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厨娘的求见,已让虞曼青等人震惊不已,待看到她身后跟进来的人,一个个都睁大的眼睛,怀疑自出现了幻觉。
还是曼潇潇先反应过来,她作揖道,“文管家这么晚过来,可是师爷有什么需要嘱咐的?”
众人只往那案子上想了,却没想到出事的是孟谦本人。
文婆子一上来就扑通跪下,给虞曼青来了个措手不及。
她变了脸色,问道,“文管家何以行这么大的礼?”
文婆子向来无表情的老脸,此时龟裂了几分,看得出来很着急,“草民求大人,看在我家主子主子为清泽,为大人劳力辛苦的份上,派人去寻寻他!”
虞曼青虽听得云里雾里,但总归听懂了一句,“孟谦不见了?”
她扭头看向盛厨娘,“午前我不就让他回去了吗?”
盛厨娘也跪下回道,“主子是午前离开衙门的,但并没有回孟家!”
虞曼青皱了皱眉,喃喃道,“怎么会?”
文婆子见她不说话,不免有些着急,“我孟家几乎倾巢而出,可清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仅凭孟家之力,只怕时间久了会让孟幸那边钻了空子!”
她若豁出去一般,直言道,“实不相瞒,大小姐与主子之间关系相当恶劣,若这世上谁最不想主子好,最想要主子的命,非孟幸莫属!”
虞曼青只觉心中窒息难受,她喘咳两声,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他被孟幸掳走了?”
她嗓音暗哑,“本官记得师爷身边一直有暗中跟随保护的护卫,她们人呢?”
文婆子回道,“今日只淳玉跟着,但,她也不见了踪影!”
那淳玉应该就是她在郊外宅子遇到的那名护卫,虽未交过手,但看的出来身手不俗,虞曼青安抚道,“孟师爷或许有其他急事,你们到城外那宅子找过没?”
文婆子一怔,没成想她竟知道城外那座宅子,她的小主子竟隐瞒着她......
心痛只是一瞬间,她也知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遂点头回道,“自去寻过了!”
“不过主子非冲动之人,且不谈今日除夕守岁,就是往日,他要去别处也不会不告诉...”她顿了顿,想起他也并非如往日一般,什么事都与自己说了。
她紧盯虞曼青,眼中慌急一览无余,“即便主子是自己临时有什么事出去了,但孟幸的人一直紧盯着老宅,此时多半也知道了主子失踪的事,若是让她的人先寻着主子,后果不堪设想!”
她哽了哽,“若真如此,奴婢真是死一万次都抵不了了!”
她双手捂脸,一向直硬的身板此时显出一丝老态,“老主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老奴照顾好他,照顾好孟家,老奴竟是一样都未做好...”
虞曼青咳喘几声,劝慰道,“文管家勿急,我立马让人去找!”
她转旁吩咐曼潇潇,“除了必要盯梢的,让所有在清泽的,还有襄州的人听令,全力找寻孟师爷下落!”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如虞曼青的吩咐去执行,清泽以及襄州的暗探等于全部暴露人前。
曼潇潇不知她何以如此冲动,但仍竭力阻止道,“主子,不可!”
虞曼青语气强硬,不容拒绝,“照我说的去做!”
曼潇潇这下顾不得有外人在,跪道,“若掳走孟师爷之人,想对付的是主子您呢?”
“您此举无疑是将暗部所有的姐妹置于她们的刃下!”
她苦口婆心,“此事急不来,我们需从长计议,先派人盯紧襄州那边,再派人暗中打听师爷消息!”
虞曼青脸色铁青,显然没被她说动,但一方面是跟着她风雨兼程的曼家暗部,一方面,是......
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很重要,她不想让他死,不想让他离开她,一点都不想。
趁着她被涌上心头的千丝万缕缠住,曼潇潇退身离开,不管她应不应,她都只能依此执行,且不能让她一时的冲动,给了别人有机可乘。
她亲眼所见,她隐藏本性,一步步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岂能因一介泛泛之交,毁了所有努力。
虞曼青见她消失在门口,暗暗捏紧了拳头,心绪十分复杂。
更为复杂的是从刚刚就未开口的文婆子,她浸润阴谋诡计多年,并非单纯无知的妇人。
眼前之人到底是谁,真是在京中被人人排挤的城门吏吗?
一个被贬乡野之中的九品小县令,也能将触角伸到那襄州府去?
她初次见她,便觉得她身上隐隐藏着一股贵气,这股贵气即使是在她偶尔耍弄着无赖狡诈时也无法忽略。
她到底是谁?
这两日主子明显的不对劲,可是知道了什么?
主子可是撞破了她什么隐秘,被她......
她越想越触目惊心,再抬头看她两眼,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离心中所想越发接近。
自己是不是来错了,若因她反而将主子推入危险之境,她越想手脚颤抖的越厉害。
她抖抖索索的起身告辞,虞曼青看向她,觉得她全身都像在颤抖,遂关心问道,“文管家这是怎么了?”
文婆子见她伸手就要来扶,一个趔趄,小腿肚子发虚,又颤巍的跪回原地,哆嗦回道,“没,没事!”
虞曼青蹙眉,下了结论,“文管家这是发了寒症?”
老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配合相当到位,“正好主子前些时日开的药方子还在,俺这就去给您老找来!”
文婆子心里当真苦啊,偏又不敢乱说,生怕再招来横祸。
盛厨娘倒是有良心的拉着她起身,偏说出的话又让她吐血,“您老受了风寒还跟来干甚,让奴婢跑一趟就是了!”
几人鸡同鸭讲了几句,曼潇潇又返身归来,脸上带了喜色,“主子,找到师爷的下落了!”
文婆子这下腿也不抖了,说话也利索了,连忙问道,“在哪儿?”
虞曼青比她还急,“人呢?”
曼潇潇还未回答,左婆子是气喘吁吁的从她身后窜出来,“大人,谦娃子怕是去了王女峰了!”
“什么?”一惊一乍的叫喊声分别从虞曼青和文婆子的口中同时传出。
左婆子顾不上的虞曼青的叫唤,只安慰文婆子道,“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文婆子满脸褶子皱成一团,“我还不担心,那是什么地方,他没事去那儿干嘛,是嫌我活的不够长,还是他......”
左婆子连忙拉住她“呸呸”两声,“这什么日子,别说这等不吉利的!”
虞曼青看不懂她们打什么哑迷,她只关心人怎么样了,“你能确定他在王女峰吗?”
大年三十的,他不回去,去那个劳什子地儿干什么?
不是说王女峰没人引路,很容易迷路吗?
她越想,心揪的越紧,这权当这是咳喘复发引起的后遗症。
她两眼紧盯着左婆子,就等左婆子一个回答。
左婆子也顾不上文婆子的纠缠,索性开诚布公道,“谦娃子应当是为大人寻药去了!”
“寻药?”又是两人异口同声,只不过换成曼潇潇和文婆子。
文婆子一急,抢先开口,“孟府什么药没有,他要去寻什么药?”
又转眼瞧了虞曼青,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大人可是得了什么急症,就算再急,也不能要求我家主子亲自去寻啊......”
曼潇潇一脸惊喜的打断她的不逊之语,问左婆子,“师爷可是去寻返魂草了?”
她这两日查阅医术古籍,偶然得知清泽曾有一种独特的草药返魂草能治久咳之人,只这种草药谁都没见过,久而久之就当做了不可信的传言。
午前她特意去请教了左婆子,当时孟谦正欲离开,必是那时听到上了心。
她的喜色还未落下,文婆子就一把抓住她,“你说他去找返魂草了?”
曼潇潇忽略被她抓的生痛的手臂,如实道,“上午我向左仵作询问返魂草一事时,师爷就在一旁,不过左仵作说她从未见过此草药,我就离开了,离开时师爷还牵着黑瞳站在院中!”
众人视线又调向最后的目击者左婆子。
不负重任所望,她点头道,“谦娃子的确详细问了大人病情,然后就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小人虽听过王女峰上有返魂草一说,但行医一生,从未见过,自然也不会往哪方面想,如今想想,谦娃子只怕是真去找了!”
她摇头叹息道,“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这娃子怎么就当了真!”
文婆子此时却冷哼道,“不是道听途说,王女峰中确有返魂草!”
她看向虞曼青,一脸奚落,“他为了你,倒真愿豁出命了!”
说罢,转身便走。
盛厨娘一脸尴尬的来回观望片刻,也跟着文婆子离开。
虞曼青被她最后说出的话刺痛了心脏,她捂嘴咳嗽两声,压着嗓子吩咐,“快派人跟上去!”
“老金,你去......”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喘咳。
老金连忙领命。
曼潇潇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师爷是清泽人,必定熟悉那王女峰,主子您先别担心......”
虞曼青却粗鲁将她推开,“你去找阮娇,让她沿途跟上老金做得记号,务必保证师爷的安全!”
曼潇潇有些踌躇,咕哝道,“不过是进山寻个药,又不是一个小爷们,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快去!”虞曼青大吼一声,紧跟而来的是痛苦不堪的咳嗽。
曼潇潇自知犯了大忌,忙不迭应声离去。
云鹿小心翼翼的将茶水端到她嘴边,又轻轻的替她拍背顺气,大气也不敢出。
虞曼青暴躁的看向门外,若不是这破身子此时不中用,她当真想冲进风雪中,亲自找人。
天老爷最爱折磨人,午后便阴沉下来的天终于不负所望的下起了大雪,真正的鹅毛大雪,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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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第 4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