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战时,不必说这些。”王安皱眉,斥道。
“末将失言。”那名副将立刻闭上了嘴巴。
席卷多日的暴雨似乎还没有停息的意思。
昌化城外,一支清军正冒着暴雨轻装前行。
一连多日的行军早已让这支清军怨声载道。
不少士兵连避雨的蓑衣都遗落了。
营中士兵早已苦不堪言,尽管沿途有一些村落可以落脚。
但也架不住每日来的暴雨下行军,不少清军官兵因雨中行军而感风寒。
一路上,刘保不得不丢下了50多名官兵。
“大人,前方十里就是昌化城下。”前方的清军斥候策马而来。
“好!”听到斥候来报,刘保终于是松了口气。
一连五六日的行军,大军终于从儋州赶到了昌化。
一路上遗弃,走失的清军官兵高达五六十人。
而今,刘保手下的镇标左营能聚集起来的官兵也不过四百来人了。
“大人,大雨已停,我军是否立刻入城?”一名把总道。
“海寇是否还在城中劫掠?”刘保询问。
“将军,小人并未入城,小人只在昌化城下转悠,只见城门紧闭,城上大旗展动,城上皆是披甲贼人。”
“什么?”听完斥候的汇报后,在场的几名将领皆是一惊。
“你说的可是真?”一名把总,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名斥候。
“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城上披甲者甚多,且还有火器。”
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幕,刘保的脸上阴晴不定。
“将军,我等镇守琼岛已有多年,可从未听过海盗劫掠县城后还会固守城池的。”
在场的几名清军将领面面相觑。
“将军,莫非真的是广南,或者是番黎郑氏军队来犯我大清了。”一位把总小声嘀咕了一句。
“城上贼人挂的是什么旗?”刘保问到。
“回大人话,城上贼人挂着的是杨字旗。”
听完斥候的话后,刘保面色愈加难看。
“想必是当年的海上巨寇杨严迪,挥师从广南重返,意图夺我琼州,反清复明。”刘保道。
“听说此人南逃广南后被广南国主所忌惮,被阮主发配往东埔等地,所属战船火器皆被广南所毁。”
“而今又何来如此兵力,船只东渡琼州,夺我琼岛南部数县。”一名老将疑惑道。
对于守岛多年的清军而言,杨彦迪的名字并不陌生,对于他的事情也是知晓一二的。
若说杨严迪有本事卷土重来,他们是万万不信的,毕竟当初杨彦迪坐拥数千大军,战船数百,也从未夺过琼岛数县。
“大人,无论如何,我等还是在此等候吴将军领兵前来会合吧。”一名把总建议道。
刘保此刻却是摇摇头,神色变得坚毅。
“我在总兵面前立下军状,要拿下昌化,等候大军。”
“就算是杨彦迪来犯,也不过是海寇罢了,岂能与我绿营相抗衡?”刘保怒斥。
“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夜,明日即刻发兵攻城。”
至此,众将皆不敢言,也只得领命下去准备了。
此时,昌化城内,明军也早已做好准备。
五六日的暴雨终于是停息了,困在守城将士心中的阴霾也终是消散而去。
陆战游击王安,此刻正率领将士在城上巡防。
“大人,由于连连暴雨,我军囤积火药十之五六皆受潮。”一名军需官沉声道。
“无妨,而今大雨已过,必然天晴,我军将士依托城防,足以抵挡来犯清军。”王安笑了笑,为守城将领打气道。
“前方十里处发现清军正在扎营。”城下一名明军斥候策马来报。
“没想到这琼州府的清军竟然来得如此迅速。”听探马来报后,王安也不禁一愣。
“本以为岛上绿营至少还需时日才能到,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暴雨下行军。”王安冷笑一声,随即沉下脸。
“许良元,我拨你一百军士,你可敢领兵出战?”王安道。
“末将愿领兵出战。”听到这,许良元心中一喜,连忙道。
“好,整顿兵马,速速出城,本将亲自为你擂鼓助战。”
许良元大笑一声,领命后便下了城,召集军士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并在许良元的带领下朝城外杀去。
“清军能如此快速抵达昌化,必定是在暴雨下行军,清军士卒必定苦不堪言,而今必定人困马乏,令游击前协及佛郎机炮队出城迎战。”
在许良元出城后不久,一支明军部队悄然跟着出城了。
区区十里山路,对于这些琼岛乡勇而言不算什么。
许良元知此战是他在明军中的首战,若不胜,他也没脸回去见王安了。
故而点了一百精壮乡勇手持钢刀长矛,便朝着清军方向而去。
而此时守在城外的清军官兵抵达城下不久,虽将官有心戒备,但也实在抽不出多少兵力来。
日落黄昏之际,许良元亲率一百乡勇从清军左翼杀出。
此刻,镇标左营的官兵还在搭设营帐。
见这些琼州乡勇从左翼杀出,也是猝不及防。
“弟兄们,这些时日大明给咱银两,伙食,让咱弟兄有了安身活命的机会,现在正是报答大明的时候了。”
许良元振臂一呼,身先士卒,朝清军杀去。
身后的一百乡勇在许良元的感染下,也纷纷攘攘的朝清军中军大营杀穿而去。
“将军,不好了,海寇偷袭。”一名官军慌里慌张地逃进主军大营,吓得刘保连忙拔出腰间长刀。
“慌什么?”刘保走出大营,朝远方一望。
只见百余人的海寇正在清军左翼乱杀一通,清军官兵无不溃败而逃。
“命令右队从后包围封其出路。”
见区区一百海寇竟敢杀进自己的大营,刘保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远远瞧见这些海寇身着打扮,不禁也是一喜。
“贼人皆未身着甲胄,所用也不过是刀枪长矛,昌化城内的海寇也不过如此。”刘保见此也不禁舒了口气,连命清军阻断其退路。
很快,右翼的清军封锁了乡勇的后路,将乡勇反而包围在了军大营中。
要说镇标左营,也算清军绿营中的精锐,在这样的袭杀下,竟然没出现哗变踏营的情况,反而是迅速整兵包围了许良元率领的上百乡勇。
当许良元察觉自己的后路背包的时候,已经晚了。
数百清军早已合围而来,前方,清军手持藤牌挡在前方,弓箭手不间断地朝乡勇投射箭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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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镇标左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