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辉瞟一眼后视镜,从车外透进来的昏黄灯光映照出许希晓潮红的脸,紧闭着眼靠在夏凌寒胸前说胡话。
夏凌寒居然认真地句句回应,许承辉想笑却嘴角沉重,他没来由地气闷,狠狠踩一脚刹车停到医院门口。
等他停好车进去,许希晓正在病床上昏睡,夏凌寒把冰袋固定到他头上。
一个护士后脚跟着他走进来:“病人高烧40℃,十分钟后退烧针不起作用的话,就要立刻进行全身的物理降温。”
护士要给许希晓抽血,许希晓似乎很热,不停地无意识挣扎,夏凌寒按住他的身体还不能够。许承辉帮着按住抽血的那条胳膊,许希晓的皮肤很热,手上还有被烧伤的痕迹,让他心烦意乱。
许希晓突然睁开眼,红着脸满眼水雾,看到近在咫尺的夏凌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神智不清的傻气,说话也断断续续:“我答应过要……陪着你的……就是好难受……”
夏凌寒握住他滚烫的带有伤痕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宝贝,为了我再坚持一下好么?”
但这场高烧轰轰烈烈,像是要烧尽许希晓的最后一点生气。
这样反反复复烧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稳定下来。
期间许希晓的意识很少清醒,他一直在做梦,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有好的有坏的,梦境里人来人往,各种人说各种话,总不让他好好休息。
所以他在第五天醒来。
病房里没人,许希晓坐起来,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的高楼。他拔掉了手上输液针头,想去窗边看看。
窗户大开可以轻易通过一个半人,窗台不高,许希晓赤着脚踩上去,又伸腿坐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只有透明的空气的味道。
以自己的高度往远处平行的楼层数,大概9层,新闻里有人从14层掉下去也没死,他一定没那样的好运气。许希晓晃晃脚,楼下没有人,应该也不会有哪个倒霉的家伙运气差到被他砸死。
他又往前挪了一点,双腿的下坠感更重,二十五年前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想来不过一瞬间的事。
说实话他真的很害怕,可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逃离这个循环了。
他放开扶着窗框的手,门把手突然一转,许希晓回头正好和夏凌寒视线相撞。
这是一次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对视,它很短,却比任何一次都令人胆战心惊。夏凌寒的瞳孔骤然紧缩,一瞬间冲过来,许希晓反射性往前躲,就这么坠下去。
他感觉到夏凌寒抱到了他,起初是腰,又由于重力不断下滑到他的腋下,夏凌寒曲起手臂架住他,狠狠抓住他的肩膀缓慢将他拖回来,腰蹭在窗框上硌得难受。
他的重量压得两人往后倒,夏凌寒的背撞上床沿,病床被撞得一歪,刮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夏凌寒抱紧他的腰,他的后背紧贴着夏凌寒的胸口,清晰而强力的心跳震颤着他的。
两人就这么交叠着坐在地上,他倒是无所谓了,可方才巨大的声响应该会引来不少人。
夏凌寒把他抱到床上,他垂头坐着谁都不看,只看手,结果手也被夏凌寒拿过去,手背输液的地方蜿蜒出一条干涸的血线,沾到了袖口的一角。
夏凌寒拿湿毛巾给他擦手,温柔且沉默。
许希晓逐渐开始烦躁,他不明白夏凌寒为什么不骂他,也恨自己只差了那么一步就能永远摆脱这种糟糕的情况,而今却一手把事情推向更糟的境地。
所以他又拽了护士刚扎好的针,拒绝所有靠近他的人,往窗口走。
不要来阻止他,十秒,只需要十秒,他就能结束这一切。
他努力拨开人群,混乱中胳膊忽然一阵刺痛,他缓缓倒在熟悉的怀抱中,这个人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语,但他听不懂这人说了什么,他只想睡觉。
夏凌寒给睡着的许希晓盖上被子。
“爸,妈,许伯父,许伯母,情况您们也看到了,今天实在不适合讨论这些。一切等希晓病好了再商量可以么?”
苏姨红着眼睛拉住许正钦微微摇头,许正钦没再说什么。
夏勋也点头:“我和小许还没有正式见过面,等他出院叫来家里吧。”
说罢主动和许正钦握手告别,夏夫人站在夏勋身边,再看一眼儿子,神情失落地跟着走了。
苏姨是最后一个走的,出去之前对夏凌寒低声说:“他就托付给你了。”
得到夏凌寒郑重的回应,苏姨总算稍微放下心来,关门走了。
他盯着许希晓沉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拨通电话:“周医生,方便现在过来一下么?好,谢谢你。”
“是我,把西江的房子收拾出来,对……今晚就过去,房间里不要留任何刀具,花瓶也搬走。”
“胡陶,查希晓回家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房间里所有的物品,全部拍照片给我。”
“我最近不会去公司,文件直接发给我……嗯,重要的事务董事会那边接洽,就这样。”
“晚上七点来医院,希晓要出院了,我怕他不愿意和我回去……发生了点事,你来了再细说。”
要交代的事很多,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些,夏凌寒牵住他的手,在上面印下一个珍惜又虔诚的吻。
还好,还好来得及。
只要许希晓还活着,什么困难他们都能克服的。
不知过了多久,周洛轻巧地推开门,夏凌寒请他进来,周洛指指许希晓小声说:“睡着了么?”
夏凌寒回答打了镇定剂,周洛心里大概有底了,坐下来听完夏凌寒的讲述。
“我需要等他醒来和他聊聊,根据他的状态再做具体判断,”周洛思忖着说:“只停药五天,没有其他原因病情是不会恶化这么快的。我们上次见面他状态还不错,后来……对了,他去见了李子淳,你要不问问他?”
“他晚上会过来,不过应该和李子淳没有关系。我已经派人调查了。”
周洛:“你这是默认许希晓不会告诉你么?”
夏凌寒:“我只要他活着就行。”
周洛:“那你得二十四小时看护他了,他的求生欲望很低,难保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夏凌寒:“只怕他不愿意。”
周洛:“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分开一段时间?别这么看着我,很多病人换个环境病情就会慢慢好转。”
“什么叫换个环境?”
“通俗的讲,去另一个城市,有不同的工作,认识不同的人。”
“这样他就会好?”
“说不定,这种东西没有定论的。你看着他吧,我去给他开点药。”
其实许希晓在周洛刚进来时就醒了,他闭着眼睛沉默地听完这段对话。
“我知道你醒了。”
他听到夏凌寒轻柔地说。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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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