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我说什么,真当本世子稀罕你的酒席不成?”他见了萧宁略有些紧张的神情,忽然间也是明白了她才忌惮什么。
“不稀罕就好,那我就不必招呼老宋招待你了。过几日我能下地走路了就可回酒楼接着打理生意,我已想好了新菜色,可以先给你尝一尝。”萧宁见他不要宴谢,眉头也是舒展开了。
“你算是有口福了,我这新菜色定能让男女老少都说好!”
看着萧宁眉开眼笑,秦甫枫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只能是干笑着陪她说了一会子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空落落的。似乎他冤枉了司蕤言,萧宁经历的事又短缺了些东西。
本来还想告诉萧宁,今日司蕤言被抓进府衙的事,但见她那么开心,想说的也都没说出口。
两人说笑了一阵,秦甫枫便作别了。
出了门口,只见司蕤言就坐在一侧,眸色冷清。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想必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秦甫枫压低嗓音,尽力不让屋内的人听见,“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秦甫枫查定了!”
说吧,他便甩袖而去。
大雨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萧宁会莫名落入那些歹人手里?她为何会将自己当成救命恩人?
这些都是秦甫枫要去细查的事。
“殿下,这世子爷还当真是盛气凌人,原本我还道他只是一个受袓上功德荫护的二世祖呢。”成峰从外走进来。
司蕤言眉宇不动,只是细声道:“若没有写本事,皇上又岂会让他监管商道”。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无端的指责唾沫,秦甫枫的怀疑跟质疑都是在眼下已有的线索里产生。
此时的司蕤言才意识到,为何他会那么受萧宁喜爱,甚至在记忆里都将他当成了救命恩人。
“殿下,府衙的通缉榜,您真的不用属下去揭下来?”成峰压低了嗓音,抱拳请示。
城门张榜的帖子,大多数人都不会去看。那些画像上的模样,也都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官差不会每日都来巡查,只要成峰将榜单截下,换上另一个莫须有的人,外人也不会发现。
“就这么贴着吧,不趁现在昭告世人,未来又怎能让京都百姓知道我的冤枉。”司蕤言毫不在意自己成为了一个通缉犯,手腕上的镣铐还在叮当作响。
他抬眸看了一眼房门,起身轻道:“照顾好她,若是问起我,就说我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
现在这戴着镣铐的模样,实在不方便见她。原本还能在宅子里躲避,如今秦甫枫一来,她少不得要找自己问东问西的。
成峰不知殿下要出去做什么,但也是找来一块布帛,想给那镣铐缠上一圈,省得殿下在外走动受人白眼。
然而司蕤言却避开了他的举动,径直出门上马,扬鞭而去。
马儿急行得很快,瞬间便没了人影。
既然宋宅躲不了,那就只有回到他们原先的家中了。算起来,他们也有一两个月没回来了。
“殿下!?”管家见到来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司蕤言点了点头,迈步入内。
早先管家就听说殿下被逮捕入了府衙,如今再见这一手的镣铐,心中更是震荡不已。
“成峰将那些扶桑人的事都告诉你了吧,可查到什么了?”司蕤言一边走入书房,一边询问。
管家忽而正色,压低了嗓音:“确实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只是不知道那些消息对殿下有没有用。”
入书房后,他驾轻就熟敲开了墙上的一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红木匣子。
那匣子机关重重,只有按照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按错了某处,匣子里的铁刺便会飞出,将那偷盗的人当即射晕在地。
管家已是打开此物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利落的打开。他从中取出一沓信件,上面的墨迹很新,显然就是最近才拦下。
“海岸的渔民说,那些扶桑人上个月就已在海岸边潜伏,那些时日都会有莫名其妙的人给他们送银子。他们整日都在屋中,饭菜都是有专门的人送进去。谁也没看见过他们的脸,也不知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管家回复道。
司蕤言见那些信上都是扶桑文字,还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腾符号,不由得眉头一蹙。
那写信的人怕信件被人拦截,所以特地用扶桑文字掺杂着一些图腾来混淆视听。除了那些扶桑人之外,只怕没有人能看得懂这信中写得是什么。
“将那个女巫带过来。”司蕤言沉声低语。
那个装神弄鬼想蛊惑萧宁的女巫,他早就让成峰连夜将人送回来了。
宋宅虽然地处幽静,但萧广已知道那个地方所在。若是他要下手的救人,以宋宅的守备或许不足以抵挡。
此女巫是他的人,被他们所擒拿,萧广便心有惶恐。这才会狗急跳墙,让那左都下令逮捕自己,还上了这么个镣铐,让他沦为一个通缉犯。
在京都内上了镣铐的通缉犯,想想都觉得可笑。但萧广为了将脏水泼在他身上,那他就必须这么做。
既然那女巫对他如此重要,司蕤言就更要好好利用。
管家听令而去,将那被绑缚了手脚的女巫推进来。
仅仅只是两三天,女巫就因惊恐过度而面容消痩,脸上的油彩已被污成了一摊烂泥。双眼凹陷,眼下乌青一片,看起来这几天也是没睡个安稳觉。
“我知道你会说汉话,到了这时候,不必再装。”司蕤言清冷低语,鹰眸凝聚出一道寒芒。
女巫哆哆嗉嗦跪着,肮脏打结的发丝在微微颤动。
“这信上写的什么,念。”司蕤言捻起一封信,二指轻弹。
轻飘飘的信纸仿佛听懂了人话,在空中飞起,打了几个旋,稳稳当当落在女巫面前。
女巫眸光扫动,忽而那消痩的脸开始扭曲变形。
铮!利剑出鞘之声,在书房内阵阵回荡。
“说!”管家举剑架在了女巫的脖子上,嗓音深沉。
女巫那已污迹斑斑的脸更是僵硬了,她指尖颤抖举起那封信,吞了口唾沫,念道:“承蒙贵国钦差青睐,我扶桑甲贺术士多有荣幸。十日后,定如约而至。
”一种夹杂着怪异音调的口音,女巫勉强将上面的意思说了出来。但或许是那图腾过于复杂,有些地方她看了很久,才勉强解释出意思来。
那些信并不少,若是在十日内的往来,那未免也联系得过于频繁了些。
司蕤言算了算时间,十日前萧宁还没有跟他约好要去上香。那日的大雨也没有人能料算得到,山体塌方更不是人为能造成的。
也就是说,萧广早在那些意外之前就已联系了扶桑人。
这想来实在不对劲,为何萧广要如此针对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