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究竟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女巫将那些信件念完,管家在一边都惊白了脸。
这信中的字里行间何其恶毒。
“京都中有不少扶桑的商人,你若有半句假话被我查出来,你就别想再回到你的扶桑!”司蕤言将信交给管家,让他想办法重新再核查一遍。
女巫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但信中的每一个字都极其关键。但凡差错那么一两个字,意味都有可能截然不同。
在还没解决扶桑人之前,司蕤言也不可能放这女巫离开。
只是他们的两所宅子都会被盯上,将女巫囚禁在自家中若是被发现,那他这镣铐至少十年摘不下来。
“殿下,那些扶桑人已改了地方,住在了会宾楼。距离萧钦差的住处不过两条街,要不要属下命人盯着。”管家听了女巫翻译的信,已然得知他们之间关系密切。
只要监听监视他们的动向,不难找到萧广勾结外族,谋害人命的证据。
司蕤言垂眸不语,背负双手走到窗台边。
前几日收到的明夫人来信,上面清楚说了,那些扶桑人擅长摄心之术。只要中了他们蛊惑的人便会对他们言听计从,哪怕倾家荡产,当牛做马都不在话下。
可是在回春堂的时候,那女巫也曾对萧宁施法,但她不但毫发无伤,还想着捉弄一下那女巫。
那时的萧宁身子虚弱,比一般女子都来得意志不定。女巫如果功力不深,也不至于被萧广看上。
或许,那摄心之术不过是虚言而已。
萧广结识那些扶桑人,其实该是另有目的。
“让所有弟兄都护好宋宅,扶桑人的底细我们所知甚少,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司蕤言派出的弟兄都曾走过眼,让萧宁被劫走,这种错误他不能再犯第二次。
至于那些扶桑人,他们本就是外族进城,又不是经商而来。巡城卫会加派人手对他们盯梢,根本不必他再浪费人手。
想到萧宁,司蕤言不禁又是想到了那个神医。
现在启程前往西鹤城,到达的时候也差不多是月初了。按照他跟那老神医的约定,每月下棋一次,并没有说是月中还是月末。
他前去赴约,也算不上违反约定。
司蕤言二话不说,出门策马便是扬长而去。
宋宅内,萧宁已是睡得不能再睡了,只睁着两只眼睛看着那被刷得洁白无比的天花板。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觉得这样坐着也不无聊了。
以前她可是出了名的坐不住,哪怕没有事做都一定要去外面的公园看看那些大爷大妈们打太极,跳广场舞什么的。
此时,一个人掀帘进来。
“大小姐,该喝药了。”
这话让萧宁不禁打了个哆嗦,倒不是因为字眼,而是因为说话人的嗓音。她扭头一看,眼里瞬间放出了光。
“老宋!”
惊叫出声,萧宁见了眼前人,心中一阵兴奋。
宋阿丁见到萧宁,一双老眼那是水汪汪的,瞬间如干枯已久的泉水,正在往外冒着丝丝水润。
“大小姐!老奴总算是见到您了!”他提起袖子就是哭,转过身去就如个孩子一样,还怕别人看见。
萧宁心中本是感慨万千,但见到这滑稽的一幕又是噗嗤笑了。
“我这不没事吗,不过就是去鬼门关里转了一圈。阎王爷见我太能做生意了,便放我回来解救苍生。”她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老宋,只能是开起玩笑。
宋阿丁擦了擦眼泪,连忙端着药上来:“大小姐,且先喝了这碗药吧,您身子骨虚必须按时吃药才好。”
说着,他已是亮出掌心,呈出了一个牛皮纸包。
萧宁见了,嘴角高高扬起,目中更是晶莹剔透。
中药大多都是苦涩无比,司蕤言请的大夫也不知用了什么配方,不但喝得时候苦涩,之后口齿之间也会酸涩无比。
“还是老宋心疼我,给我买了蜜饯。”萧宁二话不说就将药仰脖灌下,拆开那牛皮纸袋,将那青橘蜜饯送了几颗到嘴里。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她满意地不禁是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见到大小姐满意舒心,宋阿丁也是感觉心头一暖。但很快他又是眉头一蹙,脸色骤缩成了一团。
“是不是生意上出什么事了,怎的又这般愁眉苦脸?”萧宁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以前的老宋可没有这样过,不禁心中好奇。
宋阿丁摸了摸胡子,甩袖抱拳:“大小姐,有些话我知道您不爱听,但是今日就是你将我胡子揪光了,我也要说!”
忽然的严肃让萧宁也是敛了敛眉。
“且坐下慢慢说吧,看你这严肃样子,三言两语只怕也说不完。”萧宁将药碗放下,坐直了身子。
宋阿丁也没有去坐,开口道:“按照规矩,大小姐需找了夫婿,生下宋家香火方能继承宋家。但这规矩里并没有说要怎么样的夫婿,也没说不准和离后再婚”。
此言一出,萧宁已经他要说的话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她没有打断,而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当初皇上下旨赐婚,大小姐纳了司皇子那是无可奈何。但如今京中流言肆起,这时便是您请求和离的大好机会了!”宋阿丁在酒楼中,每日都是听到不同的传言。
但那些传言都围绕不开一点,那就是司蕤言买凶谋害发妻。
“我说老宋,你怎么总撺摄着我和离啊。一个女子休了丈夫再嫁新欢,难道是什么有脸的事?我知道你喜欢秦甫枫,但人家是秦家的嫡长子,未来的爵位继承人,怎会娶我这嫁过人的做嫡妻。”
门当户对,萧宁知道在古代成婚的第一条定律就是这个。司蕤言身为敌国质子,但他怎么都是皇子,说起来,她这个庶女还算是高攀了。
“与秦世子无关,大小姐和离之后定会找到更好的男子。只是,司殿下是不能再与他过了。”宋阿丁脸色愈发阴沉。
萧宁见这老家伙毫不掩饰对司蕤言的厌恶,忽而也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老宋,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宋从来不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更不会做那等劝人和离,劝人分手的负面之语。
这般言辞凿凿的劝阻,如果不是得知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他绝对不会如此执着。
“话说多了倒显得老奴不懂尊卑,大小姐就自行定夺吧。无论身份门第,还是性情,您与司殿下都不相合。”宋阿丁甩了甩袖子,走到边上坐下,面容僵硬沉寂之中,空气都弥漫着一丝诡异。
“老宋,你是真不会说谎,也不会隐瞒。”萧宁悠悠开口,“难怪宋家的人会这么喜欢你,将所有一切生意都交给你来操持经营。”
那些所谓的万贯家财,老宋或许有办法可以独吞。但他还是想方设法找到了自己,给她说了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