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是不是已经死了?”
虞曼青冷静的声音传来,瞬间如一桶凉水倒下,将他从头淋湿到脚。
这人,刚刚明明还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他突然好想问一句,仲家公子在她心中算什么?
可理性终将他拉回。
看着面色平静的虞曼青,西凌玉嘴角微掀,毫无悲痛之色,“已经死了吧!”
虞曼青见他如此,皱了皱眉,问道,“他的尸体可是被埋在林夏那片精心养护的黑色曼陀罗下面?”
西凌玉眼露讶色,稍许,微微笑道,“王爷去挖了,不就知道了吗?”
虞曼青压住心中的怒意道,“你的目的,不就是将本王的视线引向林夏,或者说引向林夏的那片花林!”
“那片花林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西凌玉不语,只是笑,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虞曼青盯着他半天,才问道,“你到底是谁?”
西凌玉笑了笑,“如假包换,西京国十三皇子,西凌玉!”
虞曼青见他眼中无一丝谎言之色,叹息一声道,“即便你不是真正的冷玉,和喻言也无三年的兄弟情义,但毕竟是两条人命,你......”
西凌玉冷笑打断道,“杀死他们的,可不是本殿!”
“那花林下到底埋藏了什么,王爷不妨去看看!”
“林夏,林有,到底是怎样肮脏的人,王爷也不妨去查查!”他笑容诡异,似癫似狂,“本殿保证,结果会让你大吃一惊!”
虞曼青没想到这与林有也有关系,还待追问,却见他抬手一拂,“放了她!”
他摆明了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送客的姿态明显,“你们走吧!”
两个武娘子手一松开,阮娇便弹跳而起,西凌玉身后护卫迅速出剑拦了上来,阮娇却不看她,只跪到虞曼青脚边,神色淡然,“主子,请刺属下一死!”
虞曼青未看她一眼,直直盯着西凌玉,“那花林下藏着什么,本王自会查清!”
她勾起嘴角,“本王不管你有什么阴谋,但你若要对我秦国不利,本王保证你接下来的质子生活,定会多彩有趣!”
西凌玉不怒反笑,“拭目以待!”
他朝外喊道,“送客!”
门外一直候着的苏管事躬身进来,“肃王爷,请!”
虞曼青冷哼一声,这才看向阮娇,声音冷如冰锥,“还不起来?”
阮娇身子一颤,小心翼翼抬头看她。
虞曼青一脸冷漠,“本王早说过,匹夫之勇,最要不得!”
“你当真丢尽了本王的脸!”
“还不起来,回去思过?”
阮娇连忙点头,一瘸一拐的跟着她出去。
苏管事带她们走的隐蔽,一路上都没遇上别人。
两人从后门出来,远远看见孟谦守在孟家马车旁,见她出来,眼神一瞬间有如夜空中的亮星,璀璨迷人。
一直绷着的心不知怎的,就柔软下来。
苏管事早不见了人影,她看向旁边小心跟着的阮娇,冷声吩咐道,“你先回去!”
阮娇一脸担忧。
虞曼青再不理她,直直向孟谦的方向走去,一步都不曾停歇。
······
马车顶棚上已厚厚铺了一层雪,孟谦戴着大大的狐裘帽子,帽檐一摞雪白,不知是雪还是皮毛,将他本不算白的肌肤衬得带了亮晶晶的光泽,一双眼睛明亮闪烁,若不知他是个女郎,虞曼青倒要赞一声好绝色。
孟谦见她疾步走来,笑如灿花迎接道,“大人!”
虞曼青点点头,眉头间染着几分疲惫。
孟谦忙给她掀了帘子,自己也爬了进来。
虞曼青一脸抱歉道,“我来时将黑瞳绑在玲珑阁后巷的一颗老槐树上,你送我去那儿,再晚,只怕要冻伤了!”
孟谦笑道,“无碍,我刚刚已让人将它送回宅子!”
虞曼青这才放下心来。
她无意识的搓了搓手,孟谦以为她冷,将旁边一个暖炉子塞入她的手中,不小心碰触到她指尖,“呀”的一声,“怎么这样凉?”
他担心道,“你没见着冷玉?”
靠的这般近,他这才看见她眼中的疲累,仿若有人抽走了她所有的精神气。
“你怎么了?”他半跪到她膝边,一脸担忧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见她不言,又急道,“可是那冷玉欺你了?”
虞曼青抬眸看向他,微微挽起嘴角,笑道,“他才不敢欺负我!”
转眼间,她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只是我想喝酒了!”
孟谦愣住。
虞曼青又惨兮兮卖乖道,“你能带我去个她们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喝酒不?”
“我现在不想回家!”
孟谦有些晃神,她们指的是曼护卫她们吗?
为何去了一趟玲珑阁,她会不想见忠心耿耿的几人?
曼护卫她们做了什么?
刚刚出来时,站在她身边那个衣衫褴褛,似受了重伤的女人又是谁?
他压下心中一堆疑问,看向此时的虞曼青,竟觉得她分外脆弱可怜,身上分明没酒味,却像极了酒醉无处可归的游子。
见他长久沉默,虞曼青掀起眼帘,向来睿智有光泽的眼中,此时却一片荒芜,“没有吗?”神情无辜的像个无知的孩童。
孟谦一下子心软到一塌糊涂,别说只是酒,就算要了他的命,他只怕此时也会点头答应。
他点头道,“有个地方,她们都找不到!”
虞曼青瞬间绽开如花笑容,“谢谢!”
似是走了一个世纪,又似只是须臾瞬间,马车便停了下来,孟谦掀帘子确认了,这才回头喊她,“大人,到了!”
虞曼青神情呆滞的跟着他下车,举目皆是黑沉沉的,孟谦往左,她便也往左,孟谦往右,她便跟着往右,紧跟着不离他半步。
这一路行来,孟谦心喜她的信任依赖,却也担心她的异常。
他将她领进一间屋子,点了烛火,将她安置在桌旁,又去燃了炉子,这才道,“大人等等,我这就去搬了酒来!”
虞曼青乖巧的点了点头,坐着不动。
孟谦一步三回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她正笑容浅浅的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
孟谦咬了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去院子挖了酒出来,满满的一大坛,是他买这座宅子时埋下去的。
他轻轻将盖子揭开,浓香醉人的酒味一下子满斥鼻间。
待他欣喜的捧了一坛子酒回来,虞曼青仍傻愣愣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只看到他怀中的酒时,双眼才射出惊喜的光芒。
孟谦将酒坛子放在桌上,又仔细叮咛道,“大人再等等,我去找两个碗来!”
他找遍了整个宅子,才翻出来几个沾了灰尘的茶杯。
他只能无奈的自己找了水井打水,挑了两个杯子仔细清洗干净。
这不过是当年他与父亲置气时偷偷买的宅子,总共住了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父亲派来的人抓了回去。
好在文婆子知道这宅子对他意义非凡,偷偷让人定期来打扫,不然只怕他们今日当真无家可归。
他捧着两个杯子匆匆走回房间,虞曼青正捧着大坛子猛喝,听到动静,见到是他,双眼迷蒙的嘻嘻笑道,“这酒真好喝!”
她摇摇晃晃的跑过来,勾了他的肩便将他往桌子边带,“快来陪我喝酒!”
看着近若咫尺的绝色容颜,孟谦只觉全身僵硬。
虞曼青将他手中杯子夺了,满满斟上,“来,喝!”
她将他压坐在凳子上,胸部无缝隙的贴在他的后脑勺上,迫着他仰起头,将杯中酒慢慢灌入他的口中。
孟谦只觉喉头一股辛辣冲击,双眼当即便出了泪。
霸王虞曼青心脏如若被人重击,刺痛般的立马后退两步。
孟谦失了依靠,往后倒去,虞曼青心急手快,一把将他捞回怀中,又似被灼烧了手,待他坐定,便急急往后退去,却离的不远。
等孟谦喘咳停息,虞曼青脸色难看道,“对不起!”
孟谦摇摇头,“没关系!”
“只是一时喝猛了!”似是为了证明,他拿起刚刚被她扔在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举起杯子笑道,“在下陪大人喝!”
虞曼青连忙将另一个空杯倒满,与他轻轻一碰,“干杯!”
两人不知喝了多少杯,对面孟谦已彻底趴在桌上,醉死了过去。
虞曼青推了推他,见他不醒,失望道,“就这么点酒量,还大言不惭,要陪本王喝酒!”
她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她突然发疯似的,朝着那趴在桌上的孟谦破口大骂,“你这酒假酒吧!”
“怎么喝着跟水一样!”
“怎么喝不醉!”
“怎么忘不掉他!”
一杯一杯的喝着不得劲,虞曼青又重新捧了坛子喝,很快将酒喝得精光,她似不信般,又往下倒了倒,最后一滴酒落了出来,掉在地上很快没了踪影。
“碰”的一声,她气愤的将酒坛砸碎,桌上的背影动了动,她却全然没看到。
她只觉脑中有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让她快快回京,抢了仲子游,一个劝她作罢,她早发过了誓,虞翊晨的东西,她都不会抢。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坐在孟谦脚下,她顺着孟谦的腿想往上爬,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只能抱着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她呆呆的傻笑道,“虞翊晨,我艹你祖宗!”
她又摇摇头,“不对,不对,你祖宗也是我祖宗!”
“你大爷的,你抢我子游弟弟,你缺德,你王八蛋!”
转眼,她又嚎哭了起来,“子游,子游,我对不住你!”
“不对,不对,你对不住我!”
“你负了我!”
“不对,不对,是我负了你!”
“我对不住你!”
她又哭又笑,全然没发现,上方人早已醒了,眼神复杂又带悲痛的看着她。
子游是谁,他不知道。
可虞翊晨是谁,这天下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秦国,无人敢直呼她的名讳!
他伸出手,摸了摸已昏睡过去的虞曼青,低声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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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