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公布栏围满了人，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这突发下发的通知。课堂上，老师宣告各位同学每逢一三五要留下进行体育训练，时长为一小时，班长监督完成情况。
底下哗然，转过头与周围人商量探讨。
“我们练完回宿舍是不是都没热水了？”
“可这也太急了吧，我吃饭时间都没有了。”
“你吃饭一个小时啊？”
“他妈我不能吃完睡会？”
“那老师，篮球队的也要去吗？”
“定量去，不强求。”
“cool毕了哦老哥~”
“不过打球前跑会步也能热热身，给予建议。”
“建议驳回建议。”
这段时间的学习节奏算是有得喘口气的时候了。熬过了小考，距离下一次测验就是期中考，是周遭愉快的环境让大家警戒的心态松弛了下来。
就用班主任的话来说：家长来得次数少了，大家写的检讨书变多了。
老师们默认了初三楼层的荒唐搞怪，有时候惊天一叫，楼下的老师拿着保温杯喝着枸杞红枣水，摇摇头一句“淘气”。
这天，同学们成群结队下楼操场集合，班长在阳光的沐浴下等着姗姗来迟的同学们。
“男生六个圈，女生四个圈。热身后开始。结束在这里集合。”
“班长不公平~女生怎么那么少！”
“你也知道是女生还问问问。”
“人家也要公平对待！”
“......”
“绝情师太是不会搭理你的。”
自从通知发布以来，佑凡跟君华心情都有些烦躁。
按照计划，君华是应该去帮老板看店打下手的。
跟往常一样，佑凡应该利用完这一小时可以去悠悠买吃的再回家。
体育训练会持续多久，暂时未知。自己要多久才能结束找变着样借口提前回去的日子也就还在待定中。
这边班长在催促大家配合热身，不要披头散发，鞋带绑好等等。
在第三圈前，佑凡体力是充沛饱满的，可在心理暗示还有几圈的时候就泄了气。
喘气声越来越重，额头鬓角的汗越来越明显，他停下来，慢慢走着，身边飞过的同学即使喘着粗气还是在激励自身，隐约听到一句“打倒列强主义”
......这是背书还是**？
他眼镜总是在往下滑，粗气把镜片团起了雾，他看不清就直接停下来了。
拿下来，碍于没有纸巾只能干等的佑凡在心里掐点，准备到三十的时候就戴上。
“嘿！”
“嘿。”来人是林嘉晋，他抱着球，拉着自己到旁边树底下。
“你们班今天训练吗？”
“对。”不习惯不戴眼镜跟别人对视的佑凡戴好，蒙蒙的镜片褪去雾气，他正视对着自己笑的林嘉晋。
“周六上午我有篮球赛，过来看？”
“这周六？我陪阿姨去体检。”
阿姨？继母？
“哦~那下午也行啊，我下午也在。”
“看情况吧来得及会过来的。”
“等你。”
“那些人是不是在指你？”
“谁？”
顺着佑凡手指的方向，篮球场下一堆人冲他竖中指，还有人揶揄自己。
无奈，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的嘉晋摆手“下次见”，一边运球一边回到场上。照着那些刚刚嘴欠的家伙来一拳。
“哎哟是哪个小女友呢~带球跑。”
“放屁，还打不打了。”
“打啊，你跟女朋友的话讲完了吗？没有吻别哦。”
“真欠啊......”
那天，浩浩荡荡的人群围在校门口，初中部的学生一听到荣誉出征带着大满贯回来的将士们要回来了，都约好在门口热情高歌，欢迎他们的回归。
高中部的人从车里望出去，发问等会出得去嘛？
还有人揶揄道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菜鸡。
受到同伴的反击：你以为都是来看你的啊？人气王在后面坐着呢。
嘉晋没抱着希望会看到佑凡，还打算等会自己提前下车。比完赛浑身没劲，准备回去好好睡上几天，外面的热情自己看来变成一种打扰了。
等车停稳，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车，接受广播社学生会的采访，师生合照领导合照一系列操作。
当然，人群没有散去。
把想出去的君华跟后面站着的佑凡堵得无语，他们在人潮里你推我挤中被迫前进，君华都想模拟后面女生不耐烦一句“挤尼玛啊”来怒骂旁边这群疯子。
佑凡打算从小门出去，那里人不多，但也要走上十几米的距离。他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在一声声“别挤啊”“对不起让一下”中谨慎前行，眼睛滑了不少次。
他真的很讨厌这群白痴。
靠边站着的嘉晋看到对面一个微缩的身体，眼睛一亮。他转过头对身边的同伴说自己要先撤的意思就拎包走人。
从后面抓住佑凡的书包，嘉晋稍微有些惊讶看着这个小不点被挤得头发都是乱的，这个衣服，哪张脸的粉底啊。他好笑拍拍那个地方，摸着佑凡柔软的头发，故作暴力说着：我回来了！
“下次去天安门聚集，放过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哟生气上啦？”看着佑凡皱眉不爽的样子，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他看起来眼熟了，好像自己养的那只金丝熊啊~
“没有。你别老碰我头。
“嗯...走吧，请我吃饭。”
佑凡抬头看他，嘉晋在对方拒绝之前赶紧补上一句“你看我都给学校争光了，好累的~”
“......”眼前这个赖皮鬼是想干什么，争光？跟自己有关系？请吃饭的理由如果不是这句话，现在已经挑上菜单了。
“哎你说话不算数！”
“正常说话。”
“我不管，你请我吃饭。”
“我给你点个外卖？”然后离我远点。
“......清华小店，走。”听到点外卖的字眼，尤其佑凡是以一副建议你这么做的神情望着自己，自己也是无语。直接拎着小鸡往烧烤店里走。
后面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嘉晋口若悬河向佑凡解说当时比赛的精彩回顾，就差动作重新来一次，如果场地允许的话。少年激情叼着烧烤串上下跳动着，佑凡镇静看着跟猴一样乱串的人，咀嚼的动作都放慢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激起了对方的共鸣。
老板笑着说“小年轻人真带劲。”然后便宜了五块钱。
当两人走出店面，昏暗的夜色笼罩着，发黄的路灯早就开起来了，佑凡看一眼手表，对嘉晋说“七点半了。”
“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会不会不安全啊？”
“我回去了。”
“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知道怎么走。”
“我知道你知道怎么走，我送你回去才比较放心。”
“喂，李嘉晋，我不是女孩子。”
“我知道你不是女孩啊，你跟我一样，是优质男孩。”
“...所以，收起你这浪荡样，我不用你送。”
“哦~好勒，到家打电话给我哦。”
“...”疯子。
哪天要去贴吧发这些照片跟曝光这疯子的样子，说不定有人争着买，自己可以大捞一笔吧。
嘉晋望着人越走越远的背影，驻足观望，等人要拐角的时候，喊住了佑凡。
“蒋佑凡！”
佑凡停下转身，夜色不明，无法看清那人的神情，但是那个人咧着嘴叫自己的名字真的是逊毙了。
“我是林嘉晋哦！姓林！”
“...”
怎么有点像电视剧里面那些狗血相识相遇，带着点羞涩扭捏的样子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三年抱两儿孙满堂。
丢，自己在想什么，我们都是男孩子，哪来的儿孙满堂！
闻多烧烤味乱了阵脚，回去做点三年模拟五年高考冷静冷静。
那晚，等不到佑凡的信息。
嘉晋从其他途径要到了佑凡的电话，搜不到微信方式，QQ也是找不到此人，脑海里是好奇这人不接触互联网的嘛？
“到家了嘛？佑凡同学。来自林嘉晋同学的关心。”
“准备睡觉了。”意思是你不要发信息来打扰我了。
“！才九点钟不到你睡什么睡？”嘉晋差点会错意，刚看到信息愣住了，这人居然跟自己分享生活了？
没有等到回复。
像猫一样，嘉晋说。
体育晨跑人越来越少，时间悠久的终于到了六点半，班长一声口哨号召大家聚集。
在地上哀嚎的还是直接睡死过去的，都一动不动。
田琪琪扶着柯麟在一边干呕，形象全无，两根乖巧可爱的麻花辫松松垮垮的，刚刚被颠得七上八下，没了个样。
君华也拍拍人家的后背，一边笑着说“一把年纪不容易不容易。”
“大家今天辛苦了，现在训练结束，到场46人，时长一小时已结束。”
与一开始的有气无力，结束显得格外激动人心。
佑凡是最后一个走到终点的。喉咙干哑的他撑住腿俯下身，湿哒哒的头发黏在额头，清楚现在不能躺下，却控制不住身体在一点点往下低。
“你没事吧？”
“琪琪？”
“你脸煞白煞白的，来来来，靠着我。”
“我，我没事，有点累。”
“你先别说话。”柯麟在一边帮忙扇风一边擦汗，叫着远处的君华过来。
“慢慢呼吸，没事的没事的。”
见佑凡胸口起伏没那么严重了，柯麟跟琪琪合力扶着他坐到操场上。
“哎张君华，帮我买瓶水去。冰的。”
“不去。”
“你搞什么，快去！”
不由分说，就把君华往外推，而他自己心里不爽得很。
麻烦鬼，还要帮忙收尾。
君华步调慢悠悠的晃过去小卖部，把架子上的零食薯片配料表都看了一遍，冰柜里的水都数一遍，跟来往的同学挨个都打招呼。
就是不买水。
就在一名同学误以为君华是这里的老板把付款码给他看时，转头才发现老板一直在盯着自己。
......
“老板，多少钱？”
“你不是知道吗？”
“......给了。”
同学们早就散了，操场上运动的人寥寥无几，但还是可以在正中间看到两女一男围成圈，君华啧啧几声就走过去。
“水。”
“张君华，你去山上接的水吗？”
“不不不，我看应该是去买冰箱去了。”
“要冰的水没有，老板刚放进去。”
“所以你就等半天？”
“这不是有应必答吗？冰水。”
“.....谢谢。”佑凡听出了里面不耐烦的语气，表面功夫还是要道谢的。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搞吧。”
“慢着慢着，现在晚了点，佑凡也不舒服，你送他回去。”田琪琪起身赶忙拉住离开的君华，嬉皮笑脸的讨好他。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打车回去就好了。”
“不行，车上没人照顾你，这么晚了不安全。”
那你也别指望张君华照顾我啊......
“大姐，你看上人家了？”对于这个请求，不仅是自己觉得好笑，就算是自己真的送，人家敢一块吗？君华挑眉看着矮一截的田琪琪。
“啥？”
“这么多事啊。”
挨了一掌的君华被琪琪掳到佑凡面前，义愤填膺地指着对面可怜脆弱的人：“你怎么忍心这么俊美羸弱的人儿孤身一人走过那冗长黑暗的大街！”
“要不然，我陪他睡？”
“陪他睡”的字眼惊讶到佑凡了，他抬头看着君华，他的神情看起来友好示意，眼神却能让自己感觉到嘲笑讽刺。
敌意还真不小。
而田琪琪却感觉不到双方之间微妙的气氛，对着佑凡说一句等一下，就径直往教学楼方向跑。
柯麟也是对着君华千叮咛万嘱咐，拍胸脯保证下次一定会把作文给君华看的。
转念一想，该说对不起的是他，该感到羞愧的是他，自己占理。等会送到路口就把他丢了就行。
君华有些好笑的看着脸色惨白的人，看起来是有些病态，很需要有人去拉他一把。关自己什么事呢。可怜真是一种廉价的情绪，人人都有，随便施舍。去同情眼前这个骗子，真是吃饱没事做。
君华没留在原地等，离开前对柯麟说停车场等着，头也不回就走了。
如果柯麟搀扶时调换个手势，藏在背后那双紧握的拳头说不定可以被看到。
田琪琪几人赶到停车棚时，君华正坐在单车的后车座，双脚搭在地上，神情冷漠的看着对面篮球场的人，他总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你送他回家后，如果方便就买点吃的给他。”
“如果方便我还能帮他搓澡呢。”
“...那倒不至于。”
“得了赶紧的我赶着回去吃饭快点上来吧。”
君华眉头紧皱，起身略带不爽地掉头。
保安笑着跟两位小姑娘挥手，慈祥地说“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关门了，你们看这这点时间，记得回来哦~”
前面车篮子已经放了君华的书包了，田琪琪见状想把里面的书包往底用力压下去，被君华一脸正气的拒绝了。
“别，雯姨见不得皱巴巴的书包。”
“......”
“不至于弱到书包都背不了了吧？一大老爷们这么逊吗？”
“住口！”
“你俩这女的也挺强悍的。”
“现在佑凡要拜托你，我才对你客气的。”
“嘁。”
田琪琪要打人了，好在爆发前，被好友柯麟拉走了。
保安的饭还没打开，就看到熟悉的面孔回来了，连连称赞这些小孩真是听话的不得了~今天要奖励自己多吃一碗饭了！
佑凡僵硬的坐在后座，一路上都沉默着。他曾经想过最大可能性与旁边这人有过什么样的接触，考试同个课室是不可能的，但基本的交集无非就是同学轮流传作业罢了，没想过今天会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尴尬。
君华碍于开口，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一个“小骗子”。他慢慢的骑着，他也想快点把那人送回去，糟心事快点解决，无语的是，后面那白痴好像忘了告诉自己地址了。
“地址。”
佑凡简单的说个建筑物。
刚好身旁经过一辆大水泥车，他没听到。
“什么？”
这次大声些，又重复一遍。
“华夏酒店？”
“华夏大街。”
知道地址后，君华没再继续追问了，没收到回应的佑凡误以为他又听不清了，再次大声了些。
“你再喊，我给你丢下去。”
“你不是听不到吗？”
“我有说？”
“那你不嗯。”
“谁跟你俩啊嗯什么嗯。”
“......”
“前面路口走个几百米就到了医院，自己去挂个水顺便看看脑科，菜鸡。”
佑凡打从以前就看不上张君华，以前如此，现在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他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讲清楚。
他面无表情盯着少年的后背，思索片刻后，用脚猛踩在地上，君华一个没注意，平衡力有被影响到。
有些恼怒，有些火大，转头对后人吼道“蒋佑凡你有病啊？”
“没有。”
“你突然搞这出等会车一过你找死吗？”
“说到看脑子，我觉得就算挂了号也要让你看。你比较需要。”
“靠。”
“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大小脑不太健康啊只会骂人。”
“你继续嘴欠信不信我抽你？”
“嘁。”
“滚滚滚，自己回去。”
“……”
“怎么？屁股黏上了？”
“你已经拿了好人卡，却没做好人事。”
“关你嗨事，滚下来。”
“……”
“……”
得，麻烦鬼。
两人没有在原地僵持很久，这条公路少有人路过，见证了一些蹬着三轮车吆喝的老人家超过他们，再“冷战”下去，那些大货车就来了，到时候路过带起的风土可就要双方接受了。
君华撇撇嘴，稍微踩了脚踏板，冷不丁一句“坐好”，绝对不低头的佑凡这次占优势，尤其服软的人是张君华，他开导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就算了。转头望向别处，从“哪天从后背给这傻缺一榔头”的考虑变为“怎么这里的树都焉了吧唧的没洒水车吗？”
君华越是跟后面这货待在一起，心里越是不耐烦，那阵近距离抵触与人品厌恶混杂在一起，好一倒胃口配餐。
即使绕远路，还是要停在医院门口说二楼是精神科。
佑凡依旧不吭声，心里白眼倒是翻了几个。他也想尽快回到床上躺下，没心思跟他闹。
佑凡的家距离福利院要过两个站，所以送完“货”，君华拿起手机拍个照嘀咕道“任务完成！作文到手！”刚调头准备百米冲刺时，听到后面的感谢。
佑凡在黑暗里盯着自己，眼神不明。起码脸色木然，比起感谢，好像厌恶的意味更甚。
“客气了小骗子。”
“……怎么这么多年还记得我？”
“当然，我的朋友里面这么会撒谎的人可不多。”
“白痴。”
“蒋佑凡。我警告你，离田琪琪柯麟远点。”
“怕我加入？”
“怕你故伎重施。”
“...”
“你有多大的本事我不去过问，你不要对她们耍心思。”
“不关你事。”
话是难听的，手指捏着铁门的力度从大到小，佑凡还是没撕破脸，尤其正有人在往这边过来。
“那明天见哦～”
佑凡突然变脸，还热情地对君华招手道别。
理所当然的认为跟前的骗子又要耍什么小把戏，正要出口嘲讽。
有人停在自己跟前。
“同学，你是小凡的同学吗？”
“阿姨！”
“额不是，我只是路过。”
“哎哟我看他那么开心，还说不认识！来都来了，一起吃饭吧？”
“阿姨，他要赶着回家的，太晚了。”
“啊对，是是是，我家很远的。”
“很远呀？那你跟我们小凡关系这么好，我今晚要包饺子，明天让他给你带过去啊～”
“不麻烦了，不用了不用了。”君华趁着对方没过来，赶紧离开。
君华像车轮子狂蹬，驾轻就熟得绕出巷子，等走得远了些才呼出一口气……
“阿姨，怎么现在来了？”
“哎我在屋子里躺着也没事干，过来搞搞卫生顺便看看你吃了没。”
“周六的医生我约好了，到时候在家等我就好了我过去。”
“小凡真贴心…哎，刚刚那小娃子是你新结交的朋友吗？”
“同学而已。”
“小孩真高，还挺俊…”
回到家里，阿姨就拾掇起放在客厅里的衣服，帽子去了浴房。水流声融合电视机里的声音，佑凡摸着后脑勺调整电视频道，听着阿姨的念叨。
“你妈妈下个星期要回来，好像拿衣服，到时候你跟她叫上你爸去吃个饭，好久没有出去玩咯…”
“我听楼下明婶说，粉丝饺子也好吃，改天给你试试看，不沾料也好吃…”
“哎哟哟这衣服掉色哦…小凡，你把校服拿过来我顺手洗了！”
小凡没回自己一句话，客厅里的电视声音跟自己的话一来一往，阿姨却可以拍胸脯保证，这小孩是听着自己讲话的。
侬，衣服都拿过来了。
……
阿姨在这边，家里就是通明的，有多双碗筷的，有人催促自己去洗澡的，佑凡渴望有人跟自己的生活轨迹同步，可以有相互照顾，可以相互抱怨，可以不是只有自己。
阿姨的存在，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陪着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毕竟父母不在，多少有人陪着好一些。于是，从小学开始到至今，阿姨的陪伴次数都超过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阿姨跟父母掉河里，你救谁？
小佑凡说：先救阿姨！
等君华回到院子里，老人都在楼下大堂一起讨论对策。
雯姨脸色不佳，语气生硬，外人都听得出字里行间里的鄙夷，毫不遮掩。
“的确没有哪个年轻人跟你这样有出息，娶了老婆当下人使唤，这世道可真牛马当道，什么人都能娶到媳妇。”
“雯姑，你说这话我们就生分了，过去事就让他过去吧，你看我这不都脚踏实地做生意赚钱了吗？”
“做生意？脚踏实地？”
角落里的年轻人无视雯姨惊讶恼怒，自顾自向周围的老人介绍他的“丰功伟绩”，侃侃而谈，眉飞色舞。
“够了！你也真是跟你妈一样，臭不要脸！一个屎坑子出来的同个货色！”
“雯姑！”被不留颜面指责的年轻人一听这话，气的起身脸红，瞪着她。
“刘志强！我让你进这个门只因为你是桧芝的丈夫小孩的爹！你居然以为我会借钱给你？你还得上吗？”
“你！”
“窝囊废！”
“不要以为我不会打人啊？你别太过分了死老太婆！”
年轻人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砸，滚烫的茶水溅向四处，流向老者的鞋。
“刘志强。”
“阿阿阿华啊，你回来啦？”
刘志强瞳孔放大，对本应该去店里帮忙却出现在这里的人感到惊讶，他就是问了媳妇确定张君华没那么快回来…那婆娘耍我？
“你说，你要打谁？”
“……”
“需要我帮你吗？”
“额不用，不用，误会，我刚下班过来坐坐看看老人。”
“嗯，挺闲的。”
“啊这不太久没过来了…呵呵”
“是过来看人，还是过来借钱？”
“讲这话阿华你真幽默。”
“老板还有几个月就要生小孩了。”
“哎对，我们这不明后天去做产检，过来说一声吗？”
“说一声？你这是过来说一声？你一个快当爹的人了，连两千块都没有，你娶什么媳妇嚯嚯人家姑娘干什么！”
“那我哪知道做生意还能赔本啊！怪我做什么！”
“不知道？你读过几年书打过几年工？本事没有野心不小。”
“滚吧没钱。”
“......行，当我看破你们了。走了。”
“刘志强。”
“什么事？”
“你自己去解决钱的事，如果没去产检，我会去找你的。”
“...知道知道。”
旁人一度安慰着雯姨，听她愤怒讨伐着刚走的那个年轻人是如何的散尽积蓄去赌马，无脑开店留快临盆的媳妇看店等猪狗不如。
君华无声把地上的玻璃碎收拾好，再给老人端来一壶热茶，也坐在一边看电视里的人挤眉弄眼，台词老套得不行。
他没再认真看，眼神木然，手指摩挲着桌椅，旁边的老太靠着君华，温柔问着学习近况，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嗯嗯。
“雯姨，我毕业出去你把她接过来吧。”
“接，接过来？”
“他那废物估计过不下去迟早要离，到时候我房间给她娘俩也行。”
“......可怜。”
从那天以后，田琪琪跟佑凡总是黏在一块，去食堂吃饭也会故意把肉给他吃，纵然他的拒绝跟躲避，还是抵挡不住对方对自己的关注。她什么都想给佑凡，那天她告诉佑凡，说:不多吃点肉，你怎么有体力去体育训练呢！怎么有精力去学习打到一班呢！
吃饭带上自己，图书馆给自己留位置，体育场带着自己练，无微不至，她吵闹的声音，一惊一乍的举动惹来旁人的视线。
没过几天，有人过来问柯麟。
“谁？”
“蒋佑凡啊。”
“跟田琪琪？”
“你看你看，她又在蒋佑凡同桌那里了，还说不是！你看你看！上手了！”
“......应该不是爱情，母子差不多。”
“啊？你说啥？”
“谁跟你说他俩处对象的？造谣。”
“都传开了好吧。不要说贴吧了，你就是去隔壁班群都有他俩的料。”
“无语，怪不得成绩那么差。”
“没事啊真的就真的嘛，到时候我拉他俩进情侣群。”
“啥玩意儿？”
“你不知道吗？也对，你一单身的不懂这些。”
“他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