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摊开手,“你问我,我哪知道啊。”
雾华在旁边小声补充了一句,“可是刚刚不是张先生您说的吗?”
得,张生无意中一句话,还给自己惹上事了。
他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先说一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能想什么呀?”安子篱苦笑,长叹一口气,“我虽有尊贵,却无体面。这么多年来在侯府里一向是不受重视的那一个,前些年,因着孟氏和安灵云的缘故,身子也不大好了。张先生,你是知道的。”
张生轻叹一声,他们背地里偷偷给安子篱下有损她身子的东西。手段简直肮脏至极。不过幸好安子篱发现的及时,没等到无力回天,就先把病治好了。
“你担心的就是这个?”张生有些意外。
“难道不是吗?”安子篱垂下头,“张先生可看到了,自从上次离京之后一直到现在,十日有五日都是病着的。这残破之躯如何配得上他?”
张生思量了一番,便道。
“你与他相识那么久,你的事他必定清楚。况且我虽与陈大人接触的不多,可也看得出来陈大人为了你是可以豁的出命去的。既然认定了,又怎么会因为这
点子事就对你心生厌恶了呢?况且,我认为他并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已经许诺了终生,不可能轻易再改。”
安子篱似懂非懂,张生有点急了,他上前一步。
“你所担心的问题,在我眼中根本就不是问题,身子可以调理,所谓的体面也可以想办法去争取。况且你想想,陈大人是那么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他在家中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不还是凭借自己走到了如今的地位?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安子篱还是有些想不通,“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冷漠了。”
“若不是情非得已,我想陈大人也不会这样做的。”
张生一边揣度着陈卿阎的心思,一边说道。
“毕竟他也是皇上身边的近臣。”
提起皇上,安子篱一直直的面庞忽然松动了一分,她猛地看向张生。
“难道和皇上有关?”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张生扯了条椅子缓缓坐下,“近些日子以来频生事端,况且自你从永靖城回来之后,皇上就惩治了二皇子。但说起来,二皇子之所以倒台的如此之快,和你是脱不了干系的。若是皇上并不想让你们干预皇子之间的事,这么做
倒是情有可原。”
安子篱微微张大了嘴巴,莫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陈卿阎遭受了皇上的贬斥?
安子篱更慌了,“那我岂不是成了祸水?”
“也不能这么说。”张生抱起手臂,“陈大人为你做什么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否则就算是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断不会为你所用。说到底,不还是情深至此,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情愿嘛。”
张生抬起手来,想拍拍安子篱的肩膀,又克制的停在一边。
“总之你且等等看吧,我觉得陈大人必然不会出尔反尔的。近些日子以来,侯府发生的事也不少,陈大人自知你遭难,不会坐视不理。你就看他会怎么做吧。”
安子篱愣愣的眨了眨眼,似乎也是认可了张生的说法,
张生见她终于想通了,才说道。
“你呀,对自己有点自信,也对陈大人多点信任,你不要总觉得事情都如同你想象中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事多了,但是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机会,你们就不会轻易放弃,难道不是吗?”
安子篱这才勾了一下唇角,“或许是我思虑过重了。”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张生说
着,便把视线转向门口。
雾蕊正端着药碗进来,“姑娘,药好了。”
张生替安子篱接了一把,“好好吃药,好好养病,不要想那么多,我看你呀,就是太敏感了,才总会觉得一丝一毫的变动就是天塌下来了。”
安子篱接过药碗,点点头。
“是应该好好养病,否则来日哪有命到他的面前向他诉苦。”
张生拍腿哈哈一笑,“这就对了嘛。”
他监督着安子篱吃完了药,便转身出去了。雾蕊带着张生去了东边的厢房,给他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出来。
“现如今侯府前后门都被封了,张先生这几日怕是都得留下来看诊了。”
“理解,理解。”张生点头从雾蕊手中接过自己的药箱,“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事你们家姑娘有什么打算吗?”
雾蕊摇了摇头,“昨日刚刚事发,姑娘就病倒了,哪里有这个心思啊?”
“也真是为难她了。”张生坐在桌边,手指敲打着桌案,“要我说呀,你家姑娘就是为他人担忧的命,以后嫁了人也不得消停。”
雾蕊脸上似乎是挂上了怜惜,“姑娘向来如此,奴婢们劝过好多次,也没法子呀。”
“不过倒也有一点好处,至少她把你们侯府保住了。”
张生慵懒的拄着下巴,一边说道。
“只不过这次的事的确是有蹊跷。”
一个戏子,好端端的怎么就能撞上二皇子?况且这流连青.楼本就不怎么光彩,别人都恨不得藏着掖着,二皇子却偏偏要和一个戏子扯上关系,是真不怕朝臣们议论他,顺便再参他一本,让他连郡王之位到保不住。
如今二皇子被宗师玉碟除名,郡王之位算是能保住他终身的荣华富贵,可若是哪天皇上恼了,把这个头衔也给他撤了,那他可真就连普通臣子都不如了。
雾蕊微微皱起眉,“奴婢也觉得奇怪呢,这二皇子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怎么这次就这么好心呢?”
“事出异常必有妖喽。……张生慵懒的向后靠了靠,“回去照顾你家姑娘吧,告诉她先不要想这么多,一切事都等她身体好了再议。”
雾蕊福了福身,转身.下去了。
待她回到了水榭,安子篱那边已经睡下了,她悄悄对雾华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出来。
“姑娘刚才可有说什么吗?”
“倒是没说什么,只说相信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