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小年，陈默和宣归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年货。
不出他们所料，超市里人山人海，站在落地玻璃往里看，那场面活像丧尸爆发。
陈默木着脸站了一会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菜市场看看吧。”
“有些东西菜市场买不到。”
“下次买也行，今天搬两筐沙糖桔得了。”
“好吧。”
于是两人骑上摩托回城西菜市场。
菜市场的生意也很火爆，小贩们忙着做今年最后的生意，进了不少年货，种类居然很齐全。
宣归担心进去找不着人，让陈默站在市场大门内侧避风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挤出来时果然扛了两筐沙糖桔，又笑着提议：“有卖活鱼的，看着新鲜，我去买几条好不好？”
“行，宰好了再提出来，我可不想在家里弄。”
“鸡呢？”
“买！”
“腊肉？”
“买！”
......
最终年货堆满了摩托车，车把手上也挂着十几只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袋子，几根“冲天炮”横搁在车头间隙，宣归推着车很高兴：“吃完年夜饭，我们在楼下放烟花好不好？”
陈默与他并排，走在摩托另一侧，闻言道：“我小时候过赶年，吃的不是年夜饭，腊月二十八或者二十九早上，吃之前要放鞭炮，吃完了才准出门。”
宣归立刻道：“好啊，我们就过赶年！但是早上恐怕不能放鞭炮。”
“算了吧，都习惯年夜饭了。再说早上多睡会儿呗。”
“都听你的。”
陈默已经记不得自己很小很小，爸妈感情还好的时候，从前的家是怎样过年的了。印象最深的春节是在刘老师家里度过的，她坐在四人餐桌上装出笑容，客气又得体；今年老师也邀请她去，被她推辞掉了。
快二十岁了，陈默慢慢跟着摩托的速度，偶尔看一眼身旁卖力推车的宣归，突然生出几分庆幸。
窗花是宣归自己照着教程剪的，居然弄坏了一把剪刀，不过成品确实不错。他把窗花当贴纸到处贴，玻璃门、厨房和卫生间的瓷砖、阳台上也贴，花样各式各样的，还蛮好看。陈默笑他：“你怎么不剪个‘囍’字贴床头上？”
宣归立刻扭头，拧着眉谨慎地问：“那可是有特殊意义的！”
陈默耸耸肩，一口一个沙糖桔，含糊不清地说：“无所谓......”
第二天，陈默横躺在床上，一睁眼就瞅见床头原先洁白的墙壁上贴了个大大的红色“囍”字，宣归端着水杯站在床边刷牙，见她瞪过来，咧嘴笑出满口泡沫。
陈默瞪他一会儿，突然掀开被子：“关灯，进来洞房。”
宣归：“......”
陈默眯着眼睛：“......不来算了。”
宣归原地一跳，转身往卫生间跑，一阵洗漱的声响过去，抓着擦脸巾就往床上扑。
......
昨晚熬夜学习，本来就一觉睡到中午才醒，两人闹了好大半天，陈默又饿又累，难受得直哼哼。
宣归抓着她的手亲，温柔道：“怎么了......”
“饿死了！”陈默推他，“你就想来一次性的是吧！”
宣归噗地笑出声，脸埋在被子里，肩膀抖啊抖，只露出眯成两条缝儿的眼睛。见陈默没好气地瞪着自己，他迅速爬起来，捧着陈默的脸大大亲了一口，乐颠颠儿往厨房里去：“等着，给你热饭。”
隔着磨砂的玻璃门，陈默听见他在灶台上忙活的声音，热气仿佛也从犄角旮旯里钻进来，勾得她的胃一阵绞疼。
“嘶——”果然是饿太久了，陈默想，也怪自己胡来。
玻璃门从外推开，宣归端着盘子碗筷往小桌上放，然后把桌子整个搬到床前，殷勤地笑着说：“你先吃，我去烧壶热水。”
他给热水壶插完电回来，看见陈默趴在床上没动，整个人蔫了花儿似的无精打采。他赶紧走过去，先学电视里演的那样伸手摸陈默的额头，“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啊？没发烧......”
“手拿开！乱摸什么。”陈默没好气的扭头摆开他的爪子，抬起脑袋，懒懒地说：“就是有点累。”
宣归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自己坐上床沿，轻轻将陈默带进自己怀里，“累啊，那靠着我吃。要不我喂？啊？”
陈默软绵绵地靠着他，竟然真的张开了嘴，小小声地应了一句：“啊——”
宣归受宠若惊，连忙端碗夹菜，低眉顺眼伺候自家小祖宗。
陈默含含糊糊嚼了几口，觉得胃疼消下去些，就不想吃了。她靠着宣归慢慢往下滑，眼睛都闭上了：“不吃了......再睡会......”
脑袋滑到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宣归低头看了看，觉得怀里的女孩儿突然往小了长似的可爱，他小心翼翼放下碗筷，掖好被子，搂着人轻轻地晃。
陈默大概睡了四十分钟，突然从梦中惊醒，直直竖起身子瞪着宣归，把他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
宣归咽咽口水，想伸手把人搂回自己怀里，却被她打开手，下一秒就听见她大叫：“套！”
宣归：“......”
陈默有些抓狂：“干什么啊啊啊！大爷的！”
宣归试图控制自己的表情，嘴角抽抽了一会儿，最终没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什么事！”
陈默猛地攥住他衣领子，咬牙切齿：“你大爷！你当然没事！”
“咳咳咳......”宣归举着双手投降，“我知道我知道，不该笑的，我不厚道。”
陈默恶狠狠的：“知道还不赶紧滚出去买药！还有几个小时？”
宣归顺势一搂，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安抚道：“从你今天睡醒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啊？我就去，保管赶得上，放心！”
陈默被自己呛了口口水，咳了几声，从宣归怀里挣脱出来：“快去！”
宣归起身，先把人摁进被窝里盖好，然后捧着脸亲了两口，很愉悦地道：“就去就去。你再睡会儿，碗筷盘子桌子那些就放着，起来了也别动，我回来收拾。”
然后，他起身套上大衣，拿着钥匙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