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澹月离开洗心流的时候仍带着几分往常不曾有的沉默,裴长恭也难得的起身陪她出了银阙,又叮嘱几句,直到目送人上了月桥,方回了房。
这一出一回,也不过片刻,那房中的灯火却不知为何灭了,窗棂外绯光如水,流入帘帐,照出了许多长长短短的器物影子。
裴长恭蓦的收住要迈进房的脚,目光扫过房中晦暗不明处,冷哼一声,数道剑气倏发,全无顾忌割裂帘幔、彩屏、垂缨宝络……一片珠玉琳琅布帛破碎的声音中,唯独剑气没入处全无一点回响,如同投入了一片莫测深渊。
当然那只是银阙卧房中一个布置了矮几坐垫的角落而非深渊,剑气落定,“嗤”的一声,周遭几盏琉璃灯火却一息皆燃,露出安坐几后手捧玉碗,正在用银匙搅着裴澹月调和到一半的九鼎云英的身影。灯亮起了,裴长仪便又笑了一声:“你房里这些陈设我瞧来也旧了,明日唤人去库中捡新鲜漂亮的花样,都换上一换。”
裴长恭隔着门冷眼看他,片刻后道:“碧云天上下,从活人到死物,皆由你做主。就是将洗心流拆了再建,也随你喜欢罢了。”
裴长仪摇摇头,仍是脸上带笑,口气却颇有几分无奈:“罢了罢了,你心疼月儿,也不必拿我撒气。碧云天宗主,这名头说来好听,但世间事做来,也总有万般的不如意,这一点,你倒是要比我更明白些才是。”
听他这样说,裴长恭眼中光色一瞬沉如深水,冷冷盯着他看了许久,那浓得几乎化不开的颜色才渐渐淡去了,忽然仿佛十分疲累的喘了一口气:“你的本事,不是从来将不如意转圜为可用的如意吗!”
裴长仪“哈”的笑出声:“你这样夸赞我,我不得不欣然愧领。”说着话,又用银匙在玉碗的碗沿上轻轻敲了敲,“怎么还不进来,莫非是怕吃药!”
裴长恭微撇开头:“只是不必劳动宗主做这些小事。”就走过去要拿玉碗。裴长仪也不拦阻,任他将玉碗取走了,才道:“月儿做这些,是孝顺你;由我来做,便是疼惜手足,有何不可。”
他在几案旁拢袖,看着裴长恭坐回软榻,银匙一口口挑着药汁服下,点了点头:“此药常服为好,你身体好些,我也就少几分担心。”
裴长恭仍一匙匙喝那药汁,半晌才道:“你要操心的事,不免多了些。”
“我操心的事,从来不多。”裴长仪笑出声,起身走到榻边,低头看着他,“你和月儿,最为紧要。”
裴长恭已几口将碗中余下的药汁也喝尽,向旁一搁,皱了皱眉:“药我已经吃了,当下你还是先担心魔尊遗脉之事吧。”
裴长仪“呵”了一声:“魔尊遗脉么?偃鬼王?还是冥迷之谷?你觉得我需先担心哪一方?”
“哪一方可成气候,哪一方就是炼气界公敌。”裴长恭推了推居高临下挡在自己面前的身躯,反被捞住了手臂,眉头便皱得更紧,“届时你身为碧云天之主,责任无可推避。”
裴长仪点头,只是嘴角飘起的笑意反倒带着点冷蔑,手掌从裴长恭的肘弯处滑下去,直到将他的手一捞握住了,才轻描淡写道:“他们谁也成不了气候。”
“你……”裴长恭一顿,蓦然长长吐了口气,“是了,你仗持……魔尊遗脉,你自然不放在眼里。”忽又冷笑一声,“只怕得要北海魔尊复生,才能压下你一头吧!”
“长恭,”裴长仪唤他一声,手上却用了些力气一拉。裴长恭不曾提防,登时被他扯得晃了两下,向后一倒,两人皆半倚半跪在软榻上,挨得十分近,几乎半个身子都叠在了一起。裴长恭登时脸色一白,伸手要推,裴长仪却扯住他的手腕,反向他背对着的墙壁摸过去。软榻倚墙而设,层层纱幔落如云雾,将墙壁遮在后面,平素不显。如今裴长仪一手掀开数层软绡,墙上竟附有一片淡淡紫光。待仔细看,悬挂着一柄古朴长剑,紫光透鞘映出,原是剑光辉煌。他拉着裴长恭的手按上去,两人十指,登时都握在了剑上,裴长恭带着些恼怒的推拒动作顿时止住了,脱口一声:“你……”
裴长仪扣着他的手指,从剑鞘上一寸寸抚过,贴附在耳边缓声道:“东皇紫微,双剑伏魔。紫微已断,昔日诛杀了北海魔尊的东皇剑,是我亲手交付于你。长恭,北海魔尊之力,你怕么?”
指尖下碰触到凸凹起伏,冰如冷玉。即便背身不视,裴长恭也清楚知道,那正是两枚古玉琢嵌的篆字:东皇。
银星照夜,花丛下弯弯曲曲的甬路上却仍是朦朦的黑,一片一片深深浅浅的影子高低起伏,映照心绪一般无二。
裴澹月在返回月榭的路上仍有些恍惚,眼下一点的肌肤被冷风一吹,微微涩痛,是泪痕半干不干的结果。她有些不适的摸出张帕子按了按眼角,脚下忽然就站住了。眼前正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和曲桥小亭,之前那夜与风天末在此的不欢而散记忆犹新,一霎又换做了更久远前,亭中一对璧人言笑晏晏、周遭同门和乐融融的景象……
刚刚按去泪痕的眼角又微微的起了雾,不过这一遭只连连眨了几下眼就很快散去了。裴澹月晃晃头,将眼前朦胧幻色一尽打散,扶着头轻轻叹了口气:“师姥姥,这莫不就是你口中的变数之始?”
欲看不清、似懂非懂,最是磨人心肠。洗心流中的一时失态随着最末一点眼角湿痕被吹干而宣泄殆尽,反倒是另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叫嚣着欲将人灭顶。裴澹月离了凤池,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姿态狼狈的回了月榭。月榭前虽是晚冬,亦有花木扶疏,花香雪香遮掩的廊下,忽见一条人影在其中一晃一晃,拉磨般团团转了几圈,又退回到了不太能看得清的阴影地里。
裴澹月一惊,肩背一线蓦的挺起,步履姗姗,翩然踏上了廊前抹了霜般的台阶,然后便站在阶上,拢着袖口微微一笑:“这般晚了,你远道才回,如何不去休息,倒在月榭门口打转?”
廊下悬着数盏银灯,绛红轻纱笼着,内中烛火一摇,一笔笔仔细描在纱上的各色花卉就成了大团的影子落下来,落了那人一身一脸,颇见几分窘迫,急忙抢出来见礼:“大小姐。”
裴澹月摆摆手,顺势就在美人靠上坐下,又在他身前身后看了几眼:“只你自己?展心呢?”
展秋脸色颇凝重,斟酌着一字一句道:“舍弟孩子心性,我怕他在言辞上有什么不妥,冲撞了大小姐,故而没让他跟来。大小姐……要见他?”
裴澹月反被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抬袖掩了掩口,眉目弯弯叹道:“好似我这月榭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往日里也不见你们这般忌讳。让我猜猜,莫不是因为今日在紫盖顶时,我拦了你们的话一事?”
展秋悚然一惊:“大小姐!”
裴澹月仍是摇头莞尔:“出去一遭就成了这样,必然是与风师兄有关。说罢,他是不是背后说了我什么不中听的话,回头我定要找他算账!”
展秋只觉背后薄薄渗出一层冷汗,生怕自己卷入了什么神仙斗法,一时连说话都有些磕绊:“倒……倒也不曾说什么……”
裴澹月却不许他搪塞,轻缓缓道:“他必是说,他不肯回来而选择私下寻仇,便是因为碧云天内有我与他作绊子。他不欲被掣肘,就将你们几个先行打发回来做个交待。至于宗主如何问,你们又该如何回禀,我想他嘛……倒是顾及不到交待这些琐事上。”
展秋的头越发低了,进退维谷,啜啜道:“云主他……或许……大概……有些……顾虑……”
“好啦,展秋,你且将心装回肚子里去,莫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裴澹月蓦的展颜一笑,“风师兄想说的话,或是你今日本要回禀之事,你当宗主当真不知晓么!不过事分轻缓,暂且押后罢了。风师兄无谕令擅离,宗主不曾怪罪,便是因此。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收敛起来,正色道,“此事不必详说,亦不必再说。下了紫盖顶、离了月榭,便要守住口舌。风师兄怒中少思虽可体量,但此一事攸关甚大,现在却还不是能彻底掀开的时候……你记住了么?”
展秋一愣,未料到这其中的百转千回,茫然一瞬才慎重点了点头:“弟子记住了……”
“展秋!”裴澹月忽然提声一喝,唬得展秋一个激灵,“东天云主此去,是为何事?”
“是为朱……”展秋脱口便答,话到舌尖,福至心灵的猛然咽了回去,“是为……魔祸。”
裴澹月至此才幽幽叹了口气,似有些疲惫,挥了挥手,“甚是。你回去休息吧,也莫要忘了关照其他同行之人。”
“……是。”展秋心情几番大起大落,听得这一句,如同捧了赦令,登时再没迟疑,作礼告辞。裴澹月依然倚在美人靠上,看着他匆匆小跑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角似是想笑,却无论如何拗不出那一点弯弧,只得将身子一侧,歪斜斜没甚形状的靠上了背后一根廊柱。发上钗环珠玉磕碰得“哗啦”一响,也没什么心思去顾及。
这一声环佩叮声下,不远不近处更细微的一点衣料碰触花木枝叶的声响便被盖住了。阴影下的人似乎也全然疏忽了这点动静,只默默捏着拳避在树下,心中一阵恍惚一阵澎湃,全然难以说清是个什么滋味。
沉甸甸的静默不知过了多久,裴澹月晃了晃头,终于踩着月影起身回房。也不过片刻工夫,月榭中灯火尚未尽燃,半掩的庭院大门外又有脚步响起,虚虚推了推门示意:“大小姐。”
裴澹月霎时神色如故,不需看便识得了来人是谁,笑道:“小师叔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噢,是我疏忽,尚不曾派人将千灯帐送去松月清听,烦劳你专程走来一趟。”
剑清执仍未进门,半开的半扇大门恰巧遮住了两旁银灯光线,将一团虚影打在他身上,连带着大半个身子和一张脸都在灯影下明灭晃动不定,眉眼轮廓皆是一塌糊涂,只能听到他微微沉着声音道:“过来一趟也是无妨,碧云天夜中宁静,明日离山,这般安适便要少见了。”
裴澹月微一挑眉:“小师叔此言,是颇觉此行艰难险阻、危机四伏?”
“风雨如晦。”剑清执仍沉着声音,答得毫不犹豫,用词上的偏颇却让裴澹月略怔了怔,犹疑一瞬才笑道:“看来这段时日,小师叔闭关沉思,亦有所得。这般正好,风师兄性子火爆少思,偶尔行事不免莽撞了些,小师叔你身为长辈,正可约束他一二,少生些旁枝。”
“你……”剑清执偏了偏脸,有意无意间,将整张脸都避在了灯影下,只听得到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出来,“怕他旁生些什么枝节?”
大约这一句问得着实怪异又似意有所指,裴澹月脸上温温柔柔的笑意竟也不由得一晃,脱口轻声道:“怕他……惹了不该惹的事、打了不该打的人……”
一句话出了口,打翻两处心思,门内门外皆是一静。只是裴澹月随即发觉失言,又立刻莞尔道:“魔尊遗脉现世牵动八方,这般时刻,当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好尽心在眼下魔祸。小师叔,你说可是?”一边说着话,抬手轻抹,托出一团浅金色轻绡薄雾般的物什,“千灯帐乃是制魔之宝,万望小师叔此行……莫有用它之处。”
剑清执伸手去接千灯帐,只是右手方动了动,又搁下了,换了左手若无其事的接过。裴澹月眼尖,只这一抬一放间,分明瞧见他右边袖口染了小小一块暗色。袖口衣料雪白,即便灯昏影暗,仍将那点暗红衬得清楚,也仿佛一点隐约的猜测落在心头。裴澹月定了定神,便听剑清执掂着千灯帐道了句:“我也不希望将此物用在……谁的身上。”
他说得含糊,裴澹月刚刚稳下来的心思却不由自主随之一晃,几乎要脱口而出追问是否意有所指。只是剑清执的动作却更快,已又向后退了两步,振了振衣袖:“我回去了,大小姐莫送。”
这一退,终是退出了昏暗的灯影。灿灿银灯光线落在他的眉目上,乍看与往日一般无二,但在眼角眉梢细微处,却又好似多了几分冷意与决绝。裴澹月的心蓦的失跳了一拍,待要细看,剑清执已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脚下踏得极快,像是迫不及待要去赶赴什么。裴澹月忽的连作别之话都顾不及说,匆匆喊了一声:“小师叔,记得平平安安回来!”
剑清执脚下一顿,却没应答她什么,冷风卷着翻飞的衣角一转,就消失在了□□的尽头。裴澹月愣在原地,扶着门忡怔半晌,蓦然低头苦笑一声,心懒意懒的推上了门。
夜色深沉,芝峰之上一片寂静。剑清执回到松月清听时,只觉似乎呼啸而过的风声都变小了,唯有自己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咚咚如同鼓擂。
西天兑内外已无人走动,只有树木摇曳成影。恍惚间,那些大大小小的影子都似活了过来,张牙舞爪的从前从后围追堵截,像要将本不该被剖明的秘密重新掩藏下去。剑清执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过了重重包围,蓦一头扎进房里,“砰”的关上了门,也关住了外面一众魑魅魍魉追索的步伐。房中灯光未熄,照出大片暖黄的光晕,明亮的光芒稍稍让人安了心,但手中宝光圆融的千灯帐亦随之漾着淡淡的光晕,剑清执只低头看了一眼,忽然猛的挥手,直接将其扔到了远远的桌子上。大约是由于用力过猛,指尖微微的有些发抖,直到他将右手也握上去,才艰难的止住了。
右掌心被指甲掐出的几个月牙形伤口又开始轻微渗血,细小的血线在掌纹里蜿蜒如蛇,一点点滑向手腕的方向,又渐渐攀上袖口本已干涸的暗痕。剑清执对此全然不觉,仍死死的盯着桌上的千灯帐,直到盯得眼内挣出几条血丝,才忽的自嘲般笑了一声:“想不到一直一无所知的只我罢了!”
他晃着脚步摸到椅子边坐下,不是一贯规整收敛的姿势,倒好似将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站立的身体直接扔上去,歪歪斜斜半扶半靠,轻声喃喃道:“制魔之宝、魔尊遗脉、玄瞳失窃、死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你当年只是诈死脱身?大小姐知道、宗主……宗主又岂会不知道!长恭师兄呢?你是他一手带大的大弟子,放任你擅动东皇剑,他是不是也分明知情?还有……风天末……呵,寻仇,你与他能有什么仇怨?无非杨辰之事罢了。可又岂有人会去找一个死人寻仇……朱络啊朱络,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或是说,你们……到底瞒下了多少真相!”
他口中絮絮叨叨,心头阵冷阵热,说不清是浸在冰窟还是泡在暖水中。只觉平生所历,甚至六年前甫一出关便听闻噩耗时,都不曾有过当下这般颠颠倒倒的心境。脑中一团乱麻的混乱到极限,便觉昏昏沉沉,半倚着桌子扶着头,也不知是梦是醒,被拉扯进了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幻象中。
六年前的惨事,剑清执不曾亲历,事后因诸多避讳,从旁人口中听得的也多是些语焉不详的碎片而已。然而昏昏茫茫中,分明好似自己亲身站立云台之上,看着朱络手握东皇,一剑刺透杨辰胸膛。漫天扬起的血色遮了眼,摇摇头再看,持剑的人的脸却忽然变得模糊不清,是碧云天上数张熟悉的面孔走马灯般一一晃过,或悲或啼、或哭或笑。沿着剑身溅落一地的血色也在不断的扭曲着颜色和形状,忽而血不见了、杨辰也不见了,只剩一片漠漠的黑,宛如一张巨大的深渊之口,将东皇剑渐渐吞噬进去、之后是握着剑的手、握着剑的人……南天离火卷动着的红衣像是一簇微弱的焰光,只一晃就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没,只剩一角衣摆单薄的摆动几下,也渐渐灭顶……
“朱络!”剑清执悚然一惊,脱口喊着伸手要去抓住那块衣角,耳边“哗啦”一阵乱响,被袖摆带得翻滚了满桌的茶具猛的将他的意识重新拽回现实,云台骤然换做灯火通明的卧房,只有眼前血色仍旧真实不褪。
剑清执几乎是惊慌的眨眨眼,这才看清楚了,那赤艳的颜色原是自己手心伤口渗下的血在袖子上染了斑斑点点的几块。当时不觉,此刻举手细看,才发觉伤口分明深得入肉数分,淋漓血色已握了满把。他看着那些横竖蜿蜒了半个手掌的血线,又似乎在透过鲜血的颜色看着些别的什么,片刻后才又虚虚的握了握拳,像是将口中无声啜喏着的两个字牢牢抓住了:“真相!”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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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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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