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司蕤言不会这么轻易落在江湖人手里。他若是清白,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我错了,那我就给他斟茶倒水,叩头认错。
没有任何回应,秦甫枫更了更喉。
“在这之前,我会保护好,任何人都休想再碰你一根头发!”
说吧,他快步离去,步伐深沉。
富贵人自幼所受的就是严苛的礼教,聪明人对那些所谓的传道更是精通无比这样的人从小就被无数光环笼罩,受尽万人敬仰称赞,哪怕是放个屁都能被以各式各样的方式被夸。被捧在手掌心里久了,思想也自然被禁锢在了手掌心里秦家世子爷,少年风流不羁,但文采武艺样样拔尖。从没有人说过他半句不是,就连那秦父这等自诩铁板的人都放纵儿子任其自流。只因他知道儿子做不出越矩的事,在人前人后都很完美。
这样的先天身份,后天环境让秦甫枫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优越感,自以为没错的,那就一定没错。
这种人,萧宁在现代不知见了多少。
既然他要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吧。就是她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说动秦甫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保下司蕤言,在这其中还要找出确凿证据,证明他当初没有抛下自己。
公道上,萧宁缓缓踱步,垂眸细思。
那天去上香回来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醒来的时候就在回春堂里,将近六日的记忆全然消失。
就算她的头颅受到撞击而昏迷,上香时的事情她从该记得,至少那时候她是清醒的。
可是,她连怎么跟司蕤言同行,怎么上香拜佛求签都忘了。
还有那个在梦中看到的白色影子,身形看起来很熟悉,但她却想不起来是谁。
不知为什么,萧宁就是觉得那影子是她认识的人,而且那梦中出现的一切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古人或许还弄不明白梦境跟现实之间的关系,可她却略微知晓一些皮毛,可以用科学来解释。所谓梦境就是现实的一部分映射,早先她看到的那些模糊场面一定是那日发生过的事。
萧宁猛然抬眸,眼中出现了淡淡颤动。
她的脚步顿住了,就这么在街上呆呆发愣。
周边的路人都是朝她投来了奇怪的目光,但见萧宁身上披着的大騖,又觉得她是哪家不小心跑出来的智残千金,一时间百姓们也都没有理会。
就这么呆了半响,萧宁才渐渐收回了眼神。
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眸忽而尖锐,抬步就走。
摄政王府门前,两行守卫肃然而立,手持尖枪比起以往来要更杀气沉沉。“王爷受命前往渚晖,并不在府中。”
门前一人认得萧宁,对她也是客气回应了。
渚晖乃是大周临界的一个小国,但兵强马壮,战力不可小觑。与其作为敌人倒不如结为友邻,今年正好是渚晖国长公主及笄之年,皇上便派了沈少颉洽谈联姻之事。
萧宁询问清楚,眼眸微微有些暗淡了。
凭着宋家的财力固然可以将司蕤言护卫周全,但是若暴露了宋家酒楼,那便是将宋家的一切都压上了,包括老宋的命。
她不能为了司蕤言做出这么自私的举动。
眼下唯一能帮他们的只有沈少颉,但好巧不巧,竟在这个节骨眼出了远门。“可否八百里加急,替我送信。”萧宁不甘心就这么离去。
摄政王府里圈养着好几十匹千里良驹,渚晖国她曾在地图上看到过,距离京都不算太远。以王府中精锐的体能精力,日夜兼程,不用三日就能到渚晖国。
不管来不来得及,总归传话比不传要强。
就如秦甫枫所说的,司蕤言并不是泛泛之辈,不会那么轻而易举落在那些江湖草寇的手里。
如果他能躲过五日时间,那沈少颉就来得及救他。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您该知道王爷与我的交情,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定帮你在王爷面前美言!”萧宁见眼前护卫对自己的态度还算客气,便也厚着脸皮央求。
看门的护卫地位大多都很低,谁也不想做人家的看门狗。能被美言几句的人,升职就是易如反掌。
这句话让那护卫真就心动了。
他在这些看门人中算是个顶头,与其保守着做三五人的头,还不如冒险去争一争更高的位置。
萧家千金也算不得小门小户,也不常来王府作客,她这一来定是有要事。
斟酌来去,护卫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去传话。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为了不耽误萧家小姐的事。
其余守卫也知道萧宁在王府中经历过什么,王爷可还没对哪一个外人这么热心肠过。一时间见头领答应要帮小萧宁传话,也没有半句反驳。
笔墨纸砚传来,萧宁用一种特殊的笔法写下了信。她相信以沈少颉的睿智,定很容易就能看破这信中的玄机。
如今司蕤言被江湖人追杀,肯定很多人也都在盯着自己。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司蕤言陷入困境,说不定就会来找她这个妻子求庇护。
“还请易容乔装前行,切莫暴露了你是王府的护卫。”萧宁将信装好,对那护卫小心叮嘱。
护卫接信抱拳而去,找了几个弟兄跟他一起乔装易服而行。再让几个人牵马到城外驿站,等出了城后再策马而行。
王府护卫就是看门的,那也是经过千挑万选而出。萧宁并不担心他们隐蔽不好自己,她担心的是沈少颉会不会插手此事。
回想起以往,每当她提到司蕤言的时候,沈少颉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也不会多回应什么。
原以为沈少颉就是这么不苟言笑,但如今看来,他或许对司蕤言并没有什么好感。不然当初她受到那神棍逼迫的时候,沈少颉怎会不问一句司蕤言。
身为丈夫,他本该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妻子的人。
萧宁心中一动,忽而升起不安之感。
可能在那时候沈少颉就已看不上司蕤言了,就算他们二人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在妻子受难时他为了维护自己颜面也该站出来澄清一切。
但在那件事里,萧宁没有去求他,而是婉转依托了很多人才将那神棍的假面给撕毁,解了燃眉之急。
宋宅内,萧宁望着青冥色天空,眸子里也已黯然无光。
不知不觉又是过了三日。
“司殿下曾来找过老奴,告知大小姐很安全。想来那时候大小姐是被他安置好的,但不知为何,最后却听到了秦世子救人的消息。”宋阿丁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册子呈上。
酒楼顶阁内,萧宁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决定回到酒楼打理生意。但她怎么都转移不了注意力,于是便让老宋去查查在初一到她被秦甫枫救下的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