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沮丧呆呆立于殿中,主位上的人叹了口气,语气五分无奈五分凛冽道:
“莫非还要本尊亲自请你屈尊入座?!!”
我如梦方醒,赶忙乖乖于侧边寻了个位子落座,生怕又触怒这尊情绪极不稳定的大神。
云诺一进来依旧按规行了礼,而后拱手老气横秋道:
“公主此番又来晨阳大殿领罚?这次又是所犯何事?”
我脸一垮,哎!这云诺一就不能盼我点好?!!
他朝我温和一笑,而后便转首与父尊道:
“噬星三叠大阵之急暂解,只是老夫持元绽珠同赤苍强制使大阵逆退一位,终究是不能叫人放下心来,日后恐留祸端!”
主位之人闻言,脸色异常沉重,云诺一皱眉严肃道:
“不日便乃惊蛰,彼时定春雷四起,煞气深重,两仪之中阴盛阳衰,我二人虽用元绽珠加印了大阵,但三叠内部近日定生异动!”
言罢,他目光定定凝向主位上沉默不语的父尊,眉头皱得更紧:
“此事定要提前未雨绸缪,那日与出界之事相撞,否则到时无暇应对!”
他躬身低首抬手一揖,父尊眉心微舒:
“此事倒是无需担忧,本尊已派暗蝶守于两仪之周,另吩咐夫子府着手准备,若生变故,便只能劳夫子亲自跑一趟了。”
云诺一愣了一下,抬首道:“尊主既早已有所打算,为何不对众臣言明?”
父尊眼眶微敛,并未着急解答疑惑,只是径自端起面前的白玉杯饮了一口花露,并摆手示意云诺一入座。
云诺一虽欲言,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行至侧位坐下。
而我现下插不上话有些无聊,只得低首玩着裙带上的玉坠。
对面的云诺一被我这‘无聊之举’吸引了目光,得见他含着笑意:
“想必公主已知晓出界后便不可再使于灵界修炼之术法。”
我放下玉坠,抬头苦笑;
这其中您不也是‘主谋’之一嘛!说到底父尊会有此决策定少不了您在一旁煽风点火!!
云诺一见我这张丧脸,失笑道:
“嗳!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
“先与你言明一下;老夫顶多就只算旁听传话,主意是那只老乌龟出的,这事可千万别赖在老夫身上!”
我瘪了瘪嘴,委屈嘟囔:
“可也太过了些,不使术法与那些个凡人有什么区别?!万一我前脚刚出灵界,后脚便被外界的妖魔给抓去抽筋扒皮当吃食怎么办?!!”
话末,我眼光意味深长朝主位哀怨一扫。
云诺一闻之,又笑了起来:
“虽说不能使在灵界修炼之术法,但外界的可就不一定了!”
父尊闻言,眉眼一抬,云诺一继续道:
“即便是灵脉被封,血迹之力暂时沉寂,相信以公主结实的肉身,若修行外界道法,相较于人界的凡人亦乃事半功倍,公主以为如何??”
侧位之人微不可查地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瞬间心领神会,马上接腔:
“大长老所言甚是,待琉韵出得灵界,定不会辜负父尊一片苦心,勤修外界术法用以傍身!”
语罢,我用大恩不言谢的眼神望了眼侧位之人。
主位之人则轻叹一声,双目一阖,面露无奈,按惯例;他这等于是变相默许了!
我顿时一扫适才之哀怨;不就是修炼嘛!这又有何难?!就算没有了满身尊荣和血脉加持,天地间我琉韵照样能斩妖除魔!
此时,仿佛外界那几只气焰嚣张的凶兽首级已悉数齐齐排列摆在面前,我嘴角不禁无法自抑地上扬。
但碍于殿内二人在,只能硬生生将这股澎湃给强压下去,方才不至于失声狂笑。
对于我这脸皮,云诺一无奈尴尬轻咳一下,神色莫名多了一丝担忧,而后再次面向主位之人拱手道:
“公主乃吾灵界万民之望,外界局势难料,臣以为心性虽是要历练,却当以其安危为首要!既不能使灵界术法,灵脉血迹又被封,臣纳议;何不多添几人一同出界暗中庇护,来确保公主安危?!”
啧啧!这云诺一深明大义,大义又凛然,凛然又贴心!遂忙附和着把脑袋点成了‘母鸡啄米。’
主位之人微阖的眼睛瞬间睁开,严肃冷峻道:
“若连如此小难都克服不了需旁人助力的话,怎配做灵界的公主?又怎配做本尊之女?!!”
云诺一闻言亦不甘示弱,继续执手一揖驳论:
“虽是如此,可公主毕竟是公主!灵界就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况且臣作为长老之首就理当为日后运势筹谋,以灵界将来作赌甚是不妥,望尊主三思!!!”
不卑不亢说完后,云诺一干脆起身伏地重重一拜。
我于一旁看得是受宠又若惊,没曾想平日从不直言忤逆父尊的他竟肯为我做到如此份上!想想平日对人家那吊儿郎当的态度,瞬间想扬手狠狠抽上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主位上的父尊突然“噗嗤”一笑:
“云诺一啊云诺一!当真是心怀万民,好一个为灵界将来筹谋!!”
他虽是笑着,眼中却无半分笑态,望着俯在地上的云诺一逐逐敛起嘴角笑意,面上转而被怒意取代:
“可你是否忘了一点,如今灵界;到底是谁说了算!!!”
见二人如此剑拔弩张,我着实有些着急,怕拖累云诺一赶紧跑过去同其并肩而跪:
“父尊息怒!这灵界自然是您说了算!儿臣以为;出界抛去血脉与术法,正如您方才所言之为"小难’,儿臣定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