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交织,竟意外的相融。
醉酒的女人笑吟吟。
无尘子有片刻停顿,敛下的羽睫掩住那一闪而逝难辨的情绪。
她缓缓叹口气,剔透的眼眸是看破世间的清湛,语气满是庄重,“苏施主,如果…”
只是这两个如果,注定是没有下文。
苏雪蓦然开口:“听着外面唤声,多半是小师傅师侄找来了。”她调侃道:“可真是小孩子,半点离不开依赖的大人。”
话语被打断,无尘子唇瓣轻颤。
那不着调轻轻重重的脚步越来越近,终究是咽下了未出口的话。
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般。
她颔首,转言回苏雪,“许是年幼时便常与贫道相伴,长久以来难免添生依赖…”
说话间,无尘子不由自主望向门外,不知道想到什么,眉间流露出几缕忧愁。
妤若听到隔壁隐隐的响动,连忙寻了机会抱着猫离开了沉寂孤冷,一个人的房间。
所以小师叔难道不知道,出门在外,一个人可是很危险的吗!
“小师叔,我好像听到你开门了,是不是那个大,苏施主回来了?”
腹诽嘟囔着,妤若轻手轻脚关上门,虽说这么问了,可在看到隔壁属于小师叔的房间敞开房门,估摸着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撇了撇嘴,肯定是某个人潇洒完回来了。
心里非常鄙夷地嘀咕,妤若小跑到门边,先是试探般地探头向内望了望。
果然看到了圆桌旁熟悉的绛红。
除此之外,还没进门,妤若小鼻子就控制不住动了动,只觉吸入的空气满是酒香,和某种清清冽冽的冷香混合。
小师叔肯定不会独自饮酒,所以多半是某个受伤也要一个人跑去买酒的人带回来的。
她粗略对比,空气中的酒味不知道比平时浓郁了多少倍。
有言道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一身酒味回来,虽然不难闻,但喝那么多,喝不死你!
内心嘀嘀咕咕,嘴上肯定也不会安分闭上。
“苏施主要事忙完了?”想到某些人去干的要事,妤若说的话怎么听有点阴阳怪气。
“嗯,忙完了,多谢小姑娘关心。”
苏雪懒洋洋地曲解其中的意思,浅笑覆眼,支着脸畔,不紧不慢地看着门外窜进来的女孩一边鼓着脸,一边跑到圆桌另外一边坐下。
闻言瞪来的眼神有点小嫌弃,还在兀自小声嘀嘀咕咕。
“谁关心了,真会自作多情…”
说着嘀咕,可足够让房中人听个清楚,看了一眼苏雪,无尘子沉目出声:“妤若。”
自然听出了警告,妤若努了努嘴,停止了碎碎念。
苏雪全当听不到,端起手边的温水啄饮,“饭菜一会就上,小姑娘便等会再回房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妤若那个气啊。
可头顶有小师叔压着,大妖精有小师叔护着,她这个小孤儿只能受了这份气,退一步越想越气,为了转移注意力,眼睛不再看人,四处乱瞟。
不小心看到桌面上熟悉的包裹,妤若愣了一下。
都过了这么久了,小师叔怎么还没有把糖画吃了,这东西放久可是会化的,口感会变差的,回忆着甜滋滋的舌尖味,她嘴上不由说出口。
妤若的话让正在饮水的女人侧目。
眼神不偏不倚落在淡黄的油纸上,盯了一会,不知为何,她移到无尘子身上。
浮现淡笑的眼掠过小秘密看破的了然。
恰好撞到这一幕,无尘子倒水的动作微滞,停顿片刻解释道:“那是给苏施主买的。”
妤若震惊。
妤若不理解。
妤若表示怎会如此!
被那震撼万分,惨遭背刺的小眼神下,无尘子无奈得很,开口:“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胡说,明明就是投糖报糖。
将桌上的油包推至苏雪手边,无尘子轻声道:“往日来,苏施主有心了。”
“这是报答吗?”
手指点在油纸包上,苏雪突挑眉笑道:“小师傅可知,我其实并不是多喜甜。”
无尘子顿了顿。
那为何往日常采购甜食
如以为每一次一般,看出了她的疑惑,红衣女人笑了笑,“小师傅想问为什么多次选甜食?”
揭开油纸包,苏雪取出糖画,凤眼透着专注笑凝看着上面的凤凰。
修长的指转了转竹签。
糖画的凤凰辗转翱翔。
“因为我喜的,一直是那喜甜的人。”她轻声慢语,“仅此而已。”
……
察觉满室沉寂,讨厌鬼心里突突,赶紧看了看天,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口。
幸好幸好,没有某粉色的东东。
它刚要提醒宿主可以不要这么投入人设,小二就端着饭菜上来了,窸窸窣窣和小二轻快的解释打破了略感奇怪的氛围。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苏雪一改之前,安安静静用着饭,像是根本没有说过什么撩拨心湖的话。
除了最初短暂怪异,无尘子亦是如此,尚有空将饭食分拣一份给猫妖。
唯有心思不会掩饰的妤若扒着饭,没忍住瞄了瞄云淡风轻的女人。
什么嘛,什么叫我喜的一直是那喜甜的人,仅此而已…
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小师叔对吃食看淡,也压根不喜欢甜食,突然来这一句话是想要表达什么…
在场的人,也就她…
呸呸呸,她才不喜欢吃甜食。
妤若猛地摇了摇头,把奇奇怪怪的念头甩出脑海,所以果然是暗示她们少管闲事,外面有个喜甜食的心上人是吧!
有就有,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专门来她们面前炫耀,欺负谁呢!
猫妖叼着肉块咀嚼,晶莹的胡须摆着,剔透的猫眼若有所思地瞅着在场几人。
一顿饭各怀心思用完。
小二上来手脚麻利地收拾完碗筷离开。
就算怎么拖延,妤若还是要回到隔壁,那个一个人的房间,离开前,可怜巴巴的眼神不断瞧着小师叔,可惜小师叔下定决心,冷下了心,自知没有回旋的余地,妤若耸拉着头抱着猫准备离开,还没迈出门,无尘子开口了。
“先等等。”
妤若心里一喜,果然小师叔还是会心疼的,只不过这样的想法还没有停留一会,怀中一空,无尘子将猫妖抱走,“去吧。”
妤若:“!!?”
小师叔你好狠的心!
“小姑娘,你小师叔是忧你半夜管不过来猫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妤若才不信,两个人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只有她是孤零零被排挤!
见怒火成功转移到自己身上,苏雪笑语:“总要习惯的,你小师叔一直以来,都在让你先习惯。”
“习惯什么?”
“当然是习惯一个人。”
无尘子侧眸略感惊诧地看向不清不淡说着话的绛衣女人。
又是那种感觉…
虽说以往每一次,苏施主与她之间甚似知己,无需多言,自能心神领会,默契无间般,但,眼下,为什么她会有种错觉,好像苏施主,是知道些什么。
“这世间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苏雪慢声道:“小姑娘,人总要长大,总要独立,你的小师叔总有一天会离开。眼下独自一间房便会感到无措害怕,可不是你小师叔想要看到的。”
“什么意思…”妤若动了动嘴,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又见绛衣女人转言笑谈:“当然,小姑娘不想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这客房床小,我与小师傅同睡尚可,怕是挤不下三个人。”
还在思量什么的无尘子闻言咳了咳。
打了岔,虽然妤若对刚刚的话还要疑虑,却是被眼前大妖精不着调的话引开了注意。
她瞪了人一眼,转身就走,“谁要和你睡了,苏施主还是少说些有的没的!”
看样子,一时半会还真的不会再怕一个人呆一间房了,至少那里没人招她气她。
闹腾的人走了,房间内氛围有点说不上来的凝固。
无尘子抱着猫儿放在塌边。
猫儿圈成白绒圆饼,乖乖待着。
做完这些,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几人一路车马劳顿,身染纤尘,免不了要洗浴。
用饭时,苏雪便劳烦了小二煮水,眼下在她放猫的功夫,浴桶就便好了。
房间内侧一席薄帘遮住袅袅热气的浴桶。
坐在圆桌的女人撑着下颌,含笑问:“是小师傅先洗,还是让我先,或者,我们一块?”
站在床边看到这架势,无尘子沉默了片刻。
她垂下眼睫,避开似蕴含烈阳灼灼的目光,开口的嗓音有几分艰涩,“苏施主先请。”
女人似无所谓,听她这般说,即起身撩帘步入其中,垂下的帘子掩盖了身影,烛光照射在上面,有着影影绰绰的倒影。
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地撩水声。
滴落的水坠进温水当中,清脆入耳,无尘子坐在床边,闭眼默修道家心法,本该摒除外界五感,那些丝丝缕缕的动静却不绝于耳。
沉寂的房间无他响动,唯有这旖旎音。
不知过去多久,那处声响渐歇。
许久没有其他动静,亦没听到有人走出,无尘子不由地睁开眼,问询:“苏施主?”
本便醉酒,不知是不是睡在浴桶内…万一滑入水池,呛了水…
内处依旧无声,无尘子不过片刻迟疑,便站起身,径直向沐帘走去,刚要撩帘。
从内伸出一条似玉无瑕的手臂,修长的手沾着点点水汽,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知是否是错觉还是薄茧,似有若无地轻擦,带过丝丝痒。
“是小师傅?”
无尘子连忙站定,避嫌地侧开眼望向他处,“久久未听苏施主有动静,所以贫道…”
“原是如此。”
不见人,仍能从声音听出女人在笑,“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小师傅,一直在注意这处动静,一直在听,我沐浴?”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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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8 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