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一年前,冬月飘雪的时节,舒棠重生后刚刚摆脱掉原有的命数,却几经机缘巧合,再次踏入花轿,将命运托付给只见过几面的男人。
她很忐忑,在轿子的微微摇晃中将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所嫁的究竟是人是鬼?自己是否还会重走一回之前的遭遇?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老话说,嫁人等同于第二次投胎,不管呱呱坠地时是勤俭清贫还是娇生惯养,到了婆家,依旧得过上嫁稀随稀嫁叟随叟的日子。
虽说有了第一次投胎的底子,若家世背景真像舒棠那般显赫,正常状况下或许会得到很大助力,出什么事也好给她撑腰。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舒棠又如何?舒家又如何?前世还不是被徐家坑的全族覆灭,个个含冤惨死!
这一世得以重来,幼时种下的因也好,意外触发的推波助澜也罢,最终她惩治了伤害她的徐家和舒澜,嫁给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贺嘉遇。
婚后非但没有想象中的矛盾,甚至连相处中不熟识的尴尬都没有,直接由他一步一步迈进,走进了她的心里。
这才能纵出她骨子里的自信与骄傲,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需要考虑任何的后顾之忧。
相比之下,这就足以说明所谓第二次投胎的重要性。
遥想当年,舒棠并不知道自花轿驶向丞相府时起,她看到府门口那道身影,合着漫天飞舞的霜花……她的命运,已然彻头彻尾的改变了。
现如今在边境战地,几次命悬一线,有受苦受累,有流汗负伤,当然也有荣耀功勋,和打心眼儿里的满足。
经历了那么多大是大非,生生死死,再次面对他,那人依旧安静矗立在那,不作任何表面派的虚张声势,仅天地间的春风,暖阳,甚至流动着的空气……万物都在衬托他的翩然与尊贵。
舒棠一时恍惚,看呆了,另外也是根本没想过他会来。
贺嘉遇就那么望着她,并没有心急火燎的上来和她搭话。反之,他悠然自得,眼角眉梢都是那种既想念她,又要故作矜持吊着她捉弄她的得意。
此次追随他而来的有很多人,上至从出发就跟了一路的京兆尹,下至随行的地方太守,其余便是众多亲卫军,里里外外保护他的周全。
后来,还是京兆尹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他脸色喜庆且略带官场谄媚,双掌交叠在一起对舒棠舒熠拱了拱手:“赵某在此先恭贺二位将军得胜之喜,以往惯听奏章中的绘词,今日一见果然卓尔不群,神勇非凡。”
“咱们圣上也是听闻了边关捷报频传,竟在短短九十天内收复回了四座城池,兵马伤亡甚微,属实令人振奋。”
“圣上这一振奋不要紧,居然想要御驾亲征!情急之处还是丞相大人出言劝阻,称圣上乃万金之躯,是本朝子民的仰仗,万万不可置身险境。”
“这不,为了让天子的体恤惠及边境,咱们百官之首,同样也是圣上的益友良臣不惜艰辛,跋山涉水赶到边境体察现况,并对诸将予以褒奖,还望两位将军能明白圣上和丞相大人的一番苦心。”
语毕,贺嘉遇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似乎在明面上有了冠冕堂皇的解释。
舒棠信了,却又不全信,只暗自笑笑,旁听着舒熠和京兆尹的逢场寒暄。
因两人品阶相差的不远,所以倒也不用在称呼上兜圈子,行为举止都比较单刀直入。
可在面对贺嘉遇时,情况不一样了。
纵使舒熠身为武将,却也明白官职一阶压着一阶的道理。
他先是给京兆尹还了个揖礼,以示对他方才那番话的答复。随后郑重其事的面向贺嘉遇,双臂相对伸至胸前,两掌前后交叠,重重颔下上半身,行了个拜见礼:“参见丞相大人。”
“圣上与大人的挂念,属下等感恩戴德,至于其他,实属愧不敢当。”
“身为将士,力保疆土守护百姓,为圣上分忧,这是分内职责,无从谈及褒奖。”
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舒棠在他侧后方,随他言语而上下打量着二哥的背影。
终究啊,再如何桀骜不羁的人,踏入官场,都要学会这套冠冕堂皇。
他说完直立起身,在抬起头的那刻,霎时间与贺嘉遇四目相对。
二哥不着痕迹的动了动眼睛里的情绪,贺嘉遇亦如是。明明是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神情,却硬是让人看出暗藏在深处的笑意与狡黠。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在私下里达成一种共识。
舒熠和贺嘉遇在初识之际,确有几天互看不顺眼的阶段。但两家亲事已经做成了,天长日久相处下来关系自然一近再近,变得融洽起来。
尤其是在舒棠与舒熠汇合后,除了两夫妻你来我往的通信,更多时候还是他二人私下里沟通。
贺嘉遇很了解舒棠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所以只能从舒熠口中详细了解她的近况,其余还会聊些前线上的战事。
时至今日,两个人的感情已经相当牢靠,甚至开始称兄道弟。
可即便如此……
贺嘉遇沉了沉眸,继而重新抬起,面上映着温润的笑,眼底悠然柔和:“舒将军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两军将士在边境的付出,是我等在京中所体会不到的。”
“此次我奉圣上之命,犒赏慰问之余,也亲眼看看环境的困苦。虽可能体会的不尽然,但应能明白几分你们所遭遇的艰难险阻。”
“还有,我这趟边境之行意为体验,一来代圣上亲临军中,二来,也是通过自身经历,回去给那些养尊处优漠不关心国情的权贵好好讲讲,令他们多些理智,少些酒醉金迷。”
“所以还望各位不要刻意为我行方便,平时如何,我在时便如何,万万不要打扰了军中的秩序才好。”
堂堂一国丞相,在战乱并未完全缓解时便冒着危险来到边境,这就已经很令将士们受宠若惊了。
这番话一出,底下人更加感激涕零,觉得丞相大人真的是太好了,不仅屈尊来此,还处处替他们着想,怕给人添麻烦。
这样,他们受的那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
彼时接近晌午,你来我往的官场话说的差不多了,舒熠便迎贺嘉遇为首的京城几人进帐安置。
方才那些说辞除了恪守上下级官员之间的礼节,其余更像是故意做给随行京兆尹太守等人看的。
有时候处于官场身不由己,不论二人关系多好,有外人在场总要礼数周全。
纵使舒熠和贺嘉遇是一家人,贺嘉遇与皇上有血亲,私下里情同手足。可无论怎样,最终仍不能逾越所谓的礼节,这是从古至今沿袭下来的规矩。
眼下礼数点到为止,没人再会于边陲战地苦苦纠结虚礼。
贺嘉遇和舒棠舒熠的关系举朝上下人尽皆知,哪怕他在寒暄完,立刻冲上去给她个拥抱,其余人将心比心,应也能理解他的相思之情。
但他身为一国丞相,骨子里还是矜持的,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失了分寸。
贺嘉遇行至她面前,深深的望着她,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轻唤:“小棠。”
舒棠心中喜悦,同时也很懊恼。
虽然道理她都明白,也心知肚明贺嘉遇的来意,但他说的太过于生硬,把所有都归于皇命,且表现的一点都不热切,好像压根就不想她,没看到她这个人一般。
想来想去,左右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于是她循着舒熠的模样,做了个下级对上级的拜见礼,规规矩矩一本正经道:“属下拜见丞相大人。”
贺嘉遇无可奈何:“夫人……”
“哎!可别!”她连忙伸出一只手掌,在空中做打住状:“咱们公私分明,现你我同为朝臣,你一品,我四品,在外面理应是我参拜你。”
贺嘉遇被她噎了一道,语塞片刻。
这时不远处有将士掀帘而入,军中下属赶来汇报情况:“报告将军,刚才……”
“啊!丞相大人!末将失礼!”后知后觉看到贺嘉遇,士卒连忙补了个礼,然后继续说道:“将军,刚才有一众昱城百姓来到营中,不由分说丢下自家的鸡蛋腊肉,存粮以及少量青菜,说是要给咱们将士改善伙食。”
“更甚有民众听到风声,跟着回家翻找,把他们认为好的,需要的全部搬到了营地入口。”
“由于百姓太过热情,咱们将士根本推辞不掉,现双方正在外边僵持,敢问将军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舒棠仔细聆听,边思考边微微蹙眉。
听完后,她与舒熠对视了一眼,轻启口:“我去看看吧。”
“也好。”二哥点点头:“百姓刚刚解除束缚,正在兴头上,做出这种行为是高兴,更是信任爱戴我们,你……”
说至一半,他笑笑,叹了口气:“你大了,也是独当一面的将军了,我相信你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舒棠应下,爽快利落的出了中帐。
从前,她是星,在天际调皮的时隐时现,机灵可人又透着狡猾。
而现在,她是耀阳,周身充满底气与自信,可以点亮每一寸阴霾,使得普天之下皆熠熠生辉。
舒棠走出营帐以后,贺嘉遇舒熠等人也跟了出去,远远的观察她。
只见营地入口堵着大批昱城百姓,七嘴八舌手脚并用的在和守军理论,情绪激动且热情。
舒棠召来巡卫队的首领,吩咐他严阵以待:“立即多调派些人手过来,面对这些人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若当真是些普通民众便罢,万一有突发状况,敌国残党混入其中搅乱,当场处死,不要让无辜百姓和咱们将士受到伤害。”
“当然了,倒也不是不信任昱城百姓,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蛇国人太狡猾了,无所不用其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谨慎些总没有错处。”
在部署好这些之后,她在众守卫军的团团围簇下出现在百姓的视线里。
舒棠一露面,人群中马上炸开了。
“舒将军!快看!是舒将军啊!”
“咱们的骄阳将军!本朝的福星!力挽狂澜反败为胜的大英雄!”
“定是上天的旨意!降生神女解救咱们边境百姓的苦难!”
“舒将军请收下这些吧!这些年饱受压迫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是些吃穿用度,但好歹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对啊,收下吧……”
随着一番七嘴八舌,声音从妇孺到老者,还有青年,种种掺杂在一起,化为热浪将舒棠卷了进去,转眼便淹没了。
她好不容易理清思绪,两只手浅浅摆在空中:“大家先静一静,静一静好吗?”
舒棠的声音一出,所有嘈杂戛然而止,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热切着一双眼,盯着她安静等候下文。
一直以来她就不是羞涩扭捏之人,现下当了将领便更张弛有度,落落大方。
“是这样的。”她语气脆落,同时又做到柔和富有感染力:“经过几次大战,咱们神策军终于得胜夺回昱城,驻扎在城中,说实话,粮草确实处于亏空状态,急需添补。”
“但我也知道,昱城受压制多日,百姓们同样过着缺衣少食的日子。”
“首先我在这里代全军将士感谢大家的好意,可是这些东西我们不能全收。”
“我们的职责是夺回属于自己的疆土,让本朝子民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如果夺回后又大肆搜刮民脂民膏,那和侵占军又有什么分别?”
她说的有条不紊,且情真意切:“大家且将家里的东西拿回去,过些时日,军中会下派将士到城中排查安置,确保城中没有残党欲孽的隐患后,便会安排征粮。”
“不过诸位也不要担心,之所以这么做,除了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些物资以外,也是保护大家的财物。”
“咱们神策军不会像匪徒一样,掳走家里全部的粮食,而是根据军中人数计算出所需口粮,以每个庄或村子为一个整体,各自征收少部分物资,庄里或村里的住户分摊,确保不会像自愿捐粮这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家里粮食捐光了没饭吃,有的自私一粒米都舍不得拿,形成两种极端。”
“今天在这里,舒棠先为过几天的征粮道谢,感激诸位的慷慨,同时也略有惭愧。毕竟与蛇国耗得太久,朝廷的物资又难以跟进,导致一时处境困难。”
“我们是真的需要这批补给,否则也不会为难百姓。”
“眼下只是解一解燃眉之急,现在夺回了昱城,边境直接与腹地相连,过些时日朝廷的物资便会送达,届时军中就不会再征粮了,反之,还会竭力帮助大家恢复以往的生活。”
“像旸城,暄城和昪城现在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生机,无论农牧还是从商,都蒸蒸日上。所以希望大家也对我们有信心,我们会带领大家慢慢把日子过好的。”
“现在先把这些拿回家,过后还请配合军中的安排,好吗?”
所谓的“神女””发了话,百姓们自然是无有不从。
有些人一旦被冠上了此类头衔,以普罗大众对神明的深信不疑,自然而然就会生出一种无理由的敬畏和服从。
另外舒棠带领本朝将士夺回了昱城,算是给了他们实打实的益处,人们总是会对有利于自己的人言听计从。
且舒棠说得非常委婉,礼数周全,甚至还营造出一种尊重他们意见的错觉。
任何人都会受用笑脸,而不是蛮横。
哪怕她掌握着绝对的权威,就算反手一挥强制征粮,烧杀抢夺,再弄死几个无辜群众……他们这些百姓也毫无反抗之力。
过去,蛇国就是这么做的,他们只有受着的份儿,绝无周旋的余地。
可舒棠却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好商好量的,将民心赢得彻彻底底。
百姓们得到了承诺,又听懂了安排,放下心来各自拿着自家的东西打道回府。
舒棠再次得了一番吹捧后,总算是圆满的解决了这次风波。
刚走回来没多远,又有部下前来征求意见。
舒棠一一耐心回应,安排的井井有条,所有事都处理的很得当,既不失谨慎,又不失洒脱。
好不容易走到中帐附近,手底下人又抱着沓记档迎面拦住她的去路。
“将军,这是战后清点的记档,关于生还或战亡的将士,马匹,粮草,兵器,以及战俘等,皆清晰记录在册,请您过目。”
“还有接下来的布防,下派。咱们每个营都要做些什么,等您的指示。”
舒棠接过厚厚一沓麻纸,脑中飞速思索片刻,予他回复:“回头我和舒熠将军会细看这些记档,并将接下来的安置计划做好。至于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将昱城守好。”
“蛇国人生性残暴刚烈,我们一连打退了他们数次,夺回四座城池,狗急跳墙之下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
“传令下去,让狰营到城内的个个关卡处增援,在没有彻底排查完之前,任何人不准进出。”
“要确保不能让人混进来,更不能让人出去。站着的不行,躺着的也不行,即便是尸体都不能往返运送!记住了吗?”
“因为他们太过于诡计多端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这一条臭鱼搅乱一锅汤。”
“另外城中巡逻的士兵也要加派,闹事者一律抓起来,细细审问究竟是敌国余孽,还是本朝百姓趁乱惹事。”
“至于那些本朝子民,因动乱想要捞一笔,抢钱抢物抢女人的,还打定主意认为咱们不会像蛇国士兵那样喊打喊杀,左右拿他们没办法,这样的都给我留着,等一切安排妥当,大家的生活重回正轨,再把他们集体揪出来,当众处以刑罚,以此立威。好叫他们知道朝廷是赏罚分明的,虽对百姓仁慈,但也不可能纵容胡作非为!”
“好了,你快去吧,我也要尽早去找舒熠将军,争取快一点把诸事打点妥当。”
下属得令,恭敬且迅速的跑去执行。
舒棠回到中军帐,掀开帐帘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她刚要出去寻人,一回头,正好赶上几人不紧不慢的掀帘而入。
“去哪儿了?”
贺嘉遇微扬扬眉,神色毫不猥琐,反倒坦荡可爱,眼睛里全是为她骄傲而迸发的爱慕,像小星星一样遍布到她周身,答道:“去看你啊。”
“看我们舒棠将军受百姓的敬重拥戴,条理清晰的处理好所有事情,真是威风!”
他缓缓走到她跟前,两只手托起她的小脸,细细端详一番,随后轻轻启口:“没想象中那么黑,也没想象中那么瘦,但……比我想象的更加勇敢。”
他爱她,并不是因为“喜欢某种类型而她刚好是那种类型”。
舒棠的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或许最开始只是想报恩,从而关注她了解她,走进她的生活。
后来他发现,小丫头可以甜甜软软的撒娇,可以很温柔的安慰劝说别人,同时也能屏住委屈的泪,将泪竖成一道屏障,坚不可摧,她自己在其中安静成长,努力保护着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
现如今,不仅仅只是保护身边人,她甚至担起半壁疆土,守护子民,英姿飒爽的骑着元青色战马,以一杆银蛟划破天地,让百姓重获自由。
在百姓自由之余,她也用实际行动为自己换回了尊严。
贺嘉遇爱她,是因为她容貌绝世,她有可爱的小脾气,她脑子里常有古怪又有趣的想法,她英武飒爽,脱俗独立。
但……是因为这些,又不仅仅止于这些。
美艳的女子天底下比比皆是,若能完完全全被捏在手心,那称不上挚爱,顶多算是解闷的玩物。
舒棠却不甘平凡,她不要当笼中雀,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数。
曾记得她对贺嘉遇说过:我不单是要与你携手,也要配得上与你比肩。
势均力敌的爱,普天之下鲜有。
多数都是女子仰仗着男人,哪怕她家事料理的再好,人贤惠良善,生很多孩子……不可否认,这确实可以被称作女子典范。
可再怎么样,她的命运仍旧掌握在夫君手中。
如若夫君斥责,称不再给她钱物,亦或是要休妻,此类女子多数会服软妥协,甚至央求,因为她根本做不起自己的主,更难以想象以后要怎么活。
没有挑战,没有危机感,完全是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男人们会想:反正你在我的手掌心儿里翻不出去,已经被拿捏的死死的了,我宠你是恩惠,不宠,量你也不能怎样。
舒棠对贺嘉遇来说截然相反。
她上进,努力,哪怕区区一个从七品到四品的武将,对他一国丞相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舒棠执着认真,为自己喜欢的事不断向前,那股劲儿才是最有魅力,最吸引人的地方。
况且她真的做到了,现今功勋不断,所有人都喜欢她,爱护她,敬重她,让贺嘉遇有种追逐的感觉,生怕一个落后,她就高高远远的飞走,自己再也触碰不到……
所以,他面对舒棠才会满心满眼的欢喜,哪怕背后仍是他做她的靠山,护她周全,但看着小丫头在他的庇护下成长的越来越美好,身为夫君的他只能更骄傲,更无可救药的对她沉迷。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两个人之间不是利益关系,而是夫妇,有着深厚的感情。
财物名利都是身外事,是附属加成,只会让原本恩爱的夫妻愈发和睦,彼此尊重,并不会成为舒棠和贺嘉遇在一起的主要缘由。
舒棠想力争上游,拼了命的使自己脱离“舒文渊之女”“太傅侄女”“丞相之妻”的光环。
她只想做一提起“舒棠”,大家便会因她本身连连称赞,真心诚意信服的人。
现在她达到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在到达这种高度后,舒棠想的并不是凌驾于贺嘉遇头上,让他完完全全听自己的,管束他压迫他。
反之,她似乎比从前还要柔和,充分的尊重他理解他,更有底气的对他说:我能成为你的骄傲,我不是她们口中卑劣不堪的女子,我很好,我……配得上你。
一对齐头并进力争翘楚的夫妇,贺嘉遇是举朝上下只此一位的丞相,舒棠未满花信之年便位居四品,万民敬仰,未来大有作为。
两人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没有因为自身的优势而存有私心,想更多的拿捏对方。
贺嘉遇宠爱她,宠爱到骨子里,上天入地揽月摘星无所不应。
舒棠明白他的心意,在坚持自己原则的情况下,也予他无尽的崇拜与倾慕。
此刻……近近的看着他,两人时隔数月后第一次切实的触碰到彼此。
她有些害羞,即便大队人马已经散去,可帐内还有舒熠京兆尹他们啊!
“哎呀。”舒棠脸一红,将他的手拂下来:“丞相不要对属下动手动脚的嘛!”
——
入夜,看舒棠跑东跑西调兵遣将了小半天。
贺嘉遇始终持着笑意,好似她越厉害,他就越是骄傲,恨不得跑去逢人便说:你看,这是我媳妇儿,怎么样?又漂亮又有才干!羡慕吧?
终于,忙完了一天,夜幕浓浓的沉下来。
舒棠右脚刚踏进营房,立马就被一只大手拉了进去。
“哐当”,房门被他紧紧关上,原是背抵着门,后来他逐渐脱身,步步紧逼……
“好了夫人,现在不是在外了。”
“告诉我……在内,你要喊我什么?”
“嗯?”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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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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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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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第九十四章 内外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