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陈烛泪算得好好的,春三带着桑周果然及时出现,不明所以的桑周听了一段自家少军和烛泪的对话,就这样直不笼统地问出来了。
“啊,怎么了啊?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
两人及时出现,陈烛泪看他的眼神当然是如临大赦的欢喜,李司卿却是眉心一皱,眼底闪过一丝幽怨。春三也不懂,他只知道二姑娘应该是事儿成了,他变乐得在那看热闹,还一副邀功的得意样。
“你看,你的侍卫自己帮你承认了啊?”
烛泪颇为得意,她底气十足地直视司卿的双眼。“没什么可反驳的了吧,少军大人?”
李司卿阴沉着脸,看着她得逞的样子一言不发。陈烛泪知道自己来意还没道清楚,她清了清喉咙打算继续说下去。
“我呢,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也就是想借少军的闭渊匙一用,很快就归还了。”
怕李司卿不放心不肯借给她,她很诚恳地补充。
“你知道,现在采撷坊岌岌可危的根本原因就是凝渊灯的式微,而现在唯一可以拯救凝渊灯的,只有少军您手中的闭渊匙。”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直视司卿的双眸。
“无论什么方法,我都必须试一试。”
李司卿一听,只轻轻冷笑一声。陈烛泪的目的他很早之前就猜出来了,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有所行动。
“你口口声声说要用闭渊匙拯救采撷坊,可你又是否知道启用闭渊匙的后果是什么?”
他朝烛泪迈近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又是否知道,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
这四个字结结实实让陈烛泪笑出了声,她轻笑一声,随即抬头望着李司卿,丝毫不畏惧他眼底的威严。
“李少军,采撷坊就像是我的第二个家,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必须要救它。”
李司卿从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里看出一丝倔强,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焦急与怒意,心平气和地与她讲道理。
“一个贪官宅子里发现的字条,上面的内容你也敢信?这字条如此蹊跷地出现你怎知其中有没有圈套?你身为采撷坊捉鬼师的素养都去哪里了?”
他顿了顿,眉心又拧紧了几分。
“你可知,用闭渊匙拯救凝渊灯的本质是借执钥匙之人的灵力渡给凝渊灯,若非灵力极其高强施法者很容易魂飞魄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牺牲自己究竟值不值得?!”
贪官宅子的字条?陈烛泪一听神色大变,她死死盯着李司卿的双眼。
“你派人跟踪我?”
那日在陆元曹宅子里按理说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那张字条,陈烛泪没料到李司卿居然会知道字条的事,她冷笑一声仔细想想,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想不到我原本认为堂堂正正的李少军,居然也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人之事?”
李司卿被她反驳的一时间接不上话来,烛泪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她将目光从司卿的双眼移开,然后又嘲解地笑了笑。
“嗬,值不值得,采撷坊算得上我第二个家他们都亲如我的家人,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烛泪情绪有些激动,她重新转过脸瞪着李司卿。司卿看见她眼眶微红,心里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嗬,果然是外界传闻的那个冷面无情薄情寡义的李少军啊。你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家破人亡穷途末路,那些教育你陪伴你的人,最后尽落入此般下场?”
烛泪的每一声语末微颤的质问,都冷冰冰砸在司卿的心上。李司卿听不下去了,他拧紧的双眉下眼眸一片冰凉。
“你之所以会这么觉得,是因为你没有看见师父成天借闭关修炼的理由修炼丹药,成天无心采撷坊大大小小的事务,只是一味地寻求自己的欢愉与舒适!”
李司卿难得如此着急,他一急便把一直藏在心中不敢说出的话全都说出来了。原本正气恼的陈烛泪听了他这番话,皱着眉抬眼望向他。
“这也是我有一次去采撷坊偶然碰见的,之前一直没和你说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之后心里会有膈应。”
司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威严,他努力放缓语速温柔地看着烛泪。
“但是现在看来必须得让你知道,采撷坊的灾祸是师父他自己一手酿成的,而这些无法履行好自己使命的东西,不值得任何人去拿命来换!”
“你住口!”
烛泪沙哑着喉咙突然低吼出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司卿,不敢相信他说的内容,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烛泪已经失望透顶,全然不是平日里那副俏皮可人的模样,她死死盯着李司卿的双眼,好像要将他一眼忘穿看看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司卿,我真不敢想象啊,一个堂堂采撷坊首徒居然能为了一己之利凭空诬陷自己的师父?”
她看着李司卿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吐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李司卿从来没被外人骂得这样狗血喷头,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没想到烛泪竟会这样看待自己,更她这般不信任自己。还在看戏的桑周和春三也早就傻眼了,一个是没见过主子这么狼狈,一个是没见过主子这么愤怒,他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二姑娘……”
“好,陈烛泪,你可以侮辱我的名声,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李司卿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与绝望,被人这样无缘无故地冤枉,他的怒火也被撩了起来,却始终无法对着烛泪真正严词威胁。
“但是我希望你能自己擦亮双眼看清楚了,不要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李司卿板着脸厉声相告,陈烛泪不屑地闷哼了一声。害怕两个人打起来春三都差点冲上去,结果被桑周一把拦住了。
“行,别的我不管,今天这闭渊匙,李少军是铁了心不愿意借给我了是吧?”
陈烛泪仰着脸,面带讥笑望着他,李司卿面不改色,一言不发地回视。
“好,很好。”
烛泪笑着点点头,她的怒火已经让她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了。
“春三,咱们走。就算没有闭渊匙,我照样有办法能拯救凝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