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色已褪去,佳人独登程。
清晨,朝阳,微风,飞鸟。
一身农家男装装束的穆菀宸,对着镜子在脸上贴着薄薄的泥巴。看着镜子里又脏又丑的模样,穆菀宸不禁哑然失笑。她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违和感,于是把一封信塞到在地铺上呼呼大睡的袁子衿手里。穆菀宸轻轻走出房间,缓缓带上门,跨马而行。
野外的景色虽好,但也不免满是荒凉之气。穆菀宸鞭鞭打马,慢吞吞朝着七杀寨地盘的方向走去。
穆菀宸心里开始飞速盘算:“希望土匪只是要钱,要多少钱给他就行了。但如果土匪不讲信义要对我不利,那我就得跟他们盘盘道。可这里是漳平,提胡大哥估计并没有什么用。唉,不行就提丐帮,可是我跟漳平丐帮分舵的人也不熟,也说不出人家大杆子的名讳,恐怕也不行。实在不行,就说说五峰船主的名号,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五峰船主在陆上有没有影响力还难讲。唉,怎么才能唬住土匪呢……?”
穆菀宸心乱如麻,内心的紧张之情越发严重。“土匪,怕也没那么可怕吧。”穆菀宸心里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转念一想:“土匪再可怕,也好过官府吧。当年五峰船主也被称为倭寇,胡大哥也被称为黑道,但他们都是讲义气的人,这边土匪大概也是讲规矩的吧,希望他们盗亦有道,别跟官府一样没底线。”
穆菀宸正在盘算着,浑然不觉自己面前忽然张起一张大网。穆菀宸的马惊得前脚跃起,一声嘶鸣,险些把穆菀宸掀下马背。
穆菀宸双手紧紧握着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刚稳住马,自己就被一群土匪给围了。
土匪们发出一阵怪笑,一个手持鬼头大刀的土匪对着穆菀宸说:“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片是七杀寨的地盘,可不是那么轻易过的。”
接着,土匪们又是一阵放肆地大笑,但是穆菀宸的镇静,却让他们的笑声渐渐停止。
穆菀宸丛容下马,双手抱拳行礼,问:“各位兄弟,你们当真都是七杀寨的好汉?”
“呦!”拿鬼头刀的土匪问:“怎么?你还专门找我们不成?”
穆菀宸再施一礼,对土匪说:“那有劳大哥带我去见当家的吧,我有些事想和他商议。”
拿鬼头刀的土匪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着穆菀宸,说:“小子,报个万吧。”
“啊?”穆菀宸一脸枉然。
土匪见穆菀宸不动江湖黑话,便收起鬼头刀,问:“你不是道上的?”
穆菀宸说:“在下只是个生意人,想和大当家做个生意而已。”
一个年轻土匪轻蔑地说:“大哥,这小子在这唬烂,看他这模样,都没昨天的牛子有钱。”
穆菀宸说:“在下能给大当家带来的,肯定比兄弟们每天做这无本生意赚得多。”
拿鬼头刀的土匪想了想,说:“带这小子去见大当家!”
这时,那个年轻土匪又答话:“大哥,不行啊,这小子一看就来路不明,别再是朝廷的奸细。”
拿鬼头刀的土匪笑着说:“就他?就算他是东厂来的太监,敢造次我也剁了他!”
说完,土匪头子一挥手,两个土匪蒙住了穆菀宸的眼睛,押着穆菀宸上山。年轻土匪赶紧牵着穆菀宸的马,欣赏着这战利品。
穆菀宸被蒙着眼,七转八绕,终于停下了脚步。穆菀宸的眼上的黑布被拿掉,她揉了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充满酒气的木房子。房子很大,最里面是一把大椅子,上面铺着一张虎皮,座上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土匪。两边燃着火把,堂下两边坐着各种造型的土匪,他们有的拿着酒坛子,有的手里还捏着一支鸡腿,有的把玩着匕首,但都目光凶狠地盯着穆菀宸。
之前拿鬼头刀的土匪,尚无坐下的资格,他站在下首,对虎皮椅子上的人说:“大当家,这个牛子说,有大生意能与大当家做,属下看他并无帮手,四周也无眼线,故而带他上山,请大哥定夺。”
土匪大当家的看了穆菀宸一眼,有气无力地说:“说说吧,什么大生意?”
穆菀宸赶紧拱手行礼说:“听闻大当家昨日掳截一位架着马车的客商,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
“怎么?赎人?”大当家一边说,一边抓起一旁筐子里的瓜子胡乱磕了几个,又狠狠把手里的瓜子扔进筐里。
穆菀宸说:“请大当家的开价。”
此时,大堂里众人哄堂大笑,笑得穆菀宸毛骨悚然,浑然不知到底什么事如此好笑。但一种不详的感觉,笼罩在穆菀宸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