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瞪了眼司卿的冰山脸,然后她转头就走,她一把扯过一旁看戏看呆了的春三,边迈向门外还边阴阳怪气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到要看看到底值不值得!”
那道倩影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庭院里只能听到风过树梢的沙沙声。
回去的路没有马车,烛泪被气得也不觉得累,她气呼呼地拽着春三一路走回陈府,一路上春三的一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二姑娘,二姑娘你就消消气吧好不好?”
春三的胳膊被扯得生疼,一路上都在嗷嗷直叫,他在烛泪身后又是哀求又是苦劝,直到回到陈府门口了也不见陈烛泪松手消气。
“我说二姑娘啊,少军大人不借就不借被?何来这么大的火气啊,你不是也没把他要的茉莉青酿人家少军嘛……”
烛泪理都不理春三一下,她自顾自在那儿气鼓鼓地暗骂。
“还为人心胸宽广威严大度,那些人看李司卿真都是看走眼了吧??连自己的亲师父都不愿意委屈自己救一救,我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眼狼!!”
烛泪嘴中骂骂咧咧的,在院内打扰卫生的秋翠不远就听到了,她赶忙放下扫帚推开门,远远地招呼着烛泪和春三。
“二姑娘回来了啊?比夫人他们还要快呢。”
秋翠一开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等他俩人走近了,她才发现烛泪两眼放着恶狠狠的光,春三在身后被扯得一脸生无可恋。
“二……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陈烛泪终于甩开春三的手,自顾自气呼呼地往房间里走去,春三一脸苦巴巴地朝秋翠望了望,又是痛苦又是无奈。
“唉,别提了,求东西碰壁了呗,也只有李少军能让她给气成这样。”
春三这么说,秋翠还有些不解,他贼兮兮地笑了笑,笑完之后自己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个小丫头不懂,越在乎的人才会越在意他说的话嘛……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先进去安抚安抚二姑娘啊!”
春三话音刚落,就听见烛泪在屋里大喊大叫呼唤自己,春三知道“母老虎”发怒时惹不起,吓得一蹦三尺还没来及和秋翠打完招呼就一溜烟钻进屋里。秋翠望着春三的背影,眼眸不自觉沉了沉,她仿佛在想些自己的事,又想着春三说的话。
“我……怎么不知道?”
她望着房内烛泪的身影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拿起扫帚重新干起活儿来。
春三追进房内,烛泪已经气呼呼地靠在暖阁上坐下来了。她翘着二郎腿,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没停下来。
“天杀的,气死我了!”
春三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来,然后唯唯诺诺地靠近烛泪。他正想着要再说些什么消消她的火,烛泪突然眉心一蹙。
“哎,对了,刚刚桑周上门拜访的时候是不是说,李司卿最近在忙宴会的事儿??”
春三见她话锋一转,赶忙连声符合。
“对对对,我刚刚在李府跟桑周也打听到了,据说现在,李少军好像初步打算在他们府对面的沁芳斋宴请覃国大将军。”
末了春三怕主子听了还不高兴,他又自作聪明地加上一句。“那可是全京陵城最大的酒楼呢,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可热闹啦!”
沁芳斋?烛泪有印象的,但凡有什么重要人物造访京陵,除了皇室礼节当地官员都喜欢在沁芳斋设宴。梨园的戏班子丫头们有时候也会收到沁芳斋斋主的邀请,为前来赴宴的贵客唱上几曲,梨园与其,还有着无形的联谊关系呢。
全城最大的酒楼,一句话把陈烛泪给点醒。
“对啊,宴请那日,整个沁芳斋必然鱼龙混杂的,咱们梨园戏班子的丫头们多半也会被请去助兴。”
烛泪眼睛一亮,春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朝春三打了个响指,然后得意地挑挑眉。
“不就是个偷吗……不如我施个美人计?”
“偷……偷?!”
春三直接抓错重点,他瞠目结舌一脸诧异,其实烛泪觉得偷倒是没什么,美人计却有点为难她。
“二……二姑娘,这偷别人东西,总归,总归有点不太好吧?”
陈烛泪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担惊受怕的春三,然后转溜转溜眼珠子打起算盘来。
“呸呸呸什么偷不偷的,能不能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啊?咱只不过是换了种途径借东西,不是放在台面上的那种方式了而已。”
得,春三一脸懵逼地听着烛泪鬼扯,她拿眼瞟了眼春三,满脸都写着嫌弃。
“那你说说,为了救采撷坊你还有什么好的方法?怂包……”
想到了解决方法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气了,烛泪摩挲着下巴,也不管春三还有什么反应,脑海里周密地计划起来。
“待那日戏班子的名单一出,我再混进去……”
李府庭院内的古树还在沙沙作响,好像烛泪走的时候把一肚子气传染给了它一般。
“少……少军……”
桑周还惨兮兮地杵在门口,望着李司卿压抑沉闷的背影大气都不敢出。这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站在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少军,您消消气啊……”
到底是李司卿周身的气压太低,桑周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少军,您就别生气了,陈姑娘是我带来的,要打要罚您就冲着我来吧!”
李司卿这才回过头,看着桑周伏倒在地。
“倘若这样能解少军的怒火,桑周便当义不容辞!”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从小到大李司卿就没因为这些小事而处罚过桑周,他随即皱着眉,赶忙上前把桑周扶了起来,还替桑周理了理压皱了的衣角。
“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如此担责?”
扶起桑周,他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桑周见他脸色少许缓和了些,便大胆地开口提醒。
“只是少军,现在最担心的是,以陈姑娘的个性,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猛然想到什么,然后上前一步走到李司卿身侧。
“您说,她不会想办法偷您的钥匙?”
桑周能想到的,李司卿自然早就想到了。他抬头望了望天,目光所及里没有一只飞鸟。
“好在钥匙是在我身上,她再冒险我也不会伤害她半分。”
桑周没想到,少军还在为烛泪着想,他跟着叹了口气,顺着司卿的目光一同远眺。
“但愿,陈姑娘能明白你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