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升起的太阳把光线撒在府衙的屋顶,然而这微薄的暖意根本无法缓和府内的紧张和压抑,透过纸窗还能看到燃烧的烛火,这是黑暗对即将来临光明最后的顽抗,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诸人一夜未眠却没有丝毫困意,衙门内紧张气氛始终笼罩着,唐忠坐立不安的在衙门内走来走去,李义虽然稳稳的坐着,如果细看他飘忽的目光,也能看出他的焦虑的心情。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被敲响,仨人皆是激动万分,这次回来的却是衙门的人。
陈老四率先进来,脸上的沮丧一览无遗。
唐忠心中咯噔了一下,“没找到?!”
陈老四摇了摇头,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猛灌着茶水。
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三人眼中的期望渐渐变成失望,最终变成绝望。当徐世达最后空手而归时,药铺掌柜“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唐忠和李义面面相觑,李义忽然道:“还没完,张典史还没回来。”
“对,他可能已经找到人了。”
“别灰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药铺掌柜被一番激励后又重拾信心,众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大门。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有人在门外大喊:“快!快拿上金创药、纱布去跟我救人。”
众人飞快的跑到门口,却看见跑的气喘吁吁的小翠,她半弓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看到这些人还愣着,脱口骂道:“傻了都,赶紧带着要去河神庙救人。”
唐忠最先反应过来,有条不紊的吩咐大家,拿着药、木架和武器,救人抓人两不误。
将衙门里所有的药物都带上,瓶瓶罐罐十几瓶。小翠见大家准备得差不多,飞快地抬脚折回,一众男子眼睁睁的看着她百米冲刺,人荒马乱的的跟了上去。只是才追了千米,就渐渐跟不上她的速度,被她远远甩在后方。
“你们在干什么,时间不等人,快点儿!”小翠一转头发现一家人跑的那么慢,心里又急又慌。
被小翠这么一刺激,人高马大的男子们纷纷使出吃奶的劲儿追了上去,心中却忍不住吐槽:这小丫头怎么跑的这么快。
卯时的街道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商户开门,一行人的夺命式追赶也引起不小的骚动,有好事者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看究竟。
很快众人来到河神庙前,大门半掩着露出一道细缝。
小翠缓缓推开门,就在那一瞬间,他们透过门缝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寺庙内的地面积聚了不少的水,大约漫过脚腕的高度,似雨水又非雨水。走近看却发现水面透着浓浓的红色,这是一滩血水。
几人瞬间懵了,连大脑仿佛也停止了运转。
血水?!难道……
“妙珠!!!”药铺掌柜更是白眼一翻晕了过去,门外的诸人顿时更懵了,愣是没有一人上去扶他。
门内忽然传来唐婉儿的一声怒喝, “快将金创药拿来,人还没死!”
晕厥的药铺掌柜一个猛子从地上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几人瞬间懵上懵。
见状,鲁恒达飞奔出来从他们几个愣子手上将药瓶一把夺走,“唐小姐,药。”
唐婉儿顺势接过来,熟练的在伤口上撒上金创药并用纱布缠绕。
这时几人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跟着跑进河神庙。血水漫过众人的裤腿,趟着水来到庙中央,只见案几上躺着一个女子。
“妙珠!”药铺掌柜嘶声力竭的大喊一声,颤颤巍巍的伸手触摸她的鼻息,又把了下脉搏,忍不住喜极而泣道:“还有气,有气。”
此时妙珠的脸和手腕已被唐婉儿包扎起来,她对众人说道:“凶手将她的手腕割破,同时准备剥脸皮,庆幸我们及时赶到,否则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唐忠急切地问:“抓到凶手了吗?”
张白圭遗憾道:“可惜让他跑了。”
“可恶,我们怎么没有想到来河神庙看看。”衙役们无不恼怒自己的疏忽大意,唐婉儿同样心有余悸,“这座河神庙荒废多年,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怪你们。”
破旧不堪的屋顶上还露着雨水,衣服被雨水打湿,冷风一吹,冻的人瑟瑟发抖。
小翠为唐婉儿披上披风,心痛的搀扶着她道:“小姐,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不如我们先回衙门吧!”
唐婉儿将披风披在昏迷不醒的妙珠身上,点头道:“妙珠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处理,只有度过危险期才算保住性命,现在就回衙门。”
药铺掌柜有自知之明,这样的重伤已经不是他能治好的,忙不迭的答应道:“好,好,回衙门。”
衙役们用带来的木板暂当病床,步伐矫健的将妙珠抬出河神庙,唐婉儿命剩下的人为妙珠撑伞,不忘嘱咐道:“慢点走,不求快,只求稳,一定不要让妙珠的伤口溅水,更不能崩裂,明白吗?”
“明白!”衙役们走的更加四平八稳了。
一行人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抵达衙门,路上的行人皆看到妙珠的惨状,不由议论纷纷。唐婉儿早已料到如此,让衙役武力控制只会愈演愈烈,于是让小翠和徐叔在人群中辟谣,避免人心惶惶,造成恐慌。
而就在路上,鲁恒达骤然指着妙珠惊叫一声,“唐小姐,你看!”
只见妙珠手腕的纱布再次被鲜血染红,血迹蔓延的速度非常快,从指甲盖大小快速变成拳头大小。唐婉儿暗道:“不好,手腕的伤口割的太深,大动脉的血流不止。”
“怎么办?血再这么流下去是会死人的。”药铺掌柜懂医,知道流血过量的结果,心里才更加着急。
张白圭也没有办法,他已经封了妙珠的穴位,可依旧止不住血。
血越流越快,妙珠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药铺掌柜急的眼泪直流却束手无策,衙役们也不由得慌乱起来。
“稳住,不要乱动。”说话间,唐婉儿抬眼看到前方的一家店铺,顿时眼中一亮,伸手飞快的扯掉唐忠的腰带道:“父亲,借你腰封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