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 周元拿出了那件名为【鬼契约】的法器。
这件法器来自一个鬼域尤为特殊的厉鬼,本身并不算特别难以应对,但经过了安全局的改造之后, 这个【鬼契约】便有了能够封印鬼域的能力, 甚至可以说是变成了一种非常逆天的封印能力。
原本周元是从没想过要在封家镇使用这个法器的。
原因很简单,这个法器的使用条件很苛刻,必须要用与厉鬼有某种关系的人类的鲜血, 与其临死前的痛苦来作为等价物交换契约达成。
一般来说是与厉鬼有关系的亲属。
曾经就凭借这个成功封印了一个毁灭了一个小国家的厉鬼。
在安全局做出的千百种封印方案中,并非没有考虑过用【鬼契约】来封印。
但是鬼王蛊银根本找不到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属留存于世,甚至对于蛊银的身世,至今还是个谜团, 只知道这个鬼王出生于封家镇, 生前疑似遭到镇民们分尸, 死后怨恨难消成了厉鬼。
其余一概不知。
正是因为谜团重重,才导致安全局方面对于鬼王蛊银的封印工作迟迟没有成功。
派去的敢死队员们一个个失去音讯,只能传递出来一些封家镇鬼域内部的环境, 鬼王蛊银的徘徊路线之类作用不大的消息。
不过现在从阿b口中他已经知道鬼王蛊银更多的信息。
比如其生前曾有过喜欢的女孩, 疑似是档案中另一个受害者封琪,死于其丈夫封运之手。
蛊银生前的死亡看来与这夫妻两个人脱不了干系,不然不会在档案中死的那么早,在【鬼噩梦】事件爆发之前就死掉了, 明显是厉鬼复仇。
这些信息都可能在之后的封印中起到作用, 因此已经被他通过法器传送回了安全局总部。
周元将手中人皮制作的【鬼契约】展开,看着上面散发腐烂味道的血腥文字, 沉思片刻,又收了起来。
在契约条件中,除了亲属之外, 退而求其次也可以选择与厉鬼有关系的配偶,只是需要用更多的鲜血和痛苦来浇灌法器,以此来达成契约。
如果那个神父真的能够与厉鬼结婚,那就可以用他的鲜血来封印鬼域。
周元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这个阿b在鬼域中被困太久,对外界的了解太少了,疯疯癫癫的,说的话只能听一半信一半。
没经历过鬼域降临城市,带来末日的场景,周元知道他没办法像自己一样了解鬼魂的本质。
虽然看上去有着人形,但其实就是一个杀戮机器,没有任何理智,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戮所有闯入领域内的活人。
根深蒂固的认知让周元本能地否认阿b口中那个对神父痴迷到失去自我的鬼王蛊银,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夸张到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即使鬼王蛊银有着比其他厉鬼更加充沛的情绪波动,周元也不认为他能完全跟活人一样拥有感情,发疯倒是有可能,毕竟刚刚直面了发疯的鬼王,恐惧至今仍残留在周元心底。
他不再做幻想,继续寻找神父的踪迹。
这个镇民们口中无处不在的神父实在是太难找了,他都快要把教堂逛一个遍了,却始终没能见到神父的一个影子。
手中的罗盘指引着他不停地绕圈子,周元看了看教堂走廊上的长窗,外面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他从中午一直走到现在。
再耽搁下去只怕要在教堂里过夜了。
周元脸色微沉。
即使现在鬼域暂时沉寂下来,危险程度也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现在作为鬼域中心的教堂,在这里过夜无异于找死。
无奈之下,周元只能趁着夜还未深,在罗盘的指引下穿过走廊来到了混乱的大厅。
准备离开教堂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教堂大厅内部现在很平静,在血肉消失之后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红布彩绸,鲜花如锦。各种婚礼装饰挂在墙壁四周增添喜气,显得愈发金碧辉煌。
周元路过时,看着那些婚礼装饰,心中还真有几分动摇了,不过看着四周那些神经质的镇民们,又打消了念头。
这种混乱不堪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要举行婚礼。
走出教堂后,周元行走在街道上。
在经过了两个鬼域的互相厮杀后,整座封家镇都显得格外杂乱。
倒塌的建筑物和一些尚未倒塌的楼房伫立在街道两侧,三三两两的镇民们徘徊在街头,继续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自残行为。
周元避开他们,找了间还能住的屋子住进去。
顺便将阿b随便塞进了其他建筑物里,任其自生自灭。
现在的阿b对周元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他也不能继续带着这个拖油瓶执行任务,只能给他随便找个安全庇护之地。
如果到时候他完成任务还能活着离开,自然顺手将其带走,如果不能就看这人自己运气了。
对周元来说,没有什么比任务更重要。
确定房间四周没有其他镇民们存在后,周元便盘膝坐在房间里,拿出了几张黄纸符咒,闭目观想。
他之前离开时,在教堂的几个角落里都贴上了几张符咒,甚至还趁人不注意往几个疯子镇民身上贴了几张。
其目的就是为了想要通过符咒远程看到教堂内的情况。
在鬼域内,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设备都很容易出故障,只有这种法器能够长久运行,还不易被发现。
要不是持续时间不够长,他甚至都可以不用亲身进入鬼域,直接远程观察情况,足以免去性命之忧。
或许以后安全局那边慧眼发出来耐久度更好的符咒,不过现在还是没有的,他也只能暂时拿来探路。
透过符纸的视角,周元观察着教堂内部。
这里的鬼域在入了夜之后也同样很安静,之前还吵吵闹闹的镇民们少了许多,似乎是被赶出去了。
剩下来的寥寥数个镇民也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有点过分安静了。
稀疏的人影在昏暗的走廊里徘徊行走,却寂静无声,如同被操控的傀儡,面无表情。
远远看去,有几分瘆人。
这些镇民已经似人非人。
周元继续寻找其他视角,看到其中一个被贴了符咒的镇民在徘徊中,无意间蹭掉了符咒。
符咒飘落在墙角,视角正好看到了一间灯光昏暗,阴森的厨房。
厨房内正传出砰砰作响的声音。
那是一道异常高大的人影,宽肩窄腰,浑身肌肉发达,只能看到背影。
那人此时正挥动着手中的菜刀,将案板上的碎肉剁成肉酱。
血迹沿着案板滑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血水。
周元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熟悉,可是仔细看去又不怎么熟悉了。毕竟鬼王蛊银并不会穿着一身休闲时尚的宽松毛衣,系着围裙。
不知过了多久,剁肉的声音终于停下,高大男人将案板上的肉全都放到碗里,用杵臼捣成肉泥。
一下又一下,随着捣肉的动作,结实的手臂处肌肉线条绷紧又放松。
为了不沾染上血迹,男人还特意捋起了袖口,露出血淋淋的筋肉,小臂处竟是没有皮肤的。
看血肉上斑驳的皮肤碎片痕迹,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活生生撕扯下来的。
还未等周元反应过来,就见到男人似乎有些不满意碗中的肉泥分量,停下了动作,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突然拿起一旁的尖刀,对准了自己早已没有皮肤的小臂。
头皮发麻的切肉声音回荡在厨房里,肉片落在碗中,又很快被碾成了肉泥。
周元的符咒离得远,听不到厨房内细微的声音。
如果凑近些,便能听到男人边捣肉泥,边扬起嘴角,像是在笑,声音却阴冷:“该死……恶心的东西!”
这些跟厉鬼接触过的皮肤血肉全都恶心到让它想吐。
男人低垂着的眸子因为怨恨变为了竖瞳,冰冷骇人,手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竟不小心将碗都捣碎了,肉泥铺满了台面。
它皱着眉,面无表情,只是当目光看到那些肉泥染湿了一旁的食材时,才露出慌乱的神情,连忙将食材重新冲洗了一遍。
这是亲爱的明天的早餐,可不能被污染了。
不过洗着洗着,手臂上未长好的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流淌到水池里,染红了食材。
它看着自己的血液将食材浸湿,目光不禁有些怔忪。
蛊银想象到了爱人吃下这些食物的样子。
这些浸泡过它血液的食物被爱人鲜红的唇接触,用洁白的牙齿轻咬,然后被咀嚼吞咽。
真是一件无比浪漫幸福的事情。
然后蛊银看着自己手臂上猩红的血肉,怔怔地想着,如果爱人咀嚼的是它的血肉就更好了。
他们会比任何人都亲密,也就再不用担心厉鬼占据爱人了。
可是,爱人很讨厌它的血肉。
或者说,爱人不喜欢吃它的肉,不喜欢看到它受伤。
它的爱人总是那么善良温柔。
蛊银想到这里,收起思绪,用水将食材再次清洗了一遍,洗掉了那些血迹。
虽然很想要这么做,但它还是很尊重爱人的想法,不想让爱人难过。
正如它可以为此忍耐厉鬼,情愿与厉鬼变成一个灵魂一样,它只要看到爱人温和的笑容就足够了。
是的,这就足够了,与以前连靠近神父都做不到的怪物相比,现在的它已经足够幸福了,不必再有不知足。
蛊银在心中如此说着,一遍又一遍,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白天厉鬼与爱人亲近的画面。
酒疏的脖子被厉鬼亲吻,纤细的腰肢被紧紧搂着,柔软的耳垂也被那不要脸的厉鬼蹭.的发红。
“……”
咔擦——手中的瓷碗碎片被捏碎成了粉末。
符咒画面中,高大男人的背影站在原地许久一动不动。
久到周元都要以为是符咒失效了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动作。
竟是开始擦拭台面。
直至完全干净了之后,还又泼了几遍水,擦得丝毫血迹都没有。
然后才开始继续拿起菜刀处理其他食材。
周元完全搞不懂这人的行为逻辑,但为了不错过任何线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
发现男人的行为愈发诡异了。
先是将不知道哪里来的内脏放到案板上,然后便垂着头认真切块起来。
看着刀下不断渗出血水的红肉,男人歪了歪头。
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幻想,苍白面容上露出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双颊上也多了抹血色。
片刻后,将肉块细心切好后,男人又熟练地撒上腌料,将其腌制了起来。
周元远远地看着,竟觉得那块内脏有些像是一颗心脏,只是不知道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
在这吃人的鬼域里,还真说不定是人还是动物的心脏。
周元思忖着,突然发现男人转了个身,将腌制的内脏放到了冰箱里。从侧面看去,能看到男人胸前毛衣处大片的血迹,晕染得越来越深。
就好像是胸前多了处巨大的创口一样。
可男人的脸上不见一丝痛苦,只能看到嘴角一抹希冀而病态的笑意。
在将腌肉放到冰箱里后,男人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许多。
手脚利落的将案台清理干净,厨刀一一归位,就连墙壁都被擦拭得闪闪发亮之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抹布,解下了身上的围裙。
它抬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已经临近午夜了,爱人应该已经睡了。
今晚没办法跟爱人同睡一张床,这都要怪厉鬼。
就是因为祂,酒疏才会宣布今晚开始,直到灵魂彻底融合的那天为止都单独睡客房。
将主卧留给了厉鬼。
而它也不得以搬到了酒疏隔壁的房间,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抱着爱人入睡。
蛊银的表情暗了暗,不过想起明天的早餐,心情又多云转晴,它将手中的围裙整理好,挂到一旁的挂钩上,离开了厨房。
它已经等不及明天做早餐了。
周元的符咒视角较低,看不清蛊银的全部面孔,只能看到它惨白无血色的下半张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在黑夜中格外骇人。
这个体型高大,充满压迫感的男人终于离开了。
周元猜测这也是鬼域中的一个阴魂,受到鬼王操控的那种阴魂,平常像个正常人一样,一旦触犯了杀人规则就会暴起杀人。
周元思考着,准备去其他符咒的视角看看,却突然发现厨房附近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还有水滴滴答的声音。
待到声音越来越近,才发现又是刚才那个男人。
不,不对,这个人影虽然穿着跟刚才高大男人一样的衣服,外貌也同样惨白如尸体一般。
但就是给人一种格外压抑疯狂的感觉。
周元看到这个高大的人影走到厨房里,四下里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一个麻袋扔到了地上。
刚才祂一路过来时,手中就拖着这个麻袋,不断有血水滴答作响从麻袋上落下来。
似乎准备将其扔掉,但一时找不到地方。
麻袋落地时没系紧,敞口摔出来许多支离破碎的肉块,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元总觉得跟血肉鬼域里的肉块很像。
只不过麻袋里的肉块都被撕扯碎了,虽然没有像刚才一样变成肉泥,却也不遑多让,更像是被泄愤一样撕碎。
然后,高大人影打开了冰箱。
看到里面的食材后,祂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带着森森冷意。
就这么盯着冰箱看了一会儿,高大人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祂似乎不太习惯使用电子产品,有些生疏地保存了刚才躲在暗处悄悄录制的视频。
设定明早定时发送,并选择了收件人。
——爱人酒疏。
看着手机上设定成功的邮件,高大人影的眼底漫出深沉的爱意,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手里的手机看。
手机上的壁纸是祂和酒疏的照片,今天新拍的。
照片上的神父皮肤雪白,唇红齿白,俊朗的面容在笑起来时难掩昳丽艳色,无论哪个角度都很漂亮。
尤其是被祂抱在怀中时,神父倚靠在祂胸前,耳畔垂松的碎发因此略微上翘,一向从容的神色也显得有些慵懒起来。
他们亲密得如同真正的恋人。
就像之前蛊银与酒疏拍的那一张手机壁纸一样,甚至还要更加亲密。
不,应该说比起蛊银,祂更适合待在神父身侧,更加相配。
厉鬼看着手机上的壁纸入了神,本不该如此贪婪的,应该学会知足,神父已经原谅了祂,神父也并没有死去,已经不再有遗憾。
但……这是它自己犯错的,祂只是告诉爱人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吧。
认为被吃掉就能跟爱人永远在一起,这种想法强烈到一刹那便被同步给了祂。
会被拍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厨房的灯光下,
黑色长发的男人如此想着,长手一伸,有些孩子气地将手机举的高了一些,对着头顶的灯光。
像在观摩什么珍宝一样,细细看着壁纸上神父的眉眼在灯光中晕开影影绰绰的笑意,如同融化在了自己的眼中,从此再也不分离。
祂注视着神父带着笑的眼睛,苍白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
另一边,透过符纸旁观的周元看着这两个相似的高大男人的所作所为,堪称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这些行为的意义所在。
不过也因为男人仰头看手机的动作,上身的毛衣随之上拉。
周元不得不承认这个阴魂的身材很好,倒三角的身材呈现完美的肌肉比例,极具力量感。
尤其是肌肉紧实的小腹,周元看到上面包裹着厚厚的绷带,有血迹晕开的痕迹。
在没有包裹绷带的地方皮肉翻卷,竟像是被谁活生生挖走了一块块的血肉,露出猩红空洞的胸腔。
再往上的身体部分看不到,但也能猜到是一片血肉模糊。
如果是常人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势早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可男人却跟没事人一样,颇为诡异。
周元观察着这些异常情况,觉得对寻找神父作用不大,便准备将符咒视角调整到其他地方。
可突然,站在厨房里的高大人影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侧头看了过来。
视线对上。
周元这时终于看清了这张脸。
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肤色惨白,五官英俊,侧脸的线条锋利中透着阴森冷意。
那只瞥过来的漆黑眼珠毫无温度可言,漠然得如同在看死物。
却让人感到莫名的熟悉。
周元脸色煞白,想起了鬼王蛊银那张血淋淋的面孔。
下一秒,符咒无火自燃,画面彻底陷入黑暗。
教堂外的周元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久久没缓过劲儿来。
符咒被毁掉了,他真的没想到一个阴魂能做到这一点。
或者说,那并不是阴魂。
周元倒在地上冷汗涔涔,细思极恐,不敢想象自己刚才直面了谁。
如果真的是鬼王,为什么会出现在厨房里,还跟另一个男人装扮如此相似呢?
周元实在是想不通,不等他继续思索,突然便感觉头疼欲裂,浑身也忽冷忽热。
明明才是初秋时节,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冷。
他意识到不对劲,拿出护身符握在手心,果然看到一道漆黑的线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小臂。
是鬼魂的诅咒标记。
等到这条线蔓延到心脏时,就彻底无力回天了。
果然是鬼王,他惹怒了鬼王。
想起之前直面疯掉的鬼王时那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精神威压,周元恐惧得嘴唇都泛白。
即使训练有素,也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惧。
不过对全人类的责任感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他颤抖着坐直身体,勉强重新打起了精神,知道自己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个诅咒大概明天这个时间就会生效,到时候他就会死,必须在此之前找到神父,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将信息传递出去。
为安全局派遣的下一个队友做铺垫,能少点牺牲就少点牺牲。
周元重新做着规划,直到天亮都没闭眼,整个人虚脱一样,差点都没能站起来。
最后还是靠着一个重振精神用的法器恢复了体力,起身前往教堂。
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
而与此同时,
睡在客房里的酒疏也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亮了,窗帘后投过来点点光束,在他侧脸上洒落碎光,皮肤白得透明。
酒疏坐起身,准备洗漱。
今天该准备融合的事情了。
融合的方法虽多,但酒疏自认对灵异世界并不算特别擅长,因此也需要做足准备才行。
酒疏动作利落的洗漱完成后,便准备换衣服。
恰在此时,客房门却被敲响了,酒疏正扣上扣子的手顿了下,想了想,还是出声道:“请进。”
反正已经确定关系了,倒也不必顾虑许多。
进门的果然是蛊银与厉鬼。
他们两个穿着同色调,同款式的宽松上衣和长裤,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几乎一样。
“亲爱的你一定饿了吧,我已经做好早餐了!”
“亲、亲爱的……”
蛊银亲昵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说不下去了。
它看着爱人身上的白色衬衣,耳根通红。
酒疏穿着的衬衣是要穿到长袍里面的,因此有些单薄,单薄到能看清脊背处漂亮白皙的肌理。
酒疏身材瘦削匀称,虽然没有蛊银那么高大,放在普通人中却已经算是高挑。
肌肉也没有多发达,却是骨肉匀停,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肢体匀称漂亮,腰尤其窄瘦,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每一寸肌肤都漂亮到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触碰。
酒疏没有在意蛊银的异样,垂眸继续扣上扣子,然后穿上神父的制式长袍。
那副认真的样子在蛊银眼中显得尤其色.气。
它脸颊红的要滴血一样,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直到酒疏穿好衣服,才凑上前去强作镇定,抱着酒疏的肩膀,将自己俊美阳光的脸凑到酒疏面前,眼睛亮晶晶地道了声早安。
身为一个体贴的丈夫,每天早上叫醒妻子是应尽的义务。
酒疏弯起眉眼:“嗯,早上好。”
一旁的厉鬼也走了过来。
祂刚才也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现在耳根仍有点泛红,但此时却也学着蛊银的样子抱着酒疏,在他耳边道了声早安。
声音不像蛊银那般张扬,却更能显出深深的爱意。
酒疏被惩戒对象低沉磁性的声音扫得耳垂泛红,看了眼祂,然后弯起眉眼回应:“早上好。”
蛊银看着厉鬼模仿自己的样子,脸上依然笑着,背在身后的手却已经忍得血肉模糊,眼底也多了些郁色。
从昨天就开始了,这个厉鬼一直在模仿它穿衣服,模仿它笑,还表现得纯然无辜的样子讨好爱人。
这种做法对蛊银来说,实在是太过恶心了,却又碍于酒疏的要求拿祂毫无办法。
道完了早安就该用早餐了。
这次的早餐是在餐厅里,毕竟厉鬼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再在床上吃饭未免有点憋屈。
进入餐厅后,两个惩戒对象都想给酒疏拉开椅子,两张挂着笑容的脸一般无二。
对视时如同在照镜子,无形的火药味在弥漫。
酒疏神情自若地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两人僵了一下,便放弃了拉椅子,不约而同坐到了酒疏身侧,一左一右。
酒疏没在意二者的互动。
他看着桌子上的几碟肉菜,似乎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眉梢微挑。
张了张嘴唇,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
酒疏拿出手机,点开了收到的邮件,眉眼轻敛着。
直到看完了视频,表情都依然平静。
又翻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其他信息,好一会儿后,他才抬眼看向桌子上的另外两人。
蛊银表情略带紧张地看着他。
厉鬼则是有些沉默的朝他露出习惯性的笑容,放在身侧的手指却不自知地蜷缩着,似乎比蛊银还紧张。
显然,爱人的反应与祂预料中的大不相同,以至于心生不安。
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摆出沉默寡言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手机上的邮件内容。
垂下的眼眸深处却隐约藏着浓.稠的恶意,满是幸灾乐祸的期待。
祂期待着看到蛊银被揭穿时的样子。
酒疏静静看着它们两个,直到看得两个人都浑身不自在后才微笑着道:“忘了跟你们说,我已经找好融合的方法了。”
蛊银和厉鬼闻言,都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无力维持。
酒疏拿着手机,细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屏幕,接着道:“这个方法很简单,将你们和我的生辰八字放到一起,用香火祭祀,期间需要我来作为媒介促进融合,经过七天的做法才能将灵魂完全融合。”
“不过有点需要注意,我作为媒介,这七天里是不能吃荤食的,不然会七窍流血而死。”
酒疏语气平和,却足够震慑人心。
话音落下的同时,蛊银便身体僵硬,瞳孔扩大了一些,厉鬼也不知为何,瞳孔颤抖起来。
“!”
蛊银的反应很快,它立刻便将桌子上的肉菜推的远了一些。
“制作这些菜一定很辛苦吧。”
酒疏见此,面露歉意:“其他菜我都会吃的。”
桌子上有六七个菜,除了三碟肉菜之外,其他都是素菜。
“其他、其他菜也不用的,亲爱的,我再给你做一份就是了……”蛊银的表情慌张,心疼地握着酒疏的手。
“做一顿饭很简单的,不需要亲爱的有负担。”说着,它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后怕。
酒疏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开口问道:“为什么其他菜也不能吃?是因为里面放了什么吗?”
蛊银沉默着,神情是肉眼可见的心虚,不知如何解释。
酒疏见状,垂下眼睑,拿起了一旁的勺子。
这顿早餐是蛊银和厉鬼两个人完成的,他身前的紫米粥就是厉鬼所做。
“没事,不用再做了,我不算太饿,喝一碗粥就好。”
“只是不要再有下次了,我会生气的。”酒疏语气淡淡的,似乎真的要生气了。
然而,还没等酒疏说完,准备舀起热粥入口时,他的另一只手就被厉鬼握住了。
酒疏看向厉鬼。
“……”厉鬼不敢与酒疏对视,垂着眼睛,苍白的脸上似乎有冷汗划过。
再没了之前的幸灾乐祸。
“……”酒疏笑眯眯地放下了勺子。,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