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冯素贞对天香偶尔会主动的温柔撩拨,多少也看在嬷嬷与杏儿眼睛里。
嬷嬷自是长吁短叹,早晚烧香拜佛,希望冯素贞速速离去,还公主一个清净。
杏儿则是挂着一脸惊喜和欣慰的憨笑,只是常常对公主怒其不争,以前张牙舞爪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温顺的像小猫一样,不由暗自感慨:公主你太让我失望了。
冯素贞二人最正经的事情无异于一起阅读邸报,一起探讨事件始末和解决方案,必要时天香还在她的指点下写拟资政建议。
天香觉得自己仿佛开了窍一般,对整个朝廷和领邦的局势有了新的了解。
又过了月余,冯素贞收到了刘长赢及李兆廷的信函。
冯素贞看完刘长赢的信放下心来,客商果然比之前多了起来,李兆廷和七姑娘的关系在互相磨合中慢慢融洽。
李兆廷的信静静躺在桌上,冯素贞不愿听他对两人关系老生常谈,心里面抗拒去读,便随手将它夹在书里,束之高阁。
天香却是一直关注着冯素贞的一举一动,见她不看信,心里反而猫抓一样好奇。
她托着腮无意识的转动着甘蔗,这冯素贞说是与李兆廷分道扬镳了,但又好似还藕断丝连,去哪都相携同行、同心同力。
天香是见过冯素贞为了李兆廷曾经多么孤注一掷过,当年李郎对冯素贞的重要性怕是连冯少卿都比不上。
李兆廷自然是个有才情的,也有妙笔生花的实力,要是他满纸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又把冯素贞这个呆瓜骗得回心转意了,那自己不就亏大了?
要防患于未然。
天香公主哪有什么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那是乌鸦嘴的信?怎么不看?”
冯素贞感到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许久,料她会忍不住要问,“是啊,早前也寄来几封,千篇一律,料想这次也没什么新意。”
“已经寄过几封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天香奇道,明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瞒天过海许多时候。
“平日里都送到我房里的,今天不知怎么直接送到我手里了。”
天香啐了一口甘蔗渣,知道李兆廷竟然已经与冯素贞“暗通款曲”许久,她比刚才更加生气,不满道,“乌鸦嘴干嘛还这么紧追不舍,你不是给他留了什么希望吧?”
冯素贞本来在给刘长赢回信,听到这话停下笔,脑子里不停在思索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什么让李兆廷误会的话。
回忆停留在冯素贞在边塞受寒发烧的那一晚,李兆廷喝醉了酒,而自己受不住他软磨硬泡,似乎说了一句软话。
冯素贞抬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大醉酩酊之人还能记得别人随口一句话呢。
天香看她这副样子,了然的冷笑一声,“乌鸦嘴又让你心软了?”
“公主,若是剑兄或者张丞相,为你喝了酩酊大醉,对你苦苦哀求,你会不会心软呢?”
天香被她问得一愣,第一反应却是心疼冯素贞,这可恶的乌鸦嘴,竟然又对她撒酒疯去了。
压下心火,天香认真道,“心软是肯定会心软,可剑哥哥与张大哥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的是,冷面杀手一剑飘红,江湖英雄。”冯素贞脸色冷淡下来,“内阁首辅张绍民,庙堂君子。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大丈夫,李兆廷自是相距甚远。”
天香眯了眼睛,冷声道,“你方才知道吗?乌鸦嘴穷酸腐儒,只知嘴上逞强好胜,既无运筹帷幄之智,也无陷敌攻城之勇,拿什么与张大哥和剑哥哥比?”
天香话音刚落,冯素贞手中的毛笔一抖,信纸上落下一滴墨汁,渐渐晕染开来。
这一页怕是要重新写过了。
李兆廷是怎样的人,这一年多相处下来,冯素贞是知道的。之前的奋不顾身究竟值不值得,她心里自然也是有数。
只是天香如此不留情面,让她情何以堪?难道要让她自己承认,对李兆廷是有眼无珠、猪油蒙心吗?
冯素贞眼眸里的光冷了下来,好似凝结的朱墨,没了往日的如水温柔。
“既然剑兄与张丞相如此得公主青睐,何不择一与之共结连理?莫不是左右为难、无法抉择,才跑到这皇陵躲清净来了?”
冯素贞语气淡漠,她放下笔,把写废的那张信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
“那我便斗胆给公主出个主意——张绍民为驸马,一剑飘红为面首,鱼与熊掌!…可兼而得之也!”
天香勃然大怒,许久都没再打过人的甘蔗,在冯素贞话音未落时就已经出手,直飞向她面门。
冯素贞那是什么样的功夫,低头避过甘蔗,抬起头来把剩下的半句继续讲完,还不忘将手里的纸团扔向天香。
那纸团正巧砸在天香前额,弹了一下就不知哪里去了。
莫名滑稽。
冯素贞顿觉自己言辞过火,怒气已消了一大半。
“你!我与两位义兄的兄妹之情昭昭日月,哪里能与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日而语!”天香气结,那个讨人厌的驸马又似乎复活了一般,与她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冯素贞不禁扶额叹息,“李兆廷与我有总角之情是不假,我顾念旧情不愿对他严词厉色而已,这些信我原是没有回他的。公主若是不悦,按照你的意思给他回函一封便是。”
天香听闻她一直以来并未回函,面色缓和下来。可为什么,冯素贞会因为自己不悦而回信呢,还要以自己的意思写,不是很可笑吗?
冯素贞不等天香答复,翻开书拿出李兆廷的信,粗略浏览一遍。
这封信倒是与往日不同,不是沉甸甸密密麻麻写满思念之情,这信中只寥寥数笔,却让冯素贞大惊失色。
“素贞,见信如晤,今已阅知竹筒内所藏信件残页。虚凰假凤,竟作妄念,吾心难平。公主既无碍,望速归。”
冯素贞面如槁灰,怎么藏的好好的残稿被人翻了出来。
她怕天香看到内容,下意识将信又折了起来。
“怎么,乌鸦嘴说了什么?”天香见她面色苍白,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还不是与往常一样,诉衷肠而已。”冯素贞故作轻松。
天香伸手过来,掌心朝上,玩味笑道,“榜眼的情书一定要拜读一下,有好的修辞我也学上两手。”
“这……多有不便吧,再说公主学了也无用吧。”
“怎么无用?”
天香柳眉倒竖,刚才那顿脾气还没消散,这点小事竟然还要违逆,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冯素贞垂下眼睑看着手中那封隐藏着秘密的信,她并不在意李兆廷的看法,但却不愿天香现在便通过这种方式获知真相。
她打定主意,抬起头直视天香,不卑不亢道,“公主,此是私人信函,确是有不便处,望海涵。公主若是喜欢那些婉约词曲,我稍候为你找来便是。”
天香遭她拒绝,心脏好似被狠狠剜了一刀,疼得她胸口麻木,难以呼吸。
这信若是刘长赢寄来,她必不至于受伤至此。
可偏偏这信是冯素贞守候三载,又为之殉情的情郎寄来。
——必是,许多旧情难忘。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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