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萧宁看似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实则也不过就是利用在手里的一枚棋子。
当初是,现在也是。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司蕤言。
如果不是他,这一桩赐婚就不会存在。
如果不是他,萧宁还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闺阁少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不是他,这一场刺杀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所有的一切归结起来,秦甫枫是怒火中烧,愤恨无比。他不需要什么人证物证,也不需要去探究司蕤言为人如何,有没有抛弃萧宁而独自逃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司蕤言在一天,萧宁就一日不得自由。那些杀手还会继续找上门来,她会无时无刻都被包围在生死危机里。
“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刻怀疑过他,哪怕只有一瞬间。”秦甫枫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袖中双拳已是紧握。
萧宁抬眸望着天花板,悠悠叹息,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看似有些苦涩,但眉宇之间又不见忧愁。看似无奈,但眸光又是那么的澄澈。
“我会证明他的清白,世子爷且静候佳音吧。”
长袖扶风,倩影潇洒而去。
就在萧宁不想多废话,起身欲走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反锁了。
她蹙了蹙眉,有些不相信地又用力拉了拉门。铁锁碰撞的脆响传来,带来一阵阻滞。
“秦甫枫,你命人下了江湖诛杀令也就罢了,没有人能顺藤摸瓜查到你的头上。但你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的,想囚禁有夫之妇不成?”萧宁没有回头,语声尖锐。
有夫之妇四字如针,秦甫枫呼吸略微乱了一拍。但他还是敛了敛眉,在主位上悠然坐着,端起茶杯,低语道:“你不用怕,我会放你走,只是要等我将话说兀。
他低头抿了一口茶,让自己稍微平复一些。
萧宁冷笑出声,就为了让自己听完他说的话就要将门反锁。他怎知自己会中途离去,难道还未卜先知了吗。
这分明就是在她入门之前就已经交代好了,秦甫枫既然能让一个小子迎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生烟的兽金炭,还随身带了那玉坠来作为司蕤言意图不轨的证据。
三件事足以证明秦甫枫心中所谋。
不过秦甫枫行事稳健,就是涉及到亲人也从未慌乱过。相信这一次他也不会乱来,萧宁眸光淡然,只是寻了位置重新坐下。
既然他想说就说吧,总归都是些愚妄之语。
“取一人性命很简单,一句话一点钱就够了。但是,我秦甫枫不会轻易地索取他人性命,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没有证据吧?”秦甫枫冷笑一声,已是露出了三分戏谑。
萧宁不发一语,眼观鼻,鼻观心。
“来人,将那些东西拿上来给萧大小姐过目。”秦甫枫也不知是对谁吩咐,但见一抹黑影嗖的一声,如风般掠到了他的身侧。
萧宁眉头微微一跳,这黑衣人的身手只怕不下于成峰。
只见黑衣人手里捧着一个三尺来长的木盒子,恭恭敬敬朝着萧宁行了个礼,将盒子放在了她手边的茶几上。
“看看吧。”秦甫枫又是端起茶杯,用茶盖玩弄着漂浮茶梗。
檀木盒子散发着阵阵清香,红蜡包边更显尊贵。这样的盒子一看就价值不菲,一般都是给贵妇人用来装金银首饰,或者公子少爷们藏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萧宁犹豫了一下,这才抬手缓缓打开了那盒子。
只见里面放着一堆信件,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珠玉。有扇坠有腰佩,甚至还有女子用的香囊,金线缠边上看上去十分精致。
看到那香囊,萧宁不禁蹙了蹙眉头。
能够用金丝装饰的必须是公侯世家,尊贵皇族,其余谁敢妄用那就等着满门抄斩。
既然被作为证据送出来,那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就跟司蕤言有关。被本朝送来做质子的他是没有资格用这等金丝香囊,如果这香囊不是他的,那就是有人送给他。
大周的公侯世家,王亲贵族都不屑跟司蕤言来往。别说那些世家门第,在胤王府家宴的时候,那些官邸子弟都看不起司蕤言。
既然不是大周的皇族王亲,那这东西就是大魏赠送。
萧宁目中微颤,脸色也略有些僵硬了。
还在玩弄茶梗的秦甫枫,眼眸早已微微抬了起来。但见萧宁目不转睛看着那香囊,嘴角也是不禁露出了一抹笑。
果然她还是聪明的,没有理会那些往来的信件,第一眼就发现了最关键的证据。
“那些信很多,你也用不着一篇一篇地去看。我只告诉你,那上面的文字都用得暗语,除了大魏的人没有谁能懂。”秦甫枫找过无数能人异士想破译那上面的文字,可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那些能人说,这些文字有可能是大魏方言所译成的暗语。凭着他们所知的破译方式,只能得到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文字,连不成完整的话。
整个京都中的大魏国人只有司蕤言,这香囊跟这些信件一起被搜出,也就是说这盒子里的东西都是大魏的人送给他的。
此人还是大魏的皇亲贵族。
为何一个敌国质子不安分守己,还要跟大魏的皇亲贵族联系。秦甫枫相信是司蕤言主动去联系的本国人,毕竟大魏现在已成了畏首畏尾的过街老鼠,巴不得司蕤言乖乖听话,换得十年太平日子。
这些信件被司蕤言藏在非常隐秘的地方,他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换了十几批能人才将这些秘密挖出来。
之前京都中还有流言,说司蕤言意图谋害嫡妻,在上山的时候就特地选了破败的马车。本想伪造成普通老百姓跟尚书府千金一同失踪的假象,谁知遇到了大雨,那上香的人都在寺内,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走得最早。
山道跟京都只有一条必经之路,想要埋伏伪造成意外简直易如反掌。秦甫枫心中冷笑,司蕤言千算万算,想必都想不到那天会忽然天降暴雨。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萧宁会落在过风天手里,但在他监视着那伙人整整几天。在这期间司蕤言都没有出现,直到他逼不得已动手救人才听到他回城的消息。
妻子失踪,他毫不担心还在外城逗留。定是萧宁生死不知,他为确保万无一失才离了京都去暗中传信,让人寻找萧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此方能让他安心。
但是在京都内传信收信过于明显,他只能躲在外城。
那寺庙之处并没有前往外城的道路,显然司蕤言是回了京都才再行离去。
就这不同寻常,不合逻辑的举动,司蕤言就没法解释得清。
秦甫枫的目中已是含着丝丝火光。
“证据确凿,你若不信可以继续不信。”他低头细语,不想再去看萧宁,起身甩袖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