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主仆二人说话,传不到外面,我也不责怪你。反正那话都是别人说的,你且当笑话说便是。”
巧环得了话,胆子也大了些:“还说您刻意打压司殿下,是因为觊觎他的俊朗,欲擒故纵,想将他玩弄在手心里,做您的男宠!”
萧宁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都已经是我的夫君了,还做什么男宠。这些碎嘴的东西,编故事好歹也动动脑子吧。”
不说司蕤言那怪脾气不会做什么男宠,就冲他皇子身份,怎么也不会屈尊降贵到给一个尚书府的庶女做男宠。
“我听的时候也觉得是胡说的,您跟司殿下可是皇上赐婚,本就是夫妻了。说那等难听的,分明就是抹黑!”巧环撅起了嘴,路有些愤愤不平。
萧宁见她这样子,不禁觉得这丫头有些与众不同:“听到那些话,你难道不觉得我是坏人?”
巧环毫不犹豫摇了摇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些人就是后宫妃子都能编排跟太监私通,就没什么荒唐话是他们说不出来的。要都跟他们说的一样,天下女子岂不都是风流放荡。”
她压低了嗓音,眸光不屑:“自古以来只有男人贪花好色,说女人放荡,无非就是想编造点风流韵事来解闷罢了。”
萧宁眸光一亮,这丫头她还真是选对了。
“你怎的只给我叫了一碗面,你可吃过了?”她望着自己冒着青烟的挂面,发现食盒里已没有其他的东西。
巧环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腹部。
“拿只碗过来,我们一起吃,我这带病的身子也吃不下这么多分量。”萧宁见那大碗牛肉挂面,也不知是不是老宋特地吩咐的。
巧环已是饿得不行,也不多推辞。
主仆二人共处了不到两天就已是如姐妹般亲近。
萧宁从巧环口中,听了很多过往的传闻。司蕤言原来承受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原身主子在无形中给他造成了那多伤害,比她想象中的要多,也过分得多。
她目中闪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如果换做是司蕤言病重在榻,她在外下落不明。只怕也会先保全自己吧,哪会冒着被通缉捉拿的危险前来探望。
萧宁抬手摸了一下水壶,不知不觉中,壶面已变得冰冷。
“巧环,你可烧过水吗?”她忍不住还是问了。
巧环一边吃着热面,一边应道:“大小姐可是睡迷糊了,这水是那宋掌柜命人送来的。他来得时候就看过柴房,见没了柴火就去买了水进来。”
萧宁眉头一蹙,这水不是烧的?
可是方才她喝的时候,明明是温水啊。恍然,她的额角又是胀痛起来,突突跳个不停。
“大小姐可是头疼,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巧环心细,见大小姐蹙眉忍痛的样子,立马便放下筷子。
萧宁揉着头,摇头道:“老毛病了,回春堂的堂主都束手无策,过一会就好了,不碍事。”
每当她回忆想事的时候就会如此。
看来她这病还是得早些医治才行,不然以后不能思考,还怎么跟萧绮萧绾瑛斗。
巧环走后,萧宁小心地将椅子放回了圆弧标记之处。
她抬眸看了一眼桌上的水壶,眼眸深邃,似是那壶水有什么大秘密。
老宋负责了所有的柴米油盐,巧环也伺候得很妥当。
几日下来,萧宁按时服药,头疼也减缓了许多。她正缓缓翻着日记本,发现这小小册子竟已是快写满了。
“巧环,到书房去给我拿一本空的薄子来。”
她记得司蕤言的书房内有很多备下的薄子,他看书的时候总喜欢在有所感悟的时候,提笔写下一些东西。
“大小姐,方才有帖子送来,说是杜家将军府嫡女大婚,想邀请您前去观礼。”巧环手持镶红边的喜帖走了进来。
萧宁眉头一蹙,杜家将军府的嫡女?什么时候她认识将军府的人了?
不过转念想想,古时成婚本来就不只邀请熟人。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可以得到一封喜帖,这去了就是有意结交,双方都多发展一层人脉,不去也无可厚非。
她掌管着宋家酒楼,因外送跟冰激凌的生意广受称赞,皇上都给御笔亲题了额匾。那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声就不提了,怎么说,她都是京都里的红人了。
“就说应下了。”萧宁听说过杜家,忠君爱国,祖上三代都为国捐躯。轮到这一代家主杜明,那更是清正廉洁,曾提着大关刀上府衙为民伸冤。
当时那府衙大人滥用职权,侵占百姓田地,还逼良为娼,为己谋取私利。而他一直无人敢弹劾,只因那时他的姐姐良妃是皇上的宠妃。
谁也不敢去撞这块铁板,只有杜明敢。
他一举揭发了那府衙大人的罪行,还在朝上当庭指责良妃包庇外戚,致使百姓怨声载道。
满朝文武为之震惊。
皇上龙颜大怒,命刑部严查。不到半月,杜明所言之事通通被证实,良妃被打入冷宫,她的外戚也都被勒令十年之内不许科考,那府衙大人则被流放边境,永世不得而归。
萧宁想到这大义之举,眼中不由明亮,这样的忠义之府,她怎能不赏脸。
“大小姐,今儿巧环想给您告个假。”巧环取来新册子,立在床边犹豫了良久才开口。
“准了。”萧宁将新册子翻开,提笔就是记下已经答应了杜家将军府婚宴的事。
巧环一怔,她什么都还没说呢,大小姐就答应了?但她也没有多解释,既然大小姐不假思索就准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一日三餐也无需她打理,宋掌柜都会安置好。
“家中有事的话,多去几日也无妨。”萧宁又是说道。
说话间,她眸中似有闪动。
“谢大小姐。”巧环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萧宁点了点头。
只要巧环不在身边,那担心自己的人就会露面。
笔尖一顿,一点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化作一个黑点。
“这个人,买的册子都这么粗糙。”萧宁见那晕染,不由得蹙了蹙眉。好的纸张是从来不晕墨的,这纸明显就是三等货。
想到这,她眼眸轻闪,眉宇之间浮出一丝凝重。
司蕤言自幼身在皇宫,用的笔墨纸砚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一朝沦为敌国质子,吃穿用度大不如前,被逼做了上门女婿已是极大的羞辱。
若连写字都得用三等纸张,也不知他是如何心情。
萧宁摇了摇头,提笔继续记录,省得过一会她就忘了。大夫也千叮万嘱让她不许忧思,不然心脉又是有损。
记下之后,她又继续将没看完的日记接着往下看。
“检查桌椅,看看圆弧与桌椅角是否吻合?”萧宁喃喃念叨,她看到自己写的这一行字,恍然眼眸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