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那对刚刚失了孩子的凄惨小夫妻在医院继续接受治疗,森鸥外与北本斯波准备一起乘车返回斑海雀公馆去复命。
此时临近下午两点,没吃午饭的青年现在饿得有点脚步虚浮。
见状,疤脸男人给留守公馆的部下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向首领汇报医院这边的情况,而后他则领着森去了医院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作为餐馆的招牌套餐,双份亲子盖饭被服务生端到了两人面前。森执起筷子,在开动前忽地顿了一下,抬眸问坐在对面的斯波:“阁下听说过‘亲子盖饭’这名字的由来吗?”
刚吞了一口鸡肉和鸡蛋的男人停止了咀嚼,他想到了躺在医院失了孩子的女人,硬将口中的食物囫囵咽了下去后,出言骂对面不知趣的青年道:“你小子要是不饿,就把筷子放下别吃了——去洗车的那个司机还没吃饭呢!”
闻言,森用筷子拌了一下盘中的盖饭,低声说道:“在下还以为阁下进店后特意点了这个套餐,是别有所指呢……”
“哈?”斯波不解,连问:“指什么?不就一顿饭么?这家店的招牌……不就是亲子盖饭么?”
“是啊,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套餐罢了,”森向盖饭的鸡肉上又淋了一些酱汁,“是在下方才多想了。”
青年的回答让疤脸男人更加吃不下去饭了,他拿起随餐附赠的大麦茶,仰头一口气喝了半杯,顺了顺胸中那团郁结之气,然后催问对方道:“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细嚼着鸡肉的青年歪头冲男人眨了眨眼,作出了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无辜表情。
“嗐!医生,你这话说一半的毛病在我面前能不能改一下?”斯波稍作停顿,换了一个问话的说辞,他身子向前探了探,凑近青年试探道:“是鸡有问题?还是蛋?”
森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口型对斯波无声地讲了句“许是都有”。
“哦~果然是这样呀~”疤脸男人对这一结果不觉意外,他低头迅速扒拉了几口饭,结束了这个不在饭点的进餐行为。
“在医院给赤川的婆娘登记信息时,我才知道了她原来就是多莉曾经提到过的‘黛’……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斯波扯了张纸巾擦拭嘴角的油渍,为他的同僚“惋惜”道:“那女人……啧……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不过也幸亏这颗‘蛋’没落地,”疤脸男人把杯中剩下的茶水喝净,“否则赤川岂不是要给别人养一辈子孩子了?”
森笑而不语,垂眸也抿了一口茶。面前这男人虽然不知道赤川与那马斯特的女人是如何结识的,却也透露了不少他未曾了解到的信息。
北本斯波见森鸥外也吃得差不多了,便问对方接下来有何打算?
“首领让在下协助土屋干部做些事,别的……倒还真没交代过。”
森有意没讲老首领让他去“开解”尾崎红叶的事,毕竟异能力者与非异能力者成员之间本就存在嫌隙,北本斯波又与对方同属武斗派,老首领对珍贵异能力成员当罚不罚的偏袒态度,或许会寒了另一方的心。
“那咱们走吧,我还送你回大佐前辈的宅邸。”疤脸男人站起身,穿上了厚料的外套……
与港口Mafia前干部堀江纺位于租界的宅邸以及另一位留守本部却时常更换住所的现任干部濑户透不同的是,土屋仁次郎的宅邸距离老首领的斑海雀公馆,近得不出两个街口,而且沿用了前代屋主对这套二层洋馆的风雅命名——“猗兰居”。
北本斯波将森鸥外送到猗兰居门外后,就返回斑海雀继续做他护卫首领的工作了……
“您回来了,森医生。”猗兰居的女管家为青年打开了大门。
森浅笑着走进了屋,他一面脱下毛呢大衣,一面询问对方土屋这会儿是否还在宅邸,结果得到了大佐在他去医院后不久也出门办事去了的回复。
正当森打算回自己屋里看会儿书时,他看到一个跛脚佣人端着餐盘从二楼走了下来。
“那是红叶君的午餐吗?”森问那名佣人,“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跛脚佣人没有作声,只是朝着森把自己的上半身深深地躬了下去,对方维持这个九十度鞠躬的姿势有两三秒后,才重新直起身子,端着餐盘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一楼厨房所在的方向。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女管家留下这样一句指代不明的发言后,也转身离开了门口。
“……”尽管森不想腹诽大佐这一屋子管家佣人的言行有多怪异,但他都在这里住三天了,除了能和偶尔回来休息的土屋正常交流几句外,他几乎都没和这洋馆里的其他人完整交流过!
真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土屋仁次郎那种开朗豁达个性之人的住所。
青年医生在一楼大厅来回踱了两圈后,最终放弃了回屋看书的计划,然后调转方向直奔二楼那间尾崎红叶所在的小房间。
轻扣了两下门,青年推开了那扇不会有人为他打开的房门:“我进来了哦,红叶君?”
平躺着床上的少女阖着眼睛,安静得好像在沉睡一般。
森在距床两米左右的地方站定,未再过多上前。他将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注视着床上装睡的少女,开口闲谈起了近些天来发生在他身边的种种琐事。
在青年讲到今天上午老首领让人喊他一起送孕妇去医院时,他察觉到床上那位“睡美人”纤长的眼睫毛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红叶君,首领目前就在距此不远的斑海雀,这个宅子里也没人限制你活动……”森向尾崎发出了“邀请”,“要一起出去走走吗,红叶君?午后气温也升上来了,很适合散步。”
散着头发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她斜睨向青年,沉声问道:“你想我去做什么?”
“你难道觉得我会跑过去——杀了那老家伙吗?”尾崎收回视线,盯着层层叠叠的床幔,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打什么主意。”
少女翻了个身,侧躺着背向青年,哽咽道:“妾身的能力……再不会为了那个人……还有他的组织使用了……”
“所以鸥外阁下也别白费力气劝妾身了,就放妾身……这样去罢。”
闻言,青年医生缓步来到少女床边坐下,然后伸手从枕上勾起对方一缕橘红似秋日红枫的秀发。
少女察觉到青年这一举动后身子一僵,出声问道:“鸥外阁下这是作甚?”
“无他,只是有些遗憾——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么漂亮的头发了。”说着,森轻柔地摩挲了几下手中的发丝,还征求尾崎的意见,问对方能否在离世之前,把这头秀发剪下来送给他。
少女震惊地转回头,见青年医生搓着她精心养护的头发,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发“柔(病)和(态)”了起来,这让她有些反感,拧眉呵止道:“放手,不然妾身把你的手切下来挂在风口晾成腊肉。”
森轻笑着放下了少女的头发,然而嘴上却依旧不饶过对方:“求死之人,还在乎这些吗?”
青年的话让少女脸上的愠色一滞,她曾听人说过此人口舌伶俐,深得首领青睐,又常惹同僚嫉羡,却不曾料到自己今日净也被对方三两句便激起了情绪。
尾崎红叶气不过自己一心求死却还放不下这些身外之物,更恼森鸥外不留情面地指出了她的踟蹰与矛盾,所以末了,她眼圈一红,重新别过头去,不再看青年了:“随你罢——喜欢就拿去!”
“红叶君可真是大方。”森没再继续对尾崎做什么逾矩的行为,他淡淡地提了一句:“那位心悦于你的鸭泽君……应该很中意你这一点吧?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称手道具——”
少女用手捂住了耳朵:“闭嘴……”
“不过无论这个‘道具’有多稀有,拥有者又是如何的爱惜,”青年如诡计得逞的恶魔般嗤笑着少女无知与愚蠢,“‘道具’存在的意义,到头来……不还是被人利用吗?”
少女把脸埋入枕头,闷声呜咽了起来——私奔带给她与爱人的一时激情,其实早已被在那之后没日没夜的逃亡消去了那层名为“爱情”的魔法外衣。
而且她与爱人想要在港口Mafia的追杀中活下去,就必须去伤害那些他们昔日的同僚伙伴……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撼动尾崎为爱奔走的决意,真正使她崩溃以及放弃逃跑的,是爱人为了活命,央求……甚至威胁她,使用异能力砍杀追兵时的丑恶嘴脸。
「为我呼唤金色夜叉吧,红叶!」
「难道你想让他们杀了我吗?快用夜叉砍了他们啊!」
「为什么我要带你出来……为什么我要过这种像耗子一样到处逃窜的鬼日子?」
「如果那日我没有为你捡起那枚发簪就好了,认识你……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我诅咒你,红叶!为什么不为我使用你的能力?现在我就要死了——我要你的余生每时每刻充满对今日这一刻的悔恨!」
“啊——!!!”伏在枕头上的少女举起拳头捶打着被褥,她绝望地嘶吼着:“我又没有期待过这种能力!如果可以,我也想当一个普通人啊!”
尾崎的声音减弱了下来,话语间描述的尽是Mafia出身的她,无法实现的梦想:“普通地去上学读书,和朋友一起抱怨课业的繁重……向心仪的男生告白,与对方度过各种各样的纪念日……跟家人一起外出游玩,拍一些傻里傻气的旅游照片……”
够了。森伸手搭在了尾崎单薄削瘦的肩头,可是那些原本准备好的宽慰话语,此刻却偏偏堵在他嗓子眼里讲不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坚持的劝说观点,或许从一开始便是错的——尾崎这段无疾而终的青涩恋情,哪里用得着他去否定?
身为当事人的异能力者少女,难道不比他更清楚那掺杂在爱情里的“杂质”吗?
而且成年人的逻辑与观念,当真适合少女这种年纪的孩子吗?
“红叶君……”森垂下眸子,放缓了语速,就连讲话的语气也在不经意之间趋向轻柔了:“别急着去否定自己的选择,至少在你作出决定时,你应该是毫无困惑与懊恼的。”
“只要你还记得自己那时的心情,便不会对眼下的结果……再产生那么多的不甘与悔恨了。”青年轻拍了几下少女的肩膀,安抚对方道:“所以,放自己一马罢,红叶君——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闻言,少女稍稍把头抬起了一点,喃喃道:“可‘他们’……都说是我错了……”
森收回手,偏头看着“趴趴虫”尾崎:“但是红叶君不是一直都没能弄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吗?”
青年见少女肿着眼睛扭头看向了他,便挑起嘴角笑道:“既然你自己都没搞清楚这些事,那旁人对你言行的指责,又怎能尽数全信呢?”
尾崎懵了,从小到大她都是按照“教导者”、“前辈”、“首领”以及“爱人”的“对错观”来对自己言行的对错进行判断的。
现在这些人都说她有错,难道她也可以遵从内心地不去认错吗?
“是对是错,看来日后需得你自行耗费精力去摸索了。”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发皱的衣服,重新“邀请”少女道:“现在想和我一起出去走走了吗,红叶君?有家店的下午茶推出了新套餐,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尝试一下吗?”
少女盯着青年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对方的确是在约她出门后,才赶忙掩面用绢帕将自己鼻尖因方才那阵痛哭而挂上的鼻水擦拭干净。
“约妾身吃下午茶,钱包不鼓可不行哝?”讲话还带着一丝鼻音的少女,恢复了往日俏皮的讲话习惯,她怂恿即将领她出门吃甜点的青年道:“医生,你快去拿上那边茶几上的打火机,结账时好交给店家赊账——那是大佐阁下的东西,他家佣人随后自会寻店家付钱索要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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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第三十二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