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迎上去:“你去哪儿了?”
秦陆白扬了扬手里的盒子。
“这是什么?”幼僖疑惑着将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禁惊骇一声,“翡翠人鱼珠?你把它买下来了?”
秦陆白点头:“空口无凭,还得有实质性的证据才足以能够说服。这样吧,今天先不逛了,你拿着这颗翡翠人鱼珠进宫找五公主,请她辨认清楚,如果确定了这颗夜明珠就是随舒佳太妃葬入地宫的随葬品,你就来告诉我,我会一直在刑部等你。”
“好。”幼僖应了。
两人当下也不耽搁,脚步匆匆地往承华门去。
刚进了宫,两人就分道而行,一人去了宜合宫,一人则回了刑部。
宫人见到匆匆赶来的幼僖时忙不迭行礼见安,但幼僖此刻挂念着事情,脚步是一刻也不曾停歇,倒是叫身旁经过的宫人们看得是一头雾水。
明日诸位皇子就要启程回藩地,宁王自然也不例外,如无意外,这会子乐天就该在宁王的寝殿里。
可等幼僖赶过去的时候,宁王的寝殿里空空如也,找了一个宫人来问,才知道宁王的脚伤已经好了一些,这会子正和五公主一块在花园里玩捶丸。
幼僖便又急匆匆往花园里赶,人未见到,倒是先听见了一阵嬉笑的声音,脚步也渐缓了下来。
“乐天。”
站在小桥的一头,幼僖扬声冲对面喊着。
乐天正在挑选称手的杓棒,听见声音,左右一望便瞧见了小桥对面的幼僖,赶紧扬手朝她欢喜的喊:“幼僖,快过来一起玩捶丸,就差你了。”
幼僖累得气喘吁吁,站了一会儿才勉强将气息理顺了,却不过去,只是朝她招手:“乐天你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她这副样子颇有些神神秘秘,乐天只好将杓棒递给了珍珠,让她们继续陪宁王玩耍,自个儿便踏上小桥朝幼僖走过去。
“幼僖,你怎么不过去跟我们一起玩捶丸,少了你,真的是……”未说完的话语,在看见幼僖手上打开的盒子时尽数消失在了喉中。
乐天将里头的翡翠人鱼珠拿出来细瞧,初时只觉得眼熟,可这会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端详,却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翡翠人鱼珠吗?”
“嘘!小声一些。”幼僖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小桥的另一头。
乐天回头看了一眼丝毫没被惊叫声影响的众人,却老老实实的将声音压低了些,但仍旧压不住震惊:“这不是我的翡翠人鱼珠吗?这颗明珠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幼僖认真观察着她的神色:“你看看清楚,确定这个东西就是翡翠人鱼珠吗?是舒佳太妃曾经送给你的那一颗?”
这么一问,乐天不太明确,果然又将明珠拿起来再慎重认真的看了一遍,最后点点头:“我确定,这就是舒佳太妃送给我的那一颗翡翠人鱼珠。”说着又指着上头的裂缝给她看,“你看看这里,还记得么?当时在灵堂上,我荷包的袋子断了,翡翠人鱼珠掉了出来,磕在棺椁上才有了这条缝隙。呐,到现在都还在。”
幼僖心底一沉,原本仅存的一点侥幸也登时间被乐天的这话给破灭了干净。
既然证实这颗夜明珠就是舒佳太妃的陪葬品翡翠人鱼珠,可陪葬品是怎么从地宫里流出来的?
妃陵常年都有守卫看守,是他们监守自盗?还是妃陵出问题了?或者,其实这颗翡翠人鱼珠早在封死地宫的那一天就已经不在棺椁里了?
重重的疑惑困扰着幼僖,她千思百转也没想明白这个中关窍,直觉得寒从脚底起,明明炎热的天却叫她如坠冰窟,浑身都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幼僖,幼僖,你在想什么?”乐天摇晃着她的手臂。
幼僖蓦然回神,只觉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乐天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想问什么,临出口却只是问了一句:“幼僖,这颗翡翠人鱼珠是怎么回事?这颗明珠不是已经跟着舒佳太妃葬入地宫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上?”
幼僖眨了眨眼,勉强回神,只是又再极认真的问了一句:“乐天,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这颗翡翠人鱼珠,确定就是舒佳太妃当年送给你的那一颗吗?”
乐天重重点头,怕她不信,还伸出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可以向你发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不然……”
“不用发誓。”幼僖握住她的手,双手冰凉,隐隐出汗。
乐天有些担心她:“幼僖,你没事吧?”
幼僖摇摇头,从她手里将翡翠人鱼珠拿过来,再装进了盒子里,失魂落魄的正要走,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又转回身,提醒道:“乐天,关于翡翠人鱼珠的事情兹事体大,你谨记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宜贵妃娘娘也不可以。”
乐天有些懵懂,但见她郑重其事,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幼僖这放心了:“我现在还有点事情,等我弄清楚了状况,我再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记得,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说出去,就当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乐天压下满心的疑惑,还是应了她。
她纵然困惑无比,但幼僖既然这样说了,她还是信的。
不再宜合宫中逗留,幼僖径直往刑部而去,一路行色匆匆,引得不少宫人注目。
但此刻她只是满心孤疑,手上的翡翠人鱼珠忽然之间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样,丢之不得,拿着沉重。
她素来都知道宫中有些人在背地里干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肮脏事,但是将手伸到了太妃的随葬品上面,这胆子得有多大。倘若没有一层层的关系疏通,这种放在棺椁里的东西是怎么流出来的?又是经过了多少人的掩护,多少人的庇佑?
幼僖已经不敢深想下去,整个后宫乃至于前朝,谁又是真正的干干净净?
恐怕,一个都未必干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