还有害羞的时候。
她就这么看着他,半响后才起身下车。
“老宋,这几日的生意账本通通拿过来。楼里请了什么人,遣走了多少人也都整理一份名单出来给我。”萧宁回到榻上,立马就吩咐了老宋一堆事,并且将这些事都记在了日记上。
宋阿丁愣了愣,道:“大小姐,你确定要看账本?”
近来的大小姐可是连有没有吃早饭都会忘记的。
“不然呢,我还是宋家的掌柜,这酒楼也一直都是我在打理。现在我的身子已好些了,自然要重新着手。”萧宁一边写着日记,将今天所发生的事都记得清楚。
一些重要的对话也都写了下来。
宋家酒楼一日就有上百桌客人,这账本早已是写满了许多。宋阿丁拿来的时候,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帐,不由得都有些头疼。
“辛苦你了,明日我让人将账本给你送回去。”萧宁取过账本扔在一边,率先拿起了那酒楼人员的名单。
名章被盗定然是内贼,萧广不会傻到自己下手。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记忆不清,所以想办法在酒楼内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宋家酒楼的跑堂小厮向来都是老员工,因为待遇好,各个都是舍不得离开。对宋家他们也都极为忠心,如果真有内鬼的话,只要查查新人就是。
“这个名叫陆原的是新来的?”萧宁指着写在最末尾的一个名字。
酒楼内的小厮她都见过,每个人的工钱也都是她核对之后才发的。有些人的名字她早已是眼熟,但这个叫陆原的,至少现在她并不觉得熟悉。
宋阿丁凑过来一看,点头道:“是半月前新来的,据说是从新源镇逃难过来的。那时酒楼里有几个小厮病了,我便让他做了跑堂,顶了这几人的活。”
“只是跑堂?”萧宁有些狐疑。
跑堂小厮只在一楼的大厅内活动,上了阁楼定会引人注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名章,怎么也得是能上得了二楼三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