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甫枫得知以后,再也不多做犹豫,直接下令救人。
“那些江洋大盗呢,你没有留活口?”萧宁心中一紧,那些人要事都死了,幕后黑手便永远查不到。
“我倒是想留活口,但是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见到寡不敌众又逃不掉,各个都是自刎而死!”秦甫枫瞳孔骤缩,想到那些人齐齐举刀往脖颈上一横的模样,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萧宁的心也是忍不住猛跳了一下。
“看来那幕后之人也不是凡人,雇佣了这么一伙人,宁愿死也没有出卖他。
既然是烧杀抢掠的大盗,那就不该有什么忠心道德可言,为什么那些人宁愿自尽都不愿意走漏风声?
“他们不是忠于雇主,是忠于过风天。”秦甫枫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
不用说,在他们的紧罗密网之下,还是让过风天给逃了。
那些人以命来给他们的老大做掩护,也不愿被抓到官府的牢笼里受罪。在确保过风天离开后,他们才选择了一种自以为英雄好汉的方式了结自己。
秦甫枫不是官府,也没有逮捕权。他只能悄悄带着府兵去救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带的人手也不是很多。
不然的话,过风天绝对成不了漏网之鱼。
“那你为什么不对过风天,下那江湖诛杀令?”萧宁冷眸又是一抬,语气听起来是疑惑,实则是质问。
秦甫枫亦是抬眸看向她:“你是心疼司蕤言了?”
四目相对,彼此目中都是深邃寒芒。
“我只问你,明知过风天劫掠了我而又逃之夭夭,为何不对他下江湖诛杀令?是为了逮捕到他,问出幕后雇主,还是说,你认为幕后雇主就是司蕤言!”萧宁利语如刀,寒霜般的冷冽。
秦甫枫恍然觉得喉头一凉,那眼神似是直直穿过了他。
霎时,屋内沉寂无比。
暖炉已是通红炽热,小小的会客屋内也已暖意融融。
但屋内的空气却似是凝结成了一粒粒的寒霜,不停地盘旋缠绕在某两个人之间。
直接了当的逼问,比起拐弯抹角的讽刺更要锋利。
“你真的变了。”秦甫枫略有些无奈。
他望着那双澄澈无比的眼眸,宛若新月的眉宇。曾经那是多么的天真无邪,明媚动人。
然而此时,那弯眉如剑,眸光似雪。
“我已说过一次,不是我变了而是你从未了解过我。”萧宁冷语带刺,语调比起前番要微微上扬了些,更显出三分凌厉。
她不知以前的萧宁如何,也不想去探究。过往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如今她只想做好她自己。
没有人可以定义她,尤其是自以为青梅竹马便通晓一些的秦甫枫。
“怀疑一个人得讲证据,敢问世子爷,你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只要你能说的出,相信我也能找出证据来反驳。”萧宁目色一凝,面上已带了三分煞气。
宋家酒楼的财力可以办到很多事,秦甫枫可以下江湖诛杀令,她也可以下江湖护身令。
亡命之徒虽多,侠义之士也不少。
“你要证据,好,那我就给你看看所谓的证据。”秦甫枫将那枚玉坠取了出来,将所有一切都说了,但是唯独略去了萧广。
“就凭一枚玉坠,你就断定他将我抛下了。为什么不能是他带着我躲避雨灾山流,不小心落下的呢?”萧宁认得出那枚玉坠,也不知为什么,司蕤言总喜欢将此玉坠配在腰间。
虽不知道此玉坠的来历,但对司蕤言来说肯定很重要。
“有不小心落下的可能,也有他独自逃窜而去的可能。你怎么能证明,他不是丟了你而独自逃生了?”秦甫枫用相同的语句,反问了一次。
萧宁冷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再抬眸时,看向秦甫枫的眼中满满都是同情没有人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高高在上的秦世子,自幼以来,所有看向他的眼神都是仰慕钦佩,甚至朝中老臣都曾夸赞过他文武全才,将来必成大器。
秦甫枫被这抹眼神给刺痛了,眉头不自觉微微蹙起。
“如果他将我丟下独自求生,那我又是怎么回到京都的?”萧宁那同情的眸光忽而又是尖锐深沉。
在过风天将她劫回来之前,她不可能是在山道上被他们发现。因为秦甫枫说了,他是看到过风天架着马车回来的。
山道塌方,马车不能通行。从那山道回京都也只有那一条路,路上也都派遣了一众府衙官兵在抢险救灾。
如果有辆马车能从那里出来,而又避开官兵的耳目,那只怕是神仙才能做到了。
闻言,秦甫枫眸光忽而一震。
“再来呢,就凭这一枚玉坠你就大费周折下了那江湖诛杀令?”萧宁见他无话反驳,继续询问。
想要在江湖中散布这样的命令,而又隐藏住源头并不容易。秦甫枫在下达这诛杀令之前,一定还费了很多功夫来想办法隐藏住自己的身份。
一旦江湖诛杀令失败,众人也找不到那幕后黑手是谁。
“你如此聪慧,难道看不出来他的蹊跷?”秦甫枫没有回答,反而冷声低问,“他有这么那么多的能人手下,在京都中还有可以给你藏身的地方,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宋宅没有任何署名,谁也不知道那宅子属于谁。萧宁也一直没有跟司蕤言解释那宅子的归属,老宋从没在司蕤言在宅子里的时候去过宋宅,他也只当是萧家的家产之一。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成为秦甫枫怀疑他的原因。
“一个敌国质子,只身一人来到大周。他本是被安置在皇宫中的,但却主动请求移居宫外。只求方寸之地,得以安生。皇上见他如此,未免落下个圈禁质子的恶名,也便同意了让司蕤言移居。”
秦甫枫来回踱步,说起了曾经的一件事。
那时的司蕤言巧言善变,自言皇子公主身份高贵,这才得以居住宫中。他位卑身贱,不配落身宫中。
只是简单一句话便让皇上没了话说。
如果皇上将他强行留下,那就是将敌国质子跟自己的皇子公主列为并肩。为了维护皇家颜面,皇上只能是说些缓和的话,将他重新安置在别处。
之后,司蕤言暗中笼络回了他的手下。虽不知他是怎么将消息传出去,也不知那些手下为何对他一个落魄皇子这般忠心。但他就是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就做到了一切,隐秘得只有皇上才查探的到。
为了制约司蕤言,皇上才下了那入赘赐婚的圣旨。
一个上门女婿比那放闲差的驸马还不如,只要司蕤言落了这么个不堪的身份,晾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在京都掀起风浪。
秦甫枫眉头越拧越深,那时他还被外放在别州,得知萧宁成婚的消息时,他们已是成亲了数月。细究其中缘由,谁都知皇上打得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