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刘家的护卫太早发现人已经不见,凶手应该一直就在马车里,他们听到的应答就是凶手,之后他便缩进了暗格里,跟着马车进了府。等着刘府的人都出去找刘姑娘了,他再悄悄溜出去的。”
车夫拽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喃喃道:“当时我隐隐约约也听到了这么一声‘咔哒’,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而、而且姑娘的声音好像有点沉,当时还以为是姑娘受惊了,又担心疯犬再冒出来,所以、所以就没有太在意。”
被恶犬惊吓,街道上又没什么人,但凡再听到个什么声响都是心惊胆战,只会加紧脚步跑人,哪里还会去追究声响的来处。
而刘姑娘,就是在马车重新出发的时候从暗格里直接被丢下去的。
赵含庭看着车架内的暗格,大约也就是个七八岁瘦弱孩子能躲进去的大小,内壁很明显印着个鞋印。
眸色沉然道:“以这个暗格的大小来看,你的推断是正确的,凶手确实是身材矮小之人,并且很瘦!”
裴知意从车上跳了下来,掸了掸手上的粉尘。
这一回赵含庭很自觉的把衣袖给伸了过去。
裴知意不客气地拿来就擦,转首同储时蕴道:“赶紧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从凶手手里抢下造马车的小厮呢!还有云家的女使。”
储时蕴一凛,忙让捕头去云家要人,然后指了刘府的家丁带路。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管家撩着衣摆已然匆匆而回,满色难看道:“造马车的那几个小厮前前后后不是落水就是病死,最后一个也死了,看他脖子里有勒痕,像是被勒死的!”
八成是那侏儒逃出去之前去杀的人。
储时蕴清秀的面庞像是深翠色枝叶上晕起的光,暗沉沉的碧青。
握着拳狠狠一甩,宽大的官袍衣袖掠起一声骤风沥沥。
回头看着车内的暗格,神思一动:“你们府上的有没有留门洞?”
也就是狗洞。
管家立马答道:“有,偏院有一个,后门有一个。但都是很小的,而且前不久因为钻进了两只野狗霍霍了厨房,都封死了的。”
储时蕴扬了扬下颚:“带我去看看。”
知意则叫住了个管事儿的,让他带自己去刘太太的住处。
赵含庭不方便进女眷后院,便留在了原地。
刘太太折腾了一圈刚又醒过来,正躺在床上倚着迎枕揪着女使的手在吃药,听说裴知意过来了,虚弱的面容立马阴沉了下来:“她来干什么!”
管事儿的是外男,自是不能进去的,便站在了次间外。
女使得了话便进去解释道:“太太,这位姑娘是替储大人查案的,已经查出来大姑娘是怎么消失不见的了。”
刘太太挣扎着下了床,脚步踉跄的出了来,打开了重重垂下的纱幔追问道:“我儿是怎么消失的?是谁害了我儿!”
管事儿的垂首,语调悲伤的回复道:“给大姑娘造的那辆马车被人动了手脚,打开机关就可以把人从马车底下悄无声息的扔下去。姑娘脏了衣裙、马车里备用的也被弄脏,也都是凶手的计谋,就是为了让姑娘独自先回府。”
“凶手事先在香炉里下了迷药,然后就一直躲在机关暗格里。姑娘上马车后点了香,就被迷倒了。半路上凶手的同伙放发疯的恶犬伤人,护卫丢下马车都跑了,姑娘就是那时候被人弄进暗格丢下去的。”
刘太太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痛苦而无声的哭喊着,用力捶着胸口。
口口声声不该让她一个人先回府的。
心口的痛仿佛有了发泄之处,却又仿佛更痛了,她失声尖叫:“这些废物!竟然丢下我儿就跑了!杖毙!统统杖毙!”
世间生死就在弹指之间。
她什么都不懂,也全无防备,就算当时陪着一起回府,刘姑娘也依然逃不开被杀的命运。
裴知意叹了一声,看着她面上泛起的乌沉沉的色泽,半边身体在发抖,而另半边的行动却开始僵化、迟缓,就知道她的情形不对了。
同刘太太身边的老妈妈扬了扬下颚。
老妈妈会意,挥退了闲杂人等。
裴知意看着刘夫人眸底有淡淡的怜悯,须臾后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女儿是残废的事,除了府里的人,还有谁知道?”
老妈妈一愣:“姑娘是怎么知道我家姑娘伤了腿的?”
刘太太如何听得旁人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眼底有赤红的血丝蔓延,恨道了极处,嘶哑道:“她不是!我儿已经死了,你们休想在毁她名声。”
裴知意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爱说不说。”
老妈妈见她转身要走,连忙解释道:“是乐家的七姑娘!就是被她给砸断的!”
裴知意明媚的眼底微微一闪,便也了然了。
这难怪她非要咬住乐长旭了,原是旧恨早已经埋根。
这个乐长安,简直就是个灾星。
大梁在男女大防之上并不严苛,胆大的女郎甚至还会主动向男子提亲,否则如裴知意这般独自出门的女子早被人的唾沫星子和白眼给淹没了。
但是不管到了哪一国,女子有顽疾却总是要被人低看一眼的。
尤其刘家姑娘还未许人。
这样的隐私,自然不会有旁人只道。
但是显然凶手对此十分了解啊!
老妈妈回头又劝道:“太太,裴姑娘是为了抓凶手,不是为了伤害大姑娘的名声。您知道的大可以告诉她,也是为了早点抓住凶手,好为大姑娘讨回公道啊!”
刘太太切齿冷笑,死死瞪着裴知意:“她?”抓过女使手里的药碗就朝着她掼了出去,“她就是乐家的狗,是来给乐家脱罪的!乐长旭就是凶手,就是他……”
“啪”的一声打断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然后,被裴知意接在手里的半碗汤药直接从她头顶浇了下去。
碗一丢,轻薄如玉的磁片与黑黢黢的药汁淋漓四溅。
屋子里的女使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拿了巾子给她擦。
“裴姑娘这是做什么呀!”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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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死者从机关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