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沈青琼万分谨觉,没有喝那鸳鸯壶里的春药。孟心媛只能用这招,把春药抹在针上扎给她,但这样做药效明显达不到效果,所以她还加了蒙汗药,让沈青琼无力。
虽然药效不到位,但是这个男人会点手脚,想来沈青琼一个小姑娘哪里拗得过这身强力壮的男人?于是孟心媛放心离去。奈何她没料到沈青琼毅力惊人,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应对想办法,而且比她还手狠,一击毙命。
沈青琼轻微踉跄一下,她稳住心神张望四周,悄悄走到门后,从缝里看见了守在外头的孟心媛的婢女,花砚不见了。
沈青琼心下一紧,她担心花砚的安危。沈青琼想了想,蹲下身拍打木门,营造一种不可控制的假象。
外头的本儿吓了一跳。她回头看着响晃的木门,着急的望了望四周,最后或许是害怕动静引来了人,她推门进去看看情况,没想一只脚才踏进,一个尖锐的银簪就抵在了脖子上。
本儿身体一僵。
沈青琼把她带进房,关了门。
本儿发现自己上当了,刚要反抗,那银簪尖就刺破了她的皮肤,本儿不敢再动。
沈青琼冷冷说:“看见那个男人了吗?”
本儿朝那边看去,一地的血吓的她差点翻白眼晕倒。
沈青琼笑了笑,“不想死就告诉我,我的侍女在哪儿?”
本儿立马就说:“就、就在这屋后头的灌木丛里...”
……
等到孟心媛春风得意地带着众人捉奸,她推开门,却没有见到本该肉体纠缠的男女,而是两具尸体,是那个男人和她的侍女本儿。
众人大惊,沈乐渝更是差点晕过去,“啊——”
孟夫大等人当即惊怒,“快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们后头那几个奴仆上前,其中一个婆子白着脸惊呼:“果真是本儿!”
这两人都死的透透的了,尤其是那个男人,脖子都歪了下来,流的血把地板染成了红色,泛着血腥味。还有本儿,衣发凌乱,也是从脖子那儿流的血。
孟凝把沈乐渝抱在怀中不让她看这些。
孟夫人与戚夫人只好上前,这一看,便把事情都猜出了个七八分。
看做男人衣裳半解的,再瞧本儿凌乱的衣发,还有手腕上的青痕,这一地的碎花瓶瓷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估计是有狂徒闯入,想强占本儿清白,结果本儿不从,干脆来了个鱼死网破。只是...她们看着这男人的死状,没想到本儿年纪不大,下手竟这样厉害。
“怎么会这样!”孟心媛发狂跺脚,“沈青琼呢?她在哪儿!?”
听她这一说,众人才记起本该在房内歇息的沈青琼。孟夫大还以为她是怪沈青琼不在场护着本儿,才让这狂徒趁虚而入。
孟凝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着急忙慌地四顾寻找,“青琼?琼姐儿在哪儿?你们快去找!快去!”
欧妈妈知道事情紧急,连忙带人去找了。
沈乐渝有些害怕,“母亲...”
孟凝安慰她:“清天白日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实际上是害柏极了。这厢房里出了这样龌龊血腥的事,沈青琼却不见了。若是这狂徒还有同伙,他拐走了沈青琼...孟凝差点没腿软晕过去。
孟心媛也不怕尸体,她走到这两具尸体前,环顾四周,眼中不仅有滔天怒意还有慌乱恐惧,她身子颤抖着,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孟夫人觉得她是伤心本儿的死去,于是拉过她叫她平静下来,“你先冷静。”
孟心媛抓住她的手,“是沈青琼!是她杀了本儿!”
孟凝高声喝斥:“不要胡说!”她瞪着双眼,“人命关天的事,岂敢空口诬蔑!”
孟夫人没见她发过这样大的火,她又急忙抚她:“是是是,好端端的琼姐儿杀人干什么。”
她扭头拉着孟心媛,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这样说。”
威夫人叫她们都先出去,“这屋子不吉利,我们还是先出去的好。”
孟凝连忙点头,“是,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琼姐儿。”
戚夫人道:“玉莲观里居然出了人命,”她吩咐身边的妈妈:“去叫住持来,去报官。”
“不行!”孟心喊起来,“不能报官!”
众人皱眉,“为什么?”
孟心媛哪里能说实话。这男人是她安排的,这鸳鸯壶和春药也是她准备的,官府一来,她就全完了!
孟心媛说:“本儿如此性冽,她拼命要护自己清白,若是我们把这件事告之官府,那本儿岂能瞑目?”
戚夫人不同意,“人都死了。我想本儿在天有灵,是更希望我们能还她一个公道的。况且玉莲观里竟然混进了狂徒,若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观里这么多女眷,后果不堪设想。”
孟心媛说:“还有沈青琼呢!若是她真被人拐去了,她的名声,还有表妹,都是要叫人笑话的!”
孟凝身子一僵,她心中天人交战一番,抖着声音说:“先找到琼姐儿再报官也不迟!”
戚夫人皱起眉,她还要说什么,外头的婆子就喊起来:“三姑娘回来啦!”
众人又惊又喜匆匆出门,孟凝提着胆,手足无措一阵后连忙回头把地上碎了的鸳鸯壶口捡起来。这是最重要的证据,不能让人发现!
孟凝与沈乐渝冲出门,看着完好无损的沈青琼顿时松了口大气,“琼姐儿,你没事吧!?”
沈青琼一脸迷茫,摇摇头,“我没事啊,我能又什么事?”
孟凝抚着心口,“你去哪儿了?”
沈青琼说:“我在房里待着无聊,就出来逛逛,正巧遇上了常女冠!先前女冠为我卜卦,我便与她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
“听闻母亲在找我,我就回来了。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孟凝与几位夫人这才注意到沈青琼旁边的三两个女冠,那个为首高挑的,正是常女冠。
沈乐渝哭哭啼啼,语气抱怨:“屋里死人了,你知不知道啊,吓死人了。”
!
几个女冠比沈青琼反应大,她们相视一眼后匆匆进屋,“道观里怎么会有这种事!”
孟心媛与这几个女冠擦肩而过,她愣愣的看着她们,又扭头看见了自如正常的沈青琼主仆,手中的碎壶口把她的手割破了一个口子。
沈青琼面上无辜,脸上褪了血色,“怎么会这样!我才离开一会儿就死人了?”
孟凝安慰她:“幸亏你是离开了,躲了这场祸事,可惜了里头那个丫鬟,年纪轻轻就没了。”
沈青琼捂着嘴,“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答应她。屋里传来女冠们的声音,有惊恐,有愤怒。
沈青琼拉着花砚,“我要去看看这屋里发生了什么。”说着,就要进屋。
孟凝拉着她,“别去。是这屋里闯进了狂徒要抢本儿清白,本儿不从,与他就来了个鱼死网破,这两个人都死了。”
“啊...”沈青琼脚下踉跄,花砚及时扶稳她,“姑娘!”
常女冠这时出来,她沉着脸,“观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我要去禀告观主。小七,先带几位客人出院休息。”
几个人走在路上,沈青琼突然叫住孟心媛,她眼泛泪光,“都怪我不好,走的时候没有叫上本儿一道去...”
花砚说:“姑娘你别伤心了,是本儿自己要留下来等表姑娘的,不怪你的。”
孟夫人看她愧疚,也说:“都是意外。”
沈青琼摇摇头,看着孟心媛:“媛妹妹原谅我的不周到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沈乐渝说:“三姐姐该幸运躲过一劫,要是你没离开散心,倒在里面的指不定说谁呢。”
沈青琼一行泪流下,“是本儿替我抵了灾...我想为她大办葬礼,不知道她有没有家人,我去给他们送银子,一弥补我心里的愧疚。”
孟夫人与戚夫人感她懂事,“先把这件事安定下来再说,你不要太伤心。”
孟心媛看着她演戏,看她姣好的脸哭的梨花带雨。她又想起先前沈青琼得意的脸,屋里的两具尸体,孟心媛疯了。
她怒吼着冲向沈青琼,要抓她,“贱人!我杀了你!”要不是在路上她差人把那碎瓷片埋了,她一定要刮了她的脸!
这一变故把众人吓了一大跳,也引来了路人的注意。
孟凝与孟夫人连忙上前拉人,“你要干什么!?”
花砚把沈青琼护着,脸上被孟心媛掐破了皮,她大叫:“救命啊!杀人了!”
沈青琼则是豪无预料的昏了过去。
“青琼!”“三姐姐!”
……
后来官府来了人,检查一番后就把这两具尸体抬去了衙门。官兵们还把玉莲观里里外外排查了一通,确定没再有可疑人物后就给人们放了行。
这件事闹的人心惶惶,姑娘们死死跟在家人身边,怕的很。
人们对这件事的议论还没结束呢,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说是江家的二公子同张家姑娘在厢房里苟合,被排查的官兵撞了个正着。
少男少女干柴烈火,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也有人能理解。关键是,这江家二公子身底下的张家姑娘不是旁人,而是江家大公子的未婚妻,江家二公子的未来嫂嫂,张水俪。
好家伙,有关这件事的议论声直接把玉莲观的屋顶都给掀翻了,丑事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开封府里的人发现的,要说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听说两位当事人的母亲姐妹们昏的昏骂的骂,场面一度失控。
玉莲观观主表示心很累。那边才出了命案这边又抓了奸,今年的元宵注定不太平了。
孟心媛的心却安定了许多。幸亏有这对男女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她才有机会打点本儿的案子……
躲在厢房里休息的沈青琼听了这件事,差点被茶水呛到,“千真万确?”
匆匆回来找她的沈飞凌红着脸点点头,“外头都传遍了,说是两位官爷一起撞见的,说什么的都有。”
沈飞凌倒不关心八卦,而是说:“阿姐,你说江大哥会不会很伤心啊?”
沈青琼从震惊中回了神,她是真没想到江合竹与张水俪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她说:“估计吧。不过他向来知道轻重,我想,他能自己解决好的。”
沈飞凌点点头,又担心的说:“阿姐,那你的身体……”
沈青琼笑道:“我没什么事,去叫母亲她们套车吧,咱们回去再说。”
沈飞凌点点头,“嗯。”
说另一边,江起淮提着一盏制作精美的花灯来祭拜他的母亲,正在他神伤时,丛代匆匆而来。
他候在外头,低头对江起淮说:“公子,二公子在玉莲观私会张姑娘被人发现了!”
“……”
四周静了静,丛代提着心,等江起淮从里头出来。
房门被推开,男人一脸阴沉,“怎么回事?”
丛代说:“玉莲观出了命案,官府的人上山查案,排查时撞到了二公子与张姑娘在厢房里...在...”
丛代难以启齿。
江起淮却懂了。他握紧拳头,“张水俪自己愿意的?”
丛代说:“似乎是被二公子下药了。”
江起淮深吸一口气,“他真的胆大妄为。”
丛代低头没有说话。
江起淮道:“回府。”
“是。”
出了这样的事,江起淮与张水俪的亲事自然是作废了,众人忙着看他门两家的笑话。
可谁想本该愤怒的江起淮表现的竟然十分善解人意,他说:“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水俪不满意这门亲事,是我强人所难。我原以为她是不满意我没什么建树,原来是早与我二弟心意相通,是我夺人所爱了。”
他生的一副好皮囊,这脸上又委屈又伤心的叫女儿家们没理由的心疼,于是对他从嘲笑变成了同情和安慰。
张家人一阵脸红,给江起淮陪了不少礼。
江意明自然更气,他差点打断江合竹的半条腿。“你从小恣意妄为我忍了,可你做了什么荒唐事?你竟然去勾搭你的嫂嫂,你简直是把江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江合竹竟还反驳:“我与她是真心相爱的!反正都是嫁,不如嫁给我。”
“你个浑账!”江意明反手给他一巴掌,“你要旁人怎么看你?怎么看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