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仗着这三月冯素贞的忍让和宠溺,天香已经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此时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天香清醒的发现,自己仍然孤零零矗立于冯素贞心田之外。
她盯着冯素贞满含歉意的眸子,她想发问,这些日子,为何那样撩拨她的心弦?为何给她以奢望?
冯素贞,你莫不是,又是戏耍本宫?可这,太过火了……
天香那么骄傲,她挺起背脊,展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哼,谁稀罕你那乌鸦嘴的文采,以为本公主没见识过吗?以前能入本公主法眼的那可都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高官显贵,他们写的书信,那辞藻要多华丽有多华丽,要多庄重有多庄重,要多严谨有多严谨……”
“以公主这样天之骄女,貌美如花,想必是如此。”
冯素贞看她滔滔不绝的样子,莞尔一笑。
天香看着冯素贞的笑靥温润如玉,与她再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她现在委屈得想哭,但她只想扑在这个惹了她伤心的人怀里去倾诉委屈。
多么可悲的矛盾。
天香起身,转过去遮掩了悲容道,“这个杏儿真是没眼力劲儿,本公主的甘蔗都没了也不送些来。”
说着,天香推门而出。
冯素贞不由自主站起身,轻轻喊了声,“天香!”
别走。她心里说。
天香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停留。
把李兆廷的信捏成一团,冯素贞不是个铁石心肠,她的心,跟着也痛了。
初冬早已到来,落叶飘零,万物萧瑟。
那日之后一连几天,天香没有现身。
冯素贞自己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弹琴。
一个人的时候,又无甚事做,便常常能感觉到时光在指缝中流逝,更是容易伤春悲秋、思虑万千。
冯素贞方体悟到,天香为什么会因忧思过重而一病不起,这里过于僻静寂寥,太适合哲人,却不适宜天香。
她一个人时,时常会出神,思索自己要如何与天香继续相处,她并不觉得隐瞒自己的感情有什么错谬。
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可冯素贞这倔强性子就是要万无一失。
几年蹉跎后与天香失散在人海茫茫,那不如自始不曾纠缠。
冯素贞一个人时,也常常问自己,天香现在身体已经康复,她是否还有羁留在此的必要。
天香生病时,她还有理由说服自己留下,可现在呢?
要去做些什么事情的责任感在无声无息啃噬着冯素贞的内心,她已经无法安心享受这与米虫无异的生活。
冯素贞奏完一曲卧龙吟,呆坐屋中,无人分享,只有几声鸟鸣。
真冷清呢,这皇陵。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她的沉思,门被猛地推开,杏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冯小姐,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你去管管公主吧!”
杏儿上气不接下气,谁知道这冯素贞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害她找了好几处地方。
“怎么回事?杏儿你慢慢说。”
“这几日公主一直在驸马墓前待着。每天饮许多酒,刚刚见她醉倒,我去唤她,怎么都唤不醒了。前几日可都唤得醒的。”杏儿急得满头大汗。
“别急,应该只是醉得深了。”冯素贞在她说话间已经披好御寒的披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请前边带路。”
“公主很反常,我担心她。冯小姐,你知道公主她怎么了吗?”
“知道。”天寒地冻,冯素贞在杏儿探询的目光中裹紧自己,“她心情不好。”
“这还用你说?”杏儿气得飞了她一个白眼。
“喝酒伤身,你怎么没有劝阻她。”
“公主是个听人劝的?也只有冯小姐你说话稍微好使些。”杏儿疾步前行,听她似乎在埋怨自己,口气不善回道,“否则,你还不如不在呢!”
冯素贞紧随杏儿身后,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跋涉。
她沉默不语,杏儿说的倒是不假,论起惹天香气恼伤心的本事,自己确实不如不在。
驸马陵墓虽然偏僻,但仍是按照仪制规式修建,规模中等。
墓碑前空地上铺了席子,上面摆了精致的酒具,地上横七竖八歪着几个酒坛。
天香手里挽着一壶酒,席地而坐——她此时已是斜椅在扶手上,一动不动。
壶里的残酒流了一地。
冯素贞见状几步上去,拉起她的手为她把了脉——尚无大碍,只是醉得太沉太沉。
脱下身上披风,将天香严严实实裹起来。
冯素贞在天香身边坐下来,宽慰杏儿道,“别担心,让公主睡一会儿,醒醒酒便好了。”
她拿起天香的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太寒凉了。
冯素贞将天香扶过来抱在怀中,令她能更加温暖舒适一些。
杏儿见她小心翼翼对待公主的样子,竟是有些心酸。
这两人明明那么在乎对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深情,现在互相折磨又有什么意义。
“冯小姐,有几句话,杏儿不吐不快,你可愿意一闻。”杏儿脆生生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洗耳恭听。”冯素贞冲她的方向欠欠身子,客气道。
“那好,得罪不得罪的,我可也顾不上了。”杏儿走了几步来到冯素贞面前。
冯素贞抬头微微一笑,“请讲。”
“冯小姐可知,自你离京后,公主郁郁寡欢,再没有踏出宫门一步。”
“……”
“冯小姐可知,驸马爷走了以后,这衣冠冢的衣冠、墓碑,都是公主亲手挑选。”
“……”
“冯小姐可知,公主寡居后,有多少王公贵族打了她的主意,要与她攀亲结贵,都被她一一推拒。”
“……”
“冯小姐可知,皇上曾打算为张丞相与公主指婚,公主不便推托,只好借口守陵。”
“……”
“冯小姐可知,公主来为驸马祭拜,是她每日功课,刮风下雨亦不曾断过,直到她缠绵病榻。”
“……”
杏儿见冯素贞怔愣着半天不说话,追问道,“你有什么可说?”
冯素贞眼里盈盈含泪,缓缓开口道,“……是我…对不起她。”
看着怀里在宿醉不醒中仍愁眉不展的天香,冯素贞终是泪如雨下。
见她如此反应,杏儿虽然心中不忍,可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这几天,公主日日醉酒,每天都是我扶着拖着才能回寝宫安歇。你几时见公主这样糟践过自己身体?”
晶莹的泪珠划过洁白无垢的俊美容颜,一滴滴都落在了天香的脸上。
冯素贞轻微的叹息,伴着飒飒风声,飘散到陵墓的每一个角落。
天香,你让我如何是好?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39 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