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府内,赵夫人紧握齐政的手,双目微湿,儿子要奔赴混乱的战场,哪个做娘的不心疼呢。
她动动嘴唇,欲言又止,齐政看出了母亲的担忧,笑着宽慰她道:“母亲放心,那些区区毛贼还不能把我怎么样!”此刻他不像平日里那个纨绔的贵族公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儿子在向母亲吹嘘自己的能力。
“怎么会突然..”赵夫人话未说完,便更咽起来,忍不住用手帕拭拭眼泪。
齐政自然是知道母亲想问什么,同付七言对视一眼,道:“母亲,我离开后,你们一切听从七言安排,这里怕是不能久留了,你们早早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大齐。”
“啊?”赵夫人惊讶的看着儿子,又扭头看向付七言,有些不知所措,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付七言朝她点点头,解释道:“夫人,大齐的周将军派人来接我们,西凉和大齐恐有一战,你待在这里怕是很危险。”
赵夫人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眸子里又惊又忧,“那政儿呢...你只身前往边疆,可如何是好!”
齐政抬手拍拍她,就如小时候他每每被别人骂弃子时,母亲拍着他安慰他的那般,“母亲放心,孩儿定会在大齐与你们会和。”
这时,永安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低声道:“质子,时候不早了,再不启程,晚上该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赵夫人听了这些,才忍痛放开齐政的手,直盯着儿子拿起简单打点的行囊,大步走出,末了还追出大门外。
齐政最后回顾一眼府内,付七言见他有话要说,便道:“我去送送你。”
两人一人一骑并肩走在路上,穿越繁华的闹市区,就是城外,上次在这里相迎,这次又在这里相送。
“边疆风沙大,你自己多保重。”还是付七言率先打破沉默,抬眼看看他雕塑般的侧颜。
不知不觉间,付七言这副小小的身体慢慢的长高长大,长开了的少女已经初见亭亭玉立的轮廓,齐政扭头看向她,凝视了许久。
“怎么这么看着我?”付七言摸摸自己的脸,以为是沾上了脏东西。
齐政摇摇头,眼底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我走后,要劳烦你照顾府内。”
“喂!”付七言伸手拍下他的肩膀,调侃道:“你又不是没走过,担心什么?害怕我照顾不好府里的女眷?”
“你若是看到势头不对,立马去大齐,酒馆里的酒保很可靠,可以让他帮你。“齐政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万花阁...”
付七言杨扬唇角打断他,“这可不像你,这般优柔寡断。”她摇摇头,眸子里明亮的光如湖水一般沉静,“你是担心我顾不好他们吗?”
“不是...”
“那便是你太过啰嗦。”她摇摇头,“齐政,你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曹豹还是什么,见招拆招,你只管去边疆,我保他们安然无恙,她们也是我的亲人。”
听了她一席话,齐政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付七言,谢谢你。”
付七言微微一怔,一股暖意从心底流过,这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初次这样柔情的对她表示谢意,平日里见惯了他对一切似乎都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用...”她的客套话还未出口,便又被打断。
“府里的事就交由你了,我定会尽快平复这场争乱,与你们会和。”说罢,齐政扬起手里的马鞭,朝胯下的坐骑狠狠一甩,马儿像离弦之箭,嘶嚎一声,迈开马蹄冲了出去。
留下付七言尴尬的在风中凌乱,果然,这个善变的男人。
她正准备调转马头,看见远方扬起阵阵风沙,一群黑压压的朝系西凉城的方向涌来,离得近些,才看清那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各个铠甲加身,武器在手。
带头的那人走在最前侧,看起来有些眼熟,付七言皱皱眉,半晌没想起来在何处见过,最后还是队伍即将经过她身侧时,那人停下脚步,盯了她几眼,喜道:“是你啊。”
付七言诧然不解,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还是一片空白。
“是我,曹营,监狱我们见过的。”那人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石小六啊!”
“哦!”付七言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过来,“原来是你啊,黑了许多,我实在没认得出来。”
石小六羞赧的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整日带着兵操练。”
“不错嘛!”付七言闻言笑着拍拍他的手臂,“看样子不仅从牢狱中出来,还升官儿了嘛。”
石小六嘿嘿一笑,“七公子取消我了。”
眼见一队人从面前飘过,直奔城中,付七言好奇道:“这些士兵为何敢进城去?”
石小六听到她的疑问,先是四下看看四周,等自己的人走远了些,他才低声道:“你不知道,西凉王仙逝了。”
“啊?”付七言惊叫出声,“这...什么时候?”
“就在两个时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