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当年换酒一事分明是苏玉莲派人怂恿。
今日再提起。
无非是料想她拿不出证据,借着她为人咋舌的名声添油加醋,激化她与四姐的矛盾罢了。
殊不知。
螳螂在前黄雀在后。
洛平川本不想掺和苏家家事,可听苏宁清一说,不敢相信地看向苏玉莲。
若非苏家为表对南平公府的支持,执意千里送女去边疆与他完婚。
那他这次凯旋,要娶的便是苏玉莲。
原不过是遭人嫌弃了。
他看着苏家人,心里不是滋味。
“够了。”苏老夫人缓过神来,到底是放不下自己亲养过的孙女,立刻将苏宁清拉到身后。
她看向王氏,不悦道:“瞧你现在的样子,可还有一点儿当家主母的样子?”
“为了弥补你这亲生女儿,就要屈解玉莲的意思,陷我们苏家于不义?”
她又缓缓走到洛平川和苏玉婉面前,拉着两人的手,语重心长道:“当初不嫁玉莲,是玉莲年纪小。苏家未在朝堂上替侯府说上话,心中有愧,便要提前履行婚约,表明我苏府对南平候的情谊不变!”
“你记住!我与你爷爷是几十年的故交!”她看着洛平川,强调道:“不管有没有养在我身边,两个都是我看重的嫡孙女!”
苏玉婉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只觉得老夫人的话讽刺至极。
自娘逝后,爹爹不愿再娶亲生子,祖母便早弃了爹爹这个不为苏家延续香火的儿子了!
她又怎能和祖母捧在手心的五妹相比!
洛平川轻咳一声,摇了摇头,“孙儿自不会猜忌苏家与南平候府的情谊,祖母莫要多想。”
“好。”苏老夫人满意地应了一声,拄着拐杖回到了自己座处,故意大声道:“都坐吧,别再提那些陈年往事了,好好的一顿团员饭,别毁在苏家自己人手中!”
王氏明白苏老夫人的意思,也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让苏府丢了面子,只好拍了拍苏宁清的手,独自回到座处。
苏玉莲狼狈地回到座位上,盯着苏宁清,气得指甲陷进肉缝里。
今日全毁在这贱人手上了!
苏宁清也坐下。
“清儿,以前是我错怪你了。”苏玉婉在桌上握住苏宁清的手,轻声道。
苏宁清笑着摇了摇头。
二人隔阂消失,冰释前嫌。
不知过去多久,众人饱腹,闲坐了一会儿。
苏玉婉起身行礼道:“时候不早了,孙女有些劳累,想回去歇着。”
“也好。我给你和小公爷安排了住处,我让人送你们去。”苏老夫人点头道。
她摆手,招来了向嬷嬷。
向嬷嬷立刻为苏玉婉夫妇引路,离开了厅堂。
苏玉莲丢了脸,早先便找了借口离开。
苏宁清挽着王氏,向苏老夫人行了礼,也离开了厅堂。
不一会儿,苏玉婉夫妇便随着向嬷嬷来到别院厢房。
待苏嬷嬷离开,苏玉婉便放开了洛平川的手,脸色不好。
“玉婉,我已经告诉母亲,不会纳妾。”洛平川无耐道。
苏玉婉神色缓了缓,转过头道:“当真?”
婆婆对她这个儿媳很是不满,趁她怀孕,便送了不少样貌好看的姑娘过来。
“玉婉,你当年愿意跟着我离开京城,我很感激。如今皇上已经恩准我们回京,你安心生下胎儿,属于我们的日子还长。”洛平川抚了抚苏玉婉的肚子道。
苏玉婉点了点头,拦在洛平川的怀里,忽得又想到什么,问道:“这次你没带你表妹一起过来吧?”
“表妹这几日心情不好,母亲让我先带到京城参加赛马节散散心……”洛平川尴尬道。
苏玉婉从洛平川怀中挣脱出来,置气道:“你我这日子是过不安生了!”
他那表妹比送来的那些姑娘还要难缠!
“你莫生气,我与表妹真没什么!”洛平川见苏玉婉依旧不高兴,握住苏玉婉的手道:“知道你明日赛马节上才能与府中男丁见面,我暗中叫人将你哥哥请来了。”
苏玉婉回握洛平川的手,激动道:“哥哥会来?”
“嗯,我对外说了你夜里休息不好,我睡书房,请你哥哥来下棋。”洛平川道。
苏玉婉有些感动,重新靠在洛平川怀中,“谢谢你。”
洛平川摸了摸苏玉婉的独自,将苏玉婉扶起,轻声道:“跟我走,你哥哥还等着。”
很快,苏玉婉由着洛平川搀扶着来到了书房。
此刻,萧楚涵正在洛平川案前看书,见一抹熟悉身影走进来,他立刻长步走过去,扶着苏玉婉坐了下来。
“哥哥,是我不孝,没能赶回来见爹爹最后一眼……”苏玉婉抹着眼泪道。
萧楚涵眸色温柔,摸了摸苏玉婉的头,轻声道:“二哥知道你处境艰难,爹也明白,不会怪你。”
“你在南平公府过的不好。”
他能明显地瞧见苏玉抹了厚厚的胭脂,是为掩盖脸上的憔悴。
他脸色冷凝。
苏玉婉摇了摇头,“当初虽是他们逼着我嫁给平川,但如今我是真心爱他,他待我也很好。”
“只是嫁作人妇,不比家中,要面对的不只平川,有些琐事是难免的。”她垂眸道。
萧楚涵明白妹妹心中苦恼,也深知这南平候府如何,他握紧双拳,承诺道:“你放心。很快,谁也不敢再欺负你。”
“哥哥不必念着我,也要好好保护好自己。”苏玉婉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大伯三叔还与祖母都给我写过信,信中隐隐离间你我兄妹之情,意在爹爹留下来的那些商铺田地。”
“哥哥务必小心。”她提醒道。
萧楚涵点了点头,眸色微变,沉声道:“南平公府今时不同往日,你周围的人待你自会判若两人,你做做样子罢了,切勿轻信任何人。”
“尤其是苏宁清,最不可信。”他想起一人,知晓她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是为苏府几个丫头中最为聪明狡猾的。
甚至。
连他也险些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