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坐北朝南,府内外各建筑坐落有致,朝向分明,雄伟壮观,气势恢宏。
前庭:
铜门朱漆匾镶金,院阔庭深可点兵。
雕梁刻柱龙虎威,青檩红瓦接祥云。
后院:
古亭巨树碧池绕,东西厢房连廊桥。
莲倚绿水锦鲤戏,翠竹葱笼花枝茂。
“龚江雪!你给我过来!”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后院传出,响亮无比,直让人感觉山摇地动,鹊鸦惊飞,竹叶瑟瑟发抖,锦鲤慌忙躲藏在莲叶之下。
“是大哥江风的声音!糟糕!听起来他很生气的样子!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他了?”
龚江雪――刚才在树林里狩猎的白衣妙龄女子,听到龚江风在书房喊自己的名字,赶紧从厨房门口直往书房小跑,一边小跑一边大声回应:“在这里,在这里!”
心里却在暗忖:“平时惹恼了大哥,大哥即使轻轻责怪自己,也以‘雪儿’相称,这次我是闯了什么弥天大祸,居然这么生气,还唤上了我的大名!看来大哥很生气,问题很严重啊!”
到了书房跟前,龚江雪一把推开房门,满脸堆笑:“大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却听得“咣当”一声脆响,龚江风凌乱地站在门口,望着一地古董花瓶碎片,呆立不动。
龚江雪脸上笑容僵住了,只剩下目瞪口呆!
“龚江雪!你看你干的好事!”
龚江风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极致,两眼放光,咬牙切齿。
“大哥,我不知道你在门背后,更不知道你抱着个花瓶,嘿嘿!”
龚江雪稍作镇定,娇艳的脸庞上又堆满了僵硬的笑容,尽管只是如此,已经把龚江风的怒火浇灭了许多。
“你看你,冒冒失失,莽莽撞撞,你推门能不能轻一点,你看这花瓶,前一秒还好好的,被你这么一撞,来!你过来看看!这还能看出来是个花瓶吗?”
龚江风恨不得把心头剩下的怒火全部喷射出来,将龚江雪的脸烧焦到只能看到一对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但是他又不忍心,怕伤害到了她,所以语气也不是很重了。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大哥,我来帮你收拾!”
龚江雪调皮地伸了伸舌头,笑容仍然僵硬无比。
“亏你笑得出来!”
龚江风强仰天悲叹:“为什么!”
接着他一把拉住龚江雪的手腕,领着她快步走到书桌前,指着书架上、书桌上、地上一本本凌乱的书籍,用犀利的眼神盯着龚江雪:“来,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把书房搞得乱七八糟?看看这本书!龚江雪,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在书桌上拿起一本沾满墨迹的书,展示给龚江雪看了看。
“不小心,不小心!”龚江雪满脸陪着笑。
“这本书可是绝版,世上仅此一件,就这样给你毁了!呜呼哀哉!龚江雪,你是不是上辈子和我有血海深仇,这辈子找我报复来了?”
龚江风把被墨汁染得面目全非的古书递到龚江雪眼前,手不停地颤抖着,显得非常生气。
“谁要报复谁呀?”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走廊传来,紧接着书房里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眉清目秀、气宇不凡的青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手轻拍着嘴唇,进屋之后舒展开双臂,长吁一声后对二人说道:“正在做梦呢,听到这么大动静!大哥,雪妹!大中午的,你们在吵什么?”
“二哥!”龚江雪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对着眼前似醒非醒的人甜甜一笑。
“大中午、大中午,都快日落西山了!江寒,你看看你的雪妹,干了什么好事!”龚江风此时正在气头上,看着表情懒散的二弟,也是满脸的不痛快和抱怨。
“这不也是你的雪儿妹妹吗?今天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让平时温文儒雅的大哥如此动怒。”龚江寒揉了揉睡意懵懂的眼睛,左右环顾一番,盯着地上的花瓶碎片,猛的双目圆睁,然后缓缓转头,盯着一脸无辜的龚江雪,一副绝望的表情:“雪妹!这是你给我带来的惊喜吗?”
“不小心,这绝对是不小心碰坏的!”龚江雪努力想推卸责任,因为她知道龚江寒是那么喜爱这个花瓶,她脸上僵硬的笑容被利用到了极限,“是大哥……大哥搬动花瓶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房门上……”
“唉呀!是花瓶撞到房门上还是房门撞到花瓶上?唉!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想嫁祸到我的头上了?你把你的大哥当成什么了?我可不是你犯错之后的替罪羔羊?”龚江风斜着眼看了看她。
龚江雪立马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龚江寒看到此情景,料想大哥已对龚江雪严苛了一番,也不忍心再责怪,甚至开始帮她说情:“大哥,雪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再责备她了,我们一起把书房收拾一下吧!”
“对不起了,大哥二哥,我来帮你们!”龚江雪赶紧顺着台阶下来当起了观众。
“你老是这样宠着雪儿,也不怕把她惯坏了!”龚江风又开始抱怨龚江寒。
“呵呵,大哥,你也知道不能这么宠着她啊。不过这次,我们做哥哥的,就迁就一下她吧!就像小时候做错事,爹每次要责罚我的时候,你总是要帮我求情,每次爹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弃了对我的责罚,谢谢你啊,大哥!”龚江寒回忆起年幼的趣事,不禁满脸幸福的微笑。
龚江风已不再生气抱怨了,他拍了拍二弟的手臂:“我们是兄弟嘛!”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
龚江寒转头看到龚江雪认真收拾着书桌上的书籍,对龚江风评价她说道:“别看雪妹外表柔弱,读书习武却非常刻苦用功,要是从小有娘亲陪伴,雪妹也许不会像这样做事冒冒失失,性格和男孩子一样!”
龚江风略带感伤,回答道:“是啊!那年我才三岁,虽然不能记得太多陈年旧事,但是娘亲的容貌在我脑海里依然印象深刻!鹅蛋脸,细长眉,笑容亲切,言语温柔……当时你和雪儿一个年仅一岁半,一个才出生五个月。师叔欲独揽军权谋朝篡位,父王因劝诫无果而正义揭发,使得师叔阴谋未能得逞,师兄弟翻脸,师叔一路追杀我们一家。如果不是父王的部下拼命相护,我们也许和娘亲一样,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
兄弟二人慢慢抬起头,默默地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像,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龚江风凭借儿时模糊的记忆描绘出来的,画中女子衣袂飘飘,笑容甜美,举止优雅,冰清玉洁。
淡描柳眉秀双瞳,
点绛朱唇映腮红。
养心修得慈善面,
宏德报以花月容。
“大哥二哥!我已经把书全部放回原位了!”龚江雪把手背在腰后,甜笑着看着两位哥哥。
此时兄弟二人将地上的花瓶碎片也收拾好了。
龚江风已经不似刚才表情严肃,他起身来到书桌前,轻轻拍了拍龚江雪的手肘。
“雪儿,刚才大哥一时冲动,对你发了些脾气,大哥给你道歉!”
说罢对着龚江雪微微一笑。
对于龚江雪来说,大哥这样的责怪相比父王龚青云的责罚可是太小儿科了,所以刚才根本就没有因为大哥大发雷霆而生气和惧怕,她调皮地呲牙笑笑,学着龚江风刚才的口气:“没事!我们是兄妹嘛!”
龚江寒此时也绕到了对面一张书桌跟前,看了看书架赞许地对龚江雪点了点头:“雪妹其实很懂事,心灵手巧,以后要是再改掉粗枝大叶的毛病,那可就是一个完美的大家闺秀了!”
说罢曲腿斜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上,一手扶着椅把,一手置于书桌之上。
“大哥!二哥他笑话我!”龚江雪嘟起小嘴撒起娇来。
“对!就是这种状态,才像个女孩子嘛!而不是整天打打闹闹,像个假小子!”龚江寒开始风趣捉弄龚江雪。
龚江雪白了他一眼,开始反驳:“像假小子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就喜欢这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不像某些人,外表一本正经,唯命是从,背地里却偷奸耍滑,偷工减料!哼!”
说罢双臂交叉,不屑地仰头斜视。
龚江寒赶紧狡辩:“我哪有偷奸耍滑,偷工减料,你不要信口胡说啊!”
龚江雪满脸瞧不起他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父王让我们抄书,你总是抄几行留几行,让大哥检查大哥又故意假装没看到,呼弄过关!”
龚江寒把牙一咬,也开始揭短:“你难道没有偷工减料?你也不看看你发明的简体字,又是勾又是叉,还有,里面画一些圆圈又代表什么?抄出来的东西简直跟天书一般,还说我偷工减料,哼!”
说罢也把头别到了一边。
龚江风听到他们互相拆台,不禁暗笑,其实父王龚青云每次让他们抄的书,他们兄妹早背得滚瓜烂熟了,自己抄完都感觉手臂发酸,他们两个偷点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每次他只是检查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其余都看破不说破。
但是他仍佯装不知此事,故做吃惊状,食指在二弟和雪妹面前左右来回:“啊!你们真行啊!看来我以后要认真检查你们的抄写了,你们两个机灵鬼!”
龚江寒和龚江雪齐刷刷转头,一个“故意讨好”,一个“楚楚可怜”,异口同声说道:“大哥,放过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