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孟谦离开后,虞曼青又勉力支撑了片刻,才全身无力的起身回了寝房,曼潇潇回来时,她已高烧迷糊不知事。
曼潇潇连忙给她喂了药,又喊来了左婆子。
左婆子见她嘴唇青紫,脸颊呈现诡异的酱紫,手脚偏又寒凉如冰,脸上的褶子更深,“大人这是极重的寒症?”
曼潇潇连忙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解释道,“主子这是老毛病,一受了寒便容易再发!”
她将瓷瓶递给她,“这是以前的大夫熬制的药丸,是能止咳平喘的,但往常虽有全身乏力骨头痛的症状,却未曾发过这么高的高烧!”
左婆子贴着瓶口闻了闻,双眼一亮,赞道,“好药!”
她满含期待的看向曼潇潇,“可能给老婆子一粒,让老婆子仔细瞧瞧是什么方子制成的!”
曼潇潇虽有些肉痛,但华神医此时远在京城,虞曼青的病情多半还是要左婆子来控制的,她点了点,见左婆子小心翼翼的倒了一颗出来,用帕子抱着放入袖中。
虞曼青意识模糊的喊了一声“冷”,艰难的将自己缩作一团,左婆子忙叫曼潇潇再搬了一床被子来,给她厚厚裹上。
左婆子摇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大人体内的高热降下来才成,我先给你个方子,你快去抓药!”
曼潇潇点头应是,等她写完方子便亲自去普仁堂抓了药,回来时看到云鹿正在左婆子的指导下,小心的给虞曼青擦身降温。
待虞曼青喝下药汤后,额头温度虽高,但脸色至少没初开始那么恐怖了。
虞曼青略略清醒过来,刚要开口,就被左婆子堵了,“大人有事,等病好了再办也不迟!”
虞曼青见曼、云两人皆轻轻点了头,显然吩咐她们的事已办好了,遂闭嘴乖乖当个病号。
左婆子又给虞曼青把了片刻脉,才真正松下一口气。
她抬头吩咐室内两人,“你们好好照顾着,若是再发热,继续喝刚刚的退烧药!”
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小瓷瓶,“这个药丸按以前的药量继续给大人服用,这场风寒来势汹汹,若再不好好养护,只怕这药也未必能压得住!”
曼、云两人连忙点头应是。
她缓了片刻,扭头看向虞曼青,面若寒霜,“大人明知自己身体状况,还要贪杯贪凉,大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老婆子却有句话不得不说!”
虞曼青应道,“您说!”
左婆子,“大人三年后如何糟蹋自己的身子,老婆子我管不了,但还请大人在清泽的三年,健康无病,我可不想孟娃子再背上天煞孤星的骂名!”
曼潇潇听此有些不快,“左仵作!”
虞曼青伸手拦了她,朝左婆子微微点头,“以后不会了!”
左婆子这才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夜里曼潇潇又给熬了一次药,虞曼青的烧才算真正的退了下去,紧接而来的就是连声的咳嗽,曼潇潇与云鹿相视一眼,都清楚这才是刚开始。
华神医这会儿远在京城,鞭长莫及,两人看着心疼,却也只能算着时辰给虞曼青喂药丸,哄骗着她多喝水。
老金夜里便将陆敏偷偷抓了回来,一见到她这样,连屋子也没进,又将人藏到别处去,想着等她好透了再交出来。
······
虞曼青这边发生的一切,孟谦丝毫不知。
一回孟宅,他就将自己关在孟家祠堂,至晚方出。
文婆子在祠堂外守了他一天,不明白他为何大早上的就从府衙回来,更不明白他为何一回来就钻进祠堂。
她轻步跟着他,小心翼翼探道,“衙门出什么事了吗?”
孟谦闷闷的声音传来,“没有!”
文婆子又委婉问道,“明日可还是卯时叫您?”
孟谦轻应,“是!”
文婆子疑惑的看向他的背影,她一整天都在担心,自这于大人上任,从未见过她这小主子有一日懈怠,就连一向不外宿的规矩也被轻易打破,还不就是想时时陪在那姓于的身边!
可想今日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大清早的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又回来了?
孟谦给予的肯定回答,让文婆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更加担心。
不是被于县令扫地出门便好,虽然她看不透这个姓于的,但架不住小主子喜欢,若是被喜欢的人推拒门外,小主子只怕更接受不了。
可若不是这个原因,又是为何?
能引的他茶不思饭不想,行事还如此怪异的,除了姓于的,她想不出还有别的......
“文姨,我要休息了!”
孟谦站在廊下,挡住文婆子的去路。
文婆子这才发现已到了正屋外,她忽视眼前的一张臭脸,慈眉善目的厉害,“主子,今日厨房煮了您最爱的......”
话音未落,门已“碰”的一声在她眼前关上。
文婆子嘴角抖了抖,眼前一幕似曾相识,这人倒是好些年未在自己面前耍过小性子了。
好像从他被老主子派人抓回来的那一日起,他就瞬间长大了!
其实那一年,他也不过才十一岁而已!
这姓于的,对他影响真这么大?
如果,如果她能为小主子,为孟家舍弃一些东西,也未必完全没有可能!
她复杂的看了看紧闭的门扉,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试探那县令娘子一趟了!
······
本已停了一日的雪,凌晨时分又开始窸窸窣窣的下了起来。
虞曼青上半夜几乎没怎么睡,曼潇潇给她垫高了背部也无济于事,这种滋味她太熟悉了,熟悉的甚至有些恐惧。
无论如何,这少则三四日,多则七八日的咳喘是少不了了,这咳喘之症又要不了命,但半条命吊着的感觉并不好。白日里尚且算好,这夜咳才是最厉害的,基本上刚睡熟了,又要咳着醒过来,如此反复,两日便能要了半条命。
华神医一直是替她父妃调理身体的,自她父妃故去之后,便辞退了御医院的院首之职,在家颐养天年,她咳了数月不见好,曼潇潇偷偷的让暗部去请了老人家,老神医二话不说,便穿越了大半个秦国,来西境见她。
初次见面,老神医也是大吃一惊,这种程度的咳喘症状她不是没见过,但多半是过花甲之年,生命垂危的老人。
这病说白了,早治早健康,虞曼青就是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生生拖到这份上的。好在她年轻,底子好,平日里多注意保暖,少贪那杯中物,活到儿孙满堂是完全可能的。
可华神医再精心调养她也无用,那两年,秦西两国战事胶着,西京军虽有了颓倒之势,但苍狼军凶猛如狼,她歇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心思静养,一年之内发了三回,差点没将老神医气得咽了气。
好在老神医嘴上虽发了狠不再管她,实际上倒是越挫越勇,用药方面更加精良,一旦她寒症冒了矛头,便立马用药强压下去。
众人都知道,这治标不治本,真想好好爱惜生命,还得靠静养。
战情其实在夏初的时候就已经明朗了,西京非拖到夏末才献上降表,完全是苍狼军苟延残喘的功劳。老神医见她这下子总算慢下脚步来静心疗养,才跟着大部队提前一步回了京。
她这一年都没发过,曼潇潇等人也松了戒心,没成想......
她看向好不容易才沉睡过去的虞曼青,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虞曼青说的没错,她就是害怕她看了信后回京,才伙同阮娇做下这等背主之事。
她自小便跟着她,知她是重情之人,也知她跟太后发过的誓言,可对方是仲公子,她不敢赌!
天边刚亮出第一道霞光的时候,虞曼青便翻身起来,对上曼潇潇复杂的视线。
曼潇潇微微一怔,连忙垂头避开。
半响听虞曼青一声叹息,沙哑的声音随即传来,“将这面具送到尚文那边,让她连同于俜的那个,尽快送回太傅府上,务必亲自交到游儿手中!”
曼潇潇抬头看她,不敢相信她一直将面具藏在被中。
她突然就无法原谅自己,双膝跪地,便是一脸愧疚,“主子,对不起!”
虞曼青摇了摇头,情绪不高,“我知道你为何瞒我!”
她深吸一口气道,“若这封信没有在于俜手上耽搁,早交到我手上,那么回京抢回他,本王势在必行!”
她苦笑一声,“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我们活该无缘!”
她勾起嘴角,冷笑道,“不想,她竟是连这点都算计到了......”
“咳咳......”
站的稍远的云鹿连忙倒了水过来,虞曼青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又重新躺了下去。
曼潇潇捏住她交到手上的面具,半天却未起身离开。
老金看不过去,一把抢了过来,也趴在床旁,粗着气道,“主子留着做个念想!”
虞曼青目不转睛盯着那面具,放任眼中流露出无限的不舍,不多久,她闭上眼,阻隔要满溢的泪水,狠心道,“送走吧!”
“见不到这两个面具,游儿不会入宫的!”
老金喉咙哽住,嘶哑吼道,“王爷!”
虞曼青睁眼看向曼潇潇,“送走!”
曼潇潇却不动。
虞曼青眼神突然戾气满满,“你忘记那只狸猫了吗?”
“她虞翊晨得不到的东西,下场是什么?”
曼潇潇一顿,伸手便要来抢老金手中面具。
老金一个闪躲不及,面具已在她手中,老金骂骂咧咧还要去抢,曼潇潇怒道,“你难不成想仲公子去死不成!”
老金怔愣住,只能看曼潇潇掀开帘子,投身风雪之中,渐行渐远。
身后是虞曼青无边的落寞,“但愿她是真疼惜游儿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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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第 4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