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刺杀早有预谋,会策划下这毒计的也只有一个人。
“萧家世代纯良,没想到这一代的两兄弟竟是狼狈为奸。一个道貌岸然,一个口蜜腹剑。”萧宁叹息无奈。
尚书府的千金看来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或者说,天下间的官家女儿做到像她这样被亲族追杀的也寥寥无几。
“为官者自然要学会八面玲珑,只是你那二叔用这等手段对付你,实在太过恶毒了。”司蕤言眉头也是越来越紧。
身为皇家人,兄弟相残,父子相杀屡见不鲜。官族公府之家,为争权夺势,明争暗斗的也不少。
可是这世间确实没有叔叔害侄女的。
“虽然这么问有些不妥,但我还是想问,你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二叔了?”司蕤言可不觉得萧广是在为女儿出气。
买凶杀人,罪不可赦。为官者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一旦萧广谋害亲侄女的事情败露,证据确凿之下。不仅他要人头落地,萧然这个兄长也要受牵连。
为了女儿出气而连累整个家族,无人会做这样的傻事。
“谁知道呢。”萧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哪里还得罪了萧广。
做生意那是皇上默许了,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去断皇上的财路。李爵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比他这钦差大臣还要高一头,李爵公尚且做了缩头乌龟,萧广又怎敢顶风作案忌惮她的生意。
再者,她跟这二叔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家宴国宴也是匆匆打个招呼而已。自打跟司蕤言成婚,原主就屡屡推辞那些宴会,不让司蕤言有露面争风的机会,两人的会面就更少了。
“要不你帮我查查?”萧宁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求助。
然而就在这时,尖锐之声又起,微弱如蜜蜂过耳。
司蕤言眉头一跳,恍然望向那声源之处,然而就在他回身一瞬,背着的人发出了一个闷哼。
萧宁面容微变,脖颈上只觉刺痛。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一个冰冷细小的触感。
随即她浑身上下冷彻如冰,似是被扔进了冷水里。一阵透彻的冷意让她剧烈震颤,双目发黑。
“萧宁!”司蕤言感觉到背上人虚软无力,头斜垂着。
只听那尖锐声音又起,这一次更加的响亮,就如烟花冲上云霄时,短促有力一道银光朝着司蕤言眉间打来,精准无比。
咣!空中一阵火花飞出,迸濺开来,一根细针落在泥泞之中。
“殿下!”粗狂沉稳嗓音响起,十余人从山脚下飞跃而上,轻功了得如灵鹊司蕤言目光锁在那暗沉飞来之处:“追!”
手下抱拳应声,朝着那丛林中人影闪动之处追过去。
“殿下,您没事吧?”其中一人留下来,见主子满身污泥,身上还隐约透着血腥味,立马是担忧起来。
司蕤言侧眸望着身后人,轻声道:“萧宁?”
身上人已是软如棉花,动也不动。
“这暗针上有毒!”手下人已看见银针上泛着淡淡的青光,再仔细看去,萧宁的脸也已暗暗浮起了青紫色。
司蕤言再不耽搁,全身的疲惫仿佛荡然消失。
轻功舒展,身形迅猛如风。
山脚下,手下的马车已备好。
“殿下别急,属下这就带你们去医馆!”手下人抄起马鞭,咬牙就是要使出毕生所学的骑术,驾马飞驰。
“不能去医馆!”司蕤言按住手下的肩膀,眉头紧锁。
萧广请了那么多杀手来要萧宁的命,一人未回,他肯定知道他们是逃脱了。
那么多的杀手追击,两人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萧广那么精明的人,一定已在所有医馆设下了眼线,只要他们一去,那就是羊入虎口。
宋宅跟他们原本的家也未必安全,必须要去一个萧广不知道的地方。
司蕤言望着手下,心里已有了主意。
马车一路来到了那手下的家中,这个地方处于平民巷子,萧广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地方安置。
司蕤言望着桌上的一枚暗针,青光闪烁,让他眉头紧锁。
“那些刺客殿下都已经杀尽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埋伏。”手下已是查验过那些刺客的尸体,确实没有一个活口。
“是我大意了。”司蕤言将那银针用帕子包好,交给手下让他找个医馆验毒,再配出解药来。
“爹,药煎好了。”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子,端着比他还要大那么一倍的盘子走来。
虽然萧宁的毒没法解,司蕤言暂时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让毒素不得蔓延。喝一些补血补气的药便能暂时稳住气血,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好孩子!”手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在家好好听话,爹去一趟医馆给这漂亮姐姐配了药就回来。”
他抱拳拱手,带着那包着银针的帕子就去了。
司蕤言扶起萧宁,另一手端过药碗,舀起一勺,轻吹几下。
昏迷不醒的人,没有一点神智。那药汁送到唇边,怎么都喂不进一口。
“这姐姐是昏睡过去了,不会有任何感觉,她不会张嘴。”小子趴在双边,双手撑着下巴,圆碌碌的眼睛尽是纯真。
司蕤言默然不语,用一只手试图摆开萧宁的下巴。
“掰开了嘴也没用,她的软腭不开,药也吞不下去。”小子见他的举动,悠悠又是说道。
药汁流淌了半张帕子,司蕤言暗暗叹息,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这小子说得没错,昏睡的人是喝不进药的。
“哥哥,她是你夫人吗?”小子水润目中透出了一点狡黠。
司蕤言犹豫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夫人的话,那你们肯定早就亲过嘴了吧。”小子嘿嘿笑了出来。“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司蕤言面上略微窘迫。
“我没有胡说,人家都说了夫妻之间是经常亲嘴的。爹跟娘也是这样,经常关着门就亲。”小子直起身子,一脸正直。
童言无忌,五六岁的孩子或许还不知自己说的话多羞。
正当司蕤言要打发他,谁知接下来的话让他羞红了脸。
“你可以嘴对嘴来喂。”
司蕤言目中一动,心尖也是跟着震颤起来。
“以前我陪娘去看大夫,见过一个体弱昏过去的妇人。那大夫就是让她丈夫嘴对嘴喂她喝的药,这法子还是管用的。”
那小子浑然不觉自己说出了什么话,一双水灵灵大大眼睛已经在泛着单纯无邪的光。
“胡说。”司蕤言望着手里的药,蹙眉凝重。
就在他思虑着用别的办法喂药时,怀中人发出了一声低吟。
“疼。”萧宁眉头紧锁,苍白无华的面上已是冷汗涔涔。
她气息紊乱且微弱,嘴唇已是失去了血色。
“漂亮姐姐好像很难过呢,你身为他丈夫还不喂她喝药,该不会是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想换老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