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年三十,尚武那边传了好消息过来,方太妃怕五百府兵不够用,又贴了自己的一百私卫过来。
尚文那边也在全力往清泽赶。
夜咳虽有些熬人,但总归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虞曼青不免兴致高昂,不顾曼潇潇几人的劝阻,裹着厚棉衣出来溜达了几圈。
孟谦见她到前头书房来处理公务,很是客套生疏,“大人的身子好了?”
这几日那三个武侍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前两天下雪根本不让她出门,他嫌她那屋子里闷的难受,无事也不愿往那屋子里凑,她也怕传染了他,基本上是谈好了事就催促着他离开,倒像他愿意往她那屋子里凑不成。
想到此处,他便觉得有些心气不顺,脸色分外难看。
虞曼青不知何处又惹了他,明明自己都还没开口,果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她眼快,看到他桌上平铺的公文,惊讶道,“陆敏失踪了?”
孟谦索性将公文抽递给她,“她府上的老妈子刚报上来的,说是不见有两日了,原以为是出去办事了,但今儿是大年三十,不可能还在外面的逗留不归的!”
他不提她倒是忘了,今儿是除夕,照理说,昨日就该开始官休了。
她这两日过得云里雾里的,也没人与她提起这茬,左右林夏那边一时也动不了,倒不如放他们好好休息几日。
她将卷宗合上,笑道,“她偌大一人,怎会无辜失踪,指不定下午就回府了,暂时先不要管!”
“你收拾下手头案卷,要是没什么要紧的,就早些回去年休吧!”
孟谦眉头一皱,刚要回话,又听她吩咐道,“你和郑林说声,苏家那边随便找个由头,当着众人的面,将苏媛的长女从铺子里直接压回来关着,苏家任何人来求情,都以初五之前不办公为由,推拒了!”
孟谦明白她的用意,这是逼迫苏家最快妥协的办法,但未免太过无情,若有心人加以引导,只怕会在百姓心中留了恶名。
虞曼青不知他心中踌躇,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
冷玉那边虽然可做牵制林夏的工具,但绝对不会站出来做侧面佐证的,那花林下的尸骨固然也是铁证,可林夏再弄个金爹爹那样的出来顶罪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今之计,只有苏家与林夏之间的交易,才能证明这一切都是林夏早有预谋。
在尚武带人回来之前,苏家必须站到林夏的对立面,而能逼迫苏家出手的,没人比苏媛的长女更合适。
话说的太多,虞曼青连续咳嗽了几次,喝光了曼潇潇递过来的水,速战速决道,
“让郑林分配好今日到正月初五值守的人,其他人该回去的就早些回去!”
“值守以自愿为主,每人每日有五十文的福银,都是现发!”
说完,又捂嘴咳嗽几声,忙不迭便出了书房,往后宅去。
孟谦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透露出几分担心。
从祠堂出来那刻,他便决议斩断对她一切想法,若之前算是他强求,那知晓了她身份的那刻开始,便是妄求。
他自己飞蛾扑火无碍,但他不能背负着整个孟家去冒险。
他咬了咬牙,狠了心,不过是场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她那几个武侍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
他跺了跺脚,将案桌上的几份案卷收拢起来,也转身离开。
······
虞曼青回了后宅便歇下了,曼潇潇知她不想用餐,也没勉强,直让她睡到夜幕垂临。
这咳嗽夜间加重,白日里倒睡的安宁,一觉起来,首先迎接的就是曼潇潇的白开水,虞曼青笑了笑,接过润了润喉,这才开问道,“苏丽丽抓回来了?”
她下午朦胧意识中好像听有人来报苏家人求见之类的字眼。
曼潇潇给她拥好被子,笑道,“苏家人来了三波了了!”
虞曼青心领神会,“苏媛还未来过?”
见她摇头,虞曼青弯起嘴角,“等她来了,直接带进来!”
曼潇潇应是。
虞曼青又看向离得远远的嗑瓜子的老金,问道,“你将人藏哪儿去了?”
老金嘿嘿傻笑,“主子知道了?”
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俺这不是看主子您病着,才没带您眼前来碍眼!”
虞曼青知她现在这身体状况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只叮嘱道,“将人藏好了,防着点玲珑阁那边!”
老金点头,一拍胸脯,“您就放心着吧,俺专门请老饕在周围设了阵,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虽然不知她是如何说服老饕帮她的,不过对她这次动了脑子倒是十分满意。
炉子里的炭火此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虞曼青脑壳上捂出了些许汗珠,她掀被要下床,却被曼潇潇拦住,“这么晚了,主子要去何处?”
虞曼青两眼一瞪,“今儿是除夕夜,不是要吃饺子?”
“难道你们要让我在床上守岁不成?”
“你们不嫌晦气,我还觉得晦气呢!”
算上今年,几人已是在外过的第四个除夕,对于守岁,她们也没什么概念,甚至有一年除夕夜就在偷袭西京军中度过,如今听她一说晦气,云鹿忙冲向厨房要饺子,好在盛厨娘人虽回孟府守岁了,却留下了足够分量的荤素两种馅的饺子。
云鹿喜滋滋的端来,说管家告诉她,这些饺子里有一个放了铜板进去,吃到的人来年福气满满,身体安康。
话音未落,三人便凑了上去,左翻翻右翻翻,看哪个都像放了铜板。
虞曼青笑笑,她自然不信这些,无非就是讨个彩头。
不过见她们如此感兴趣,也不好出声打搅,只她们三人围着翻了半天却没人吃一口,才明白过来她们是想将那有铜板的饺子找给她。
她笑了笑,道,“这饺子可不是看了就能饱的,我饿了!”
曼潇潇听此,连忙播了几个没翻破的给她!
虞曼青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蘸醋,只听“嘎嘣”一声,几个还凑在一起继续翻的头颅瞬间转过来,脸上皆是惊喜表情,“主子吃到了?”
虞曼青扶着下巴将饺子吐出来,中间可不是一枚亮的发光的铜板。
三人欢呼一声,凑了过来,说些讨喜的话,“主子大福,来年必定康顺!”
“主子大福,心想必定事成!”
“所有恶意都留在今年,主子来年必将顺心如意......”
作为当事人的虞曼青可一点没觉得庆幸,她再用力一点,只怕牙都要磕坏了。
见几人围着她说了半宿的恭贺词,她拿出一早便备好的福袋,笑道,“早给你们准备好了!”
三人眼中染上些湿润,少小时各自都在父母,师父手中接过福袋,但自她们背负上责任开始,再没人将她们当成孩子,更别提还有守岁福包。
三分分外感动的接了过来,老金最藏不得私,当场就给打开了,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金元宝。
云鹿小财迷,当场抢过咬了一口,又被老金抢过去,“脏不脏,都咬了牙印了!”
“不行,这个被你咬过了,俺不要了,将你那个给俺!”
云鹿哪能让她抢了,当即便闪到一旁,屋子就这般大,两人也未使用武力,就着凳椅绕弯打闹,屋内气氛一下子燃到沸点。
曼潇潇小心捧着手中福袋,轻声道,“多谢主子!”
虞曼青笑道,“若不是受我牵连,你今年本该与曼姨一同守岁的!”
曼潇潇摇摇头,“比起属下,她更愿意陪着您一同守岁!”
虞曼青笑了笑,“也是,她确实更疼我一点!”
曼潇潇对她如此没皮没脸,很是无奈。
屋内其乐融融,屋外却传来盛厨娘求见的声音,虞曼青与曼潇潇相视一眼,这人不是回府守岁去了吗,怎么这时又回来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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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第 4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