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领命后,即刻率领镇标左营五百官兵立刻出城。
左营官兵对此自然是怨声载道。
不说而今下大暴雨,且说道路泥泞,不堪行军。
五百官兵不得不丢下辎重,轻装徒步前行。
所幸的是,暴雨在入夜后便减缓了许多,倒是让轻装前行的清军官兵们少吃了一些苦头。
此时的明军官兵自然也不会料到,清军竟然会冒雨行军。
不过,此刻他们也顾不上儋州方向赶来的清军了,因为在昌化附近海域清军琼州水师已经不期而至。
第二日清晨拂晓,当远远望见清军琼州水师船队的时候,李督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尽管暴雨朝北方向而去,但如珠点般的大雨依旧磅礴而来。
“大人,火药火绳被大雨所打湿,我军火器皆哑。”甲板上,一名协长朝船楼方向大声喊道。
琼州水师副将尚奎文的脸庞泛白,嘴角不停地抖动着。
虽然大于阻碍了视线,但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庞大船队依旧映入了在场所有清军水军官兵的眼帘。
“我琼州海域何时出现了如此规模庞大的海寇?”尚奎文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颤抖,眼神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为了这一次剿灭海寇,琼州水师可谓是倾巢而出,大小战船20余艘,前往昌化海域。
可面前的这只所谓的海盗船队,战船至少比眼前的清军水师多了两倍不止。
借着朦胧的雾色与雨幕,清军将领甚至能看见远处数艘战船那庞大的船身。
“大人,这绝非是海盗,莫非是广南水师来攻打我大清国了?”一名水军千总嘶哑的说道。
甲板上的清军水兵们早已是一片的惶恐,不安。
豆大的雨滴打在他们的脸庞,划过他们衣襟。
甲板上的每一张面孔都扭曲了,那黑邃的眼珠子睁着的老大,流露出的是一种莫名的震撼与恐惧。
“不可能,绝不会是安南水师,我曾去过安南他们绝非有如此强大的水师战船。”一名年过半百的游击摇摇头。
他并非两广人,而是闽南一带出生。
曾追随过郑成功,效力于郑家船队,最后叛逃至大陆,加入了福建水师,由于台湾被康熙收复,这些年又辗转来到了两广。
毕竟,不管在哪一朝,拥有实战经验的官兵都是精锐。
自然会受朝廷重视,以及各地军镇招募。
比如在福建水师时,这位游击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总,但因澎湖海战战功调派至琼州水师,成为一名水军游击。
也正因如此,比起那些处在震惊与彷徨之中的清军将领们,他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因为他仿佛看见了当初在澎湖海战时台湾郑军船队。
当初澎湖海战时,清军福建水师倾巢而出,在澎湖一带与台湾郑家水师上百艘战船鏖战。
虽然而今面前的这支军队船队规模尚不及当初澎湖时台湾郑家水师一半。
但面前所见到的三桅杆战船数量却不比当初的郑军水师少了。
要知道当初自己脚下的可是集齐整个大清朝国力所建造的福建水师啊。
可而今,自己脚下这支船队,只是一只小小的琼州岛水师。
连勉强能称得上大船的福船也没几艘。
多是一些鸟船和广船,如何和面前这支庞大的船队所抗衡?
“大人,而今时局不利,我还是速速撤离吧。”此时,几名清军将领也急了,连忙劝道。
尚奎文此刻方才惊醒过来。
“船队迅速转向朝儋州进发。”此时的尚奎文也顾不上什么剿灭海盗了,连忙下令北逃。
水师大小二十多艘船只纷纷转向,一些小船船小好调头,早就已经调转方向朝外海逃去,哪怕而今外海依旧是暴雨倾盆,这些二桅杆广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大人,前方出现海盗船队。”忽然眺望哨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声。
尚奎文如遭雷击般连连倒退数步,随后拿起千里筒朝北部方向看去。
此时,清晨的浓雾早已消散大半,透过雨幕尚奎文发现有六艘福船如一字长蛇般朝自己方向而来。
“该死的,他们想把我们堵在这里。”尚奎文见状不禁暗骂一声。
“命令右营水师殿后,左营水师随我全力突围。”尚奎文咬咬牙,最后做出了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举动。
“尼木喃嘛?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那名年过半百的水军游击见主船升起的旗后,不禁大骂了一句。
“大人,而今该如何?”一旁的官兵有些慌张的问道。
“嗨,听天由命吧,命令船队周围的鸟船冲上去骚扰,我等福船全力朝东北海域突围。”年过半百的老将叹了口气。
如果此时船队抛下大量小船而集中几艘大船突围的话,未必不能冲出海盗的封锁。
可水师主将,早已被海盗那庞大规模吓昏了头。
竟然发出了分兵抗衡的愚蠢指令。
“大人,伏洋前镇已拦住对方船队退路。”
一艘虎贲战船上,李督得意洋洋地看着面前早已是盘中餐的琼州水师。
尽管绵绵不绝的暴雨出乎了明军将领的预料。
但面前,如期而至的清军水师的规模却在明军预料之中。
“命令全军鸟船鹰船等快船原地待命,福船,虎贲战船全部杀出。”李督命令道。
大雨终究对明军水师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至少甲板上的火器被雨水打湿皆哑。
不过好在而今集结于此的水师镇以及伏洋镇都有大量的福船和虎贲战船在。
这些三桅杆大帆船都有多层火炮甲板,其船舱内也可架设炮位。
如虎贲战船,船舱炮位就可装载六门九磅赛寇炮。
而今水师镇打头阵的自然就是四艘福船和虎贲战船。
“砰砰砰!”雨幕下响起道道雷霆般的响声。
一枚枚六磅九磅重的铅弹划过雨幕,径直砸到清军船队中。
一艘广船闪避不及,被一枚九磅铅弹砸中船身,一旁的几名清军水兵如落叶般飞入空中,随后重重落入海面,不过一抹功夫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船只残骸上那一摊的血沫。
仅仅只是一轮炮击,清军右营水师就全乱套了。
也怪不得这些水兵,毕竟不是坚船利炮,船多将广的福建水师。
琼州岛上的这些水兵们,平日里充其量也就是打打海盗。
而这些海盗也不是南洋的那些骁勇善战的巨盗。
充其量也就是一些走私贩子和没了活路的渔民罢了。
毕竟明末清初几十年的征战里,中国大大小小的海盗基本都已经被大清剿灭了。
剩下的要么跑到南洋苟延残喘,要么早已被招抚。
哪怕是在三藩之乱波及大半个大清国时期,两广一带也没有再经历多么剧烈的海战,更不用说是琼州岛这一弹丸之地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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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