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在发酵，事件的主人公毫不知情，行为举止像往常一样亲密，佑凡也被田琪琪的多次触碰破了心底防线。
一开始会郁闷故作躲闪，没有说破，回家就会多洗几次手，洗头越加频繁。阿姨笑着打趣道这是去田地里打滚了才这么洗。
接下来的相处里，不论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佑凡能接受了，给自己整脱敏了。
班主任是听到隔壁女生在议论自己班的尖子生，顺便留意问了一下。
下午，就把两人叫到办公室问话。
两个当事人知道自己正在谈恋爱中，佑凡有些尴尬，田琪琪支支吾吾憋红脸，脸别扭转向别处。
“不是不可以谈恋爱，是不要人尽皆知。”
“……”田琪琪跟佑凡尴尬相视。
隔壁班班主任听到八卦的味道，停下了试卷上挥动的红笔，捏捏眉心深呼吸一口气。
我班就没有。
“要不你们转地下吧？”
“？”
这是什么教育方式！误人子弟！
“你们父母知情吗？”
知情就要开家长会了好嘛！怎么敢的啊！
“我希望你们的成绩不要受影响，如果其中一人掉下去了，尤其你琪琪！中等水平！给我往上游！”
“哎是是是！”
“佑凡呀，这样吧，你们要克制住距离，毕竟是学校你说是不是…”
简直岂有此理！就算不是在学校，在任何地方！也不可以摸来摸去！
“老师，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你说的男女朋友关系。”
“对啊对啊，怎么会这么离谱谈恋爱…学渣配学霸，型号不对啊！”
“…嗯…也就是说，你们，没在一起。”
“老班…我看佑凡就想到我家的狗狗，眼睛乌溜溜的，老是碰他摸他是因为我觉着最近我们的肤色均匀了不少，不信你看！”
说着就想撸起袖子来，还想扒开脖子那段衣服。
“……琪琪啊，首先，肤色黑白这个不是阻碍你学习的重点，你看人家那些非洲模特，你黑就黑呗，黑珍珠不好吗？再者啊，你跟佑凡待一块学习也好，谈恋爱也好，拜托你搞搞成绩吧。”
“……明白了…”
“嗯…这件事情我会去跟同学们说一下的，你们也不用放心上。去吧，学习去吧。记住！是学习。”
“哇噶哒。”
“……”
一出办公室大门，两人无言，佑凡步伐快了些在前面走着，身后琪琪看着他红着耳朵，僵硬的走着，心想如果真的谈恋爱了，可怜的小麟麟怎么办哟～
陷入自己的想法没注意太多的田琪琪被埋伏在办公室门口的嘉晋吓了一跳。
“我靠！等会把我鼻子撞歪了！”
“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
“走路看着点。毛毛躁躁的！”
“佑凡，你们，真在谈恋爱？”
“琪琪，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去找你。”
“好，课室等你。”
“跟我走吧，在这太显眼了。”
“去哪？”
嘉晋没有解释，拉着他往人潮反方向走，牵扯的动作让外人看在眼里，自觉让开。
下楼梯的时候，碰上了正上楼的张君华。
佑凡不去看他，淡然侧身路过张君华。神情冷漠的他等两人路过自己后，在拐角处停下，看着他们跑走的背影，蒋佑凡的手还被对方牵着，怎么没听说他们认识的？他们说过我没听到？也是，自己又不关心他的死活。
图书馆那栋楼是最高的，最顶层还有个小平房，里面堆积着杂物，被灰尘蜘蛛丝缠绕的大门紧锁。蒋佑凡爬不动了，他扶着楼梯在喘气，咳嗽。
“来，这里空气好一点。”
嘉晋对佑凡伸手，对方并没有回应，牵一路了也够了。
跨过那杂乱的废物，穿过那扇门，偌大的阳台广阔的视野，从上面望下去，操场上跑来跑去的人像是手游里的角色一样，小巧。
“学霸整天就是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你不是吗？”
“我不是。”
“那你现在是了。”
嘉晋告诉他，这把钥匙是学生会会长给的，阳台是处理破事之后给人去宣泄的地方，这把钥匙快生锈了。他扫开桌子的灰尘脏东西，顺势坐上去。看着那人的后脑勺说：你以后可以来这里。
“我不是学生会的。”
“你在谈恋爱？”
“......”你的话题换得很生硬。
“那个女孩子吗？”
“你找我就是说这个事情？”
“啊，众人面前我问不出来。”
“你还会害羞？”
“算是吧。那个女孩子是你们班的？”
“对。”
“对？还真谈了？”
“我们好像也不熟悉吧？为什么要关心我的私事？”
“......没啊，就是随便问问。他们说的而已。”
“我对他们没兴趣。”
“那就是，没在耍朋友咯？”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你喜不喜欢人家你自己不清楚啊？”
察觉到这人突然情绪高涨，说话结结巴巴的，佑凡瞥一眼他“你倒是上心。”
“简直是伤心。”
“我要考试，没空谈恋爱。”
“那你又说差不多。”
“考完试再说。路不堵死。”
我谢谢你蒋佑凡。嘉晋跳下来来到佑凡身边，看着这人享受微风的样子无言，一会儿，他聊赖踢脚，语气没了以往的轻佻，叫了他的名字。
“蒋佑凡，你有什么把柄吗？我想抓一下。”
“什么？”
“这样你就会听我做事了。”
“嗯？”
“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但不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
“什么事？”
“你说你想考试，那，考试后再说吧。”
“随你。”
“......”嘉晋苦笑，无奈摇摇头走开，绕着阳台的四周走来走去。
我都表现得这么紧张了，你还这么无所谓的样子，朋友不应该互相关心一下嘛？我带你来阳台吹风把宣泄的圣地都给你了你都不关心我怎么愁眉苦脸的...你都不关心我的...
你怎么谁都无所谓啊...
嘉晋心里的苦水翻腾，佑凡没去注意身后的人什么动作，他盯着自己的课室方向，被那些树木挡着，依稀看到几人的样子，但不清晰，那个位置坐着人，看那拽里拽气的坐姿除了张君华还有谁？更证实了那个位置是自己班的还有田琪琪在座位上化妆。
......
张君华。
算上那年，已有四年没见面。自己不是没想过不会再见，是什么场合见面不会尴尬，会不会愣住僵硬地打招呼，梦里重复出现着那几句话，也折磨自己好几年了，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沉闷无味，无形中去承担愧疚自责，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张君华什么都不知道。
佑凡连自己都没注意到手上的力气正在收紧，脑海闪过以前的一幕幕，交错着，还有张君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背影......
也对，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嘉晋望着前面的人，有几次想着开口，打破沉默，逗逗他然后看着他气急败坏。佑凡闭眼，风轻轻的吹着，在晚霞的笼罩下，白皙的皮肤好像在发光，少年单薄的身体裹在白色衬衫里，发丝也在拨动他的心，嘉晋双手交叉，若有所思盯了一会，轻笑一声后躺下望天，小声重复那人的名字：“蒋佑凡，蒋佑凡。”
回到课室后的田琪琪，把经过都告诉了柯麟，意识到自己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蜚语。
趴在桌上郁闷中，突然，自言自语表明自己再也不能跟佑凡玩了。
柯麟放下笔，沉默几秒。按住了琪琪的肩膀，声音里带着试探。
“琪琪，你喜欢他？”
“嗯嗯，我喜欢。”
“什么样的喜欢？”
“喜欢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就跟你们一样，他那么优秀。”
“那就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像平常一样。”
“别人会误会他。”
“别人不重要。”
“那你，会误会嘛？”
“......我相信你会跟我说的。”
张君华目睹前面两人的对话，其中柯麟的安慰让他神情复杂，一言难尽。
简直不堪入目。
“你俩在干什么？”
“要你管。”
“田琪琪，你不要一脸春心荡漾，学渣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啧，你是不是吃醋才这么打击我？”
“嗯对啊，你每天跟别人黏在一起我能不吃醋吗？”
“你不会真喜欢我吧！”田琪琪惊恐抱住柯麟，手紧紧环住她。
“做几道题把你逼疯了？”
“对啊！我是柯麟的人！不准有任何非分之想。”
“呵！强掳带回去，做院长夫人。”
“......”变态。
“......”疯子。
小打小闹后，田琪琪的情绪恢复了，她跟一只猴一样四处跑，校服整齐出去到褶皱从哪沾到颜料回来，仿佛刚刚低落的人不是自己。
君华耳朵边又开始吵了。
这天，君华正在篮球场上跟其他人进行一场积分赛，等比赛结束自己可要好好享受报酬时，田琪琪兴奋地跑来一把抓住自己的帽檐往课室跑。
“你干什么？”
“老师说！我们要组队学习，小组成绩平均分最多的那一组，可以酌情考虑少两次体育训练！一周少两次啊！我的救命恩人！”
“你QQ跟我说不就行了？”
“不行，要签名，等会名单要交了。”
“那你写我名不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
“少废话赶紧写！”
柯麟递来名单，顺便把笔也放了上去。
君华正洋洋洒洒写自己的姓时，映入眼帘的名字让他顿住了。
蒋佑凡。
又是蒋佑凡。
“小组几个人？”
“最多四个人。”
“最少呢？”
“两吧…”
“我不去了，跑就跑吧，你们自己去。”
说完丢下笔带着水作势要离开。
“恩人！！！！救救我救救我！少一个人少一份力量！靠我是不行的！柯麟可以佑凡可以你也可以！救我！”
“……”
“哥！你知道每天腿软回到宿舍像性障碍又有性瘾一样的人无法泄欲那种，痛苦吗？三分钟洗个澡两分钟到课室！救救我救救我真的累了！再这么下去我要抑郁了你看我前面发际线！！还有发缝！你看一抓就掉这头发…”
“找另外一个人…”
“哥~~~救我……我天天给你送水！”
眼睛眨巴眨巴显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去打动君华那颗不锈钢心。
“你…”
笔尖落在最后一笔时，脑海里闪过以前某一帧某一句话，心底有些抵触。看着田琪琪耀武扬威得拿着名单从其他人身边路过时，无奈笑骂一句“白痴”就走了。
佑凡正好跟他碰面了，差点撞上。
他刚从厕所隔间出来，身上的烟味还没彻底散去，淡淡的烟草味让君华轻微皱眉。
“你要跟我们一组？”
“田琪琪那白痴求我的。”
“真可怜。”
“三分天注定。”
神经病。
“让一下。”
“你让。”
“以后就麻烦你了，小骗子～”
君华俯下身，借着身高优势弯下身来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佑凡。看着说出这些话却还要装作热情开朗的模样，君华脱口而出这个骗子还真是适合他。
小组合作是讲究默契的，其中的相互磨合与相互迁就是必不可少的。当柯麟提出什么时候一起学习时，身旁的田琪琪第一个举手，雀跃道：“周末周末我都有空随时可约！”
“姐姐，学习，不用这么雀跃。”
“我周六有事，可能来不了。”
“那周日呢～周日可以吗！？”
“看情况吧。”
“要不这样吧，我跟田琪琪学习，你跟张君华学习，先分开，在学校就一块儿学习。”
“分开做什么？”
“田琪琪这条废铜我目前还能带得起来，你去带张君华，那条烂铁自己一个人可能不太行。”
“……那不好吧。”
“什么不好？他又不会打你，现在他不怎么说话是你们不熟，等熟了就好玩了。”
以前就听说过柯麟是从初一进校门那天跟张君华认识的，不打不相识，跟田琪琪是因为“翻墙”认识的，道友；三年时间下来看起来她们都很了解张君华…能这么清楚他的性格，还能猜到对方不介意自己加入小组。
……果然，跑步真的能带来很多麻烦。
“好。”
她们两个没有把决定告诉后桌张君华，被课堂作业忙的焦头烂额，也是双方觉得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值得说一下的事情，也就没把它放在心上。
今天操场要进行操场翻新，体育训练临时取消。才进行第一周，草皮都被踢出来，校长给这些学生弄的无语至极。
放学后，佑凡跟张君华在风里人流里对视，两两沉默。
“不是说牛肉店见吗？”
“目前是你跟我。”
“什么意思？她俩不来了？”
“对。”佑凡走到那辆黑白灰的自行车旁边，一屁股坐在后车座那里，拍拍座位。
“……那不用小组学习你还来干什么，让让。”
“怎么说你等会学习还要麻烦我，车我到牛肉店，是你该做的。”
“……等会学习？”
佑凡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转告给旁边这人，尽管那人动作尽显无语，他还是坐着不动。
“你是黏上我了？”
“那倒没有。走吧，救完你这个烂铁我还要做自己的事。”
“操。”
周末的作业有些多，君华低头肝作业，抄抄写写已经是六点多，抬头一看才发现夜深了，外卖员开始从巷子里穿来飞去的。
他起身把店里的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手机里店铺信息改为营业中，他不急不忙的把锅热起来，没过多一会儿，外卖订单来了。
看着打印机上的菜单，他熟练的打开旁边的汤盅，手背摸摸锅壁的温度，大概估算个时间去完成其他内容。
透过隔窗，隐约能看到里面高大的影子在忙，佑凡看着墙壁上的菜单，心思琢磨着：这些菜品他都会？脑子大部分内存是菜谱吧？
外卖员是新手，不知道这个店里常年不见老板，有的是只是一个尚未褪去稚气的厨师。
一进来左右转头，直奔佑凡“哎靓仔我问一下，43号单好了吗？”
“额几？”
“43。周小姐那一单。”
“在做在做。”
接下来的时间里，佑凡都没有再见到君华出过厨房，时不时把打包好的外卖放在窗口边，一连串的动作让他一时无言。
那个老板怎么不在了？
这是他平时的兼职吗？
等到他带着粉色围裙走出厨房，佑凡刚打开饮料的动作停住了，目光停在他的粉色小猫围裙上。
“看什么？”
他一看手机订单全部完成，走过去把单子收好放在收银台下，又进去后厨忙络起来，他正全力投入自己该做的事情，最大程度去忽略蒋佑凡的存在。
在他转身之际，佑凡拿起手机，眼疾手快拍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边老板提着饭盒在赶来的路上，一路上搀扶着腰，在微微起风的十月里，产妇艰难移动却要赶快的的步伐让她手心冒汗。
“对不起呀小华，我们回来有点晚了，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不用急。”
“你看这一排队就误事了。”
老板把饭兜打开，把里面的饺子跟白粥拿出来。佑凡拿着饮料过来看看，老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顾客，她来回看着君华，示意君华说些什么。
“是小华的朋友吗？哎哟，那怎么办我没多带一份，来来来你看要吃什么免费免费~”
“不用啦，我已经吃了。一个孕妇怎么吃的这么清汤寡水的？”
“医生说越到临盆越要谨慎些，今天报告不算好，下周还要去一趟，小华...”
“没事，我可以。”
说完就继续进后厨忙活些什么，不过这次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与前面几次的冲撞，让君华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坐在老板的前面，盯着朴素的孕妇。发皱的孕妇装，头发干燥，脖子干纹一圈一圈，说是丰腴，看起来更像是发肿。如果是调养好的孕妇，怎么会面部凹陷......
“老板，你一个人开店？”
“啊？”
老板有些惊讶，对于突如其来的提问，微笑一度尬住，情何以堪；这个问题的回答，自己想过好几次，每次都是烦闷不得决定，她无力放下汤勺，抬头与对面人相视，神情自若，眼神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好像是这顿饭是命中注定的不好吃一样。
“一开始我跟我丈夫，后来生意不景气，他让我关了得了。我想着自己还能做几个月，看着这里面瓶瓶罐罐，也算是自己一份事业吧哈哈哈，就这样吧。”
“对于一个人的饭店来说，能不倒闭已经很厉害了。对于一个孕妇的饭店来说，这么干净的桌面也很上心了。”
“谢谢...”
君华端着一盘肉饼出来，酱油肉饼，下了几根葱，给干净的白粥调味加色。
老板趁君华转身不注意，凑过来问佑凡“小孩，君华在学校是不是很多女孩子追？”
“对啊。”
“女孩...子？”
“你看他干干净净的，还会做饭，还这么体贴，你看他现在瘫着脸，这不是小说里面的外冷内热吗？”
“......”可是他成绩不及格啊。
“好像他小学也有小姑娘拿着糖果追吧？”
“嗯？”
“你猜怎么着，他打了人家。”
“......”
“话说，你这么可爱，应该也有人追吧？”
“不少，我没兴趣。”
后来只是学习半小时不到就回去了，老板娘强烈要求君华送朋友回去。对方拒绝配合并且遭到老板的强烈道德谴责与素质排遣。
“吃饱撑的。”
“整个牛肉店都熏不出你个人情味来。”
“...”
“张君华。”
佑凡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他静等几秒钟后，用力给张君华的后背一掌。
“我靠？”
“你什么时候才能忘记那件事，我已经道歉了。”
“...三个字，在你眼里挺金贵。”
“那你想怎样？”
“怎么，良心发现了想补偿我了？”
“呵。”
“我得好好想想，你要怎么做出补偿。”
“他出来了。”
“...我知道。他应该很感谢你。”
“张君华...对不起。”
“...蒋佑凡。”
“......”
“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朋友？”
“在他眼里，你是救了他，给他机会了；我呢，如果不信你，为什么叫你出庭...被他弄得那些人就像我一样该死吗？”
“视频我看到的就是你推的他。”
“......你还要我怎么忘记那件事。”
“我找过你，他们说你走了。”
“那些人说我是杀人犯，丢我的书包，有人朝我吐口水，说我有妈生没妈养的就是这德行。”
“......”
“那段时间，我好讨厌你。”
“好。”
由君华亲口说出来的这些事情，佑凡除了低头沉默，别的话一句都讲不出来，他想安慰，却怕眼前这人再告诉他很多以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不想知道。
接下来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话了。
快到小区门口，君华缓缓开口道：“也对，你从来没说我们是朋友，我没经过同意就把你供出来，的确，你没理由帮我。”
“……张君华。”
“你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担心我去说出那些事，我不认识你。”
“他是我爸的朋友，他对我很好。”
“……”
“每次来我家，他都会买吃的过来陪我玩，印象里他是我最喜欢的叔叔。爸妈不在了他也会过来照顾我，生日会他都在。”
“我不想听这些，你不用…”
“他躺在医院，最后一口气告诉我爸说你怨恨他一定要把你送进去。你知道我爸当时律师叫了几个吗？”
“你爸怕他死了所以连夜报警抓我吗？哈哈。”
“我也不知道，一个快要死的人是怎么苦想出这个办法的，他没说，我爸没问。u盘是在我家邮箱里看到的，只有一个假名。”
“……”
“后面想想，他曾经告诉我，他的笔名就是鸿桥生。”
“我没有故意撒谎，我不相信是我的朋友伤害了我最爱的叔叔。”
“再回去学校找你，他们说你转学了，再也不回来了。”
“是啊…一嘴一个杀人犯，也不是光彩的事，走了得了。”
学校里，老师借鉴某位同学的违法过激行为由此加强了心理道德素质教育，课堂上老师明里暗里去讽刺没教养的孩子是如何惹出祸端的，家长的过度关心导致这件事情以及涉及的所有人信息全部被公开。
佑凡一开始以旁观者的心态去容忍身边人的议论，妈妈告诉他当围观的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时，自讨没趣的人就会闭嘴。然而各种版本穿插在校园里，愈演愈烈。甚至传说了那人受不了跳楼死了等等。这些谣言让他无法接受。
后来，他提出了转校。
妈妈爸爸工作忙，无法照顾他，只是让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学校陌生的城市里生活了几年。
他想，这就是赔偿了吧。
今天看来，这些年的折磨，是应该的。跟张君华比起来，不过是没人跟自己生活的痛苦而已，好像也没什么了。
蒋佑凡的袒露，君华安静听着，一字不落，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很好笑。他不过是装装样子，怎么就信了呢。
洗澡的时候使劲回忆当时情景以及转校后的悲惨生活，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导自己，被拒绝了多少个学校，被戳脊梁骨的日子才过去多久，现在被蒋佑凡一两句话就给抚平了，真是好笑。
花洒的温水流向少年的脊椎，顺着手臂肌肉线条流下来，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把湿头发往后掀，额头角落的一处伤疤早就消失殆尽，不见踪影，君华眼神凶狠，脑海里浮现出水杯往头上砸的情景，那个人故作惊吓的眼神，说着恶心下贱的话语，在视频里看来，他更像是受害者。
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赔偿，自己也不会接受。蒋佑凡的出现，让自己时不时回想到过去。那些不算轻松的日子，还有保护着自己的小佑凡。是他拉了自己一把，也是他丢掉自己的。
原谅，凭什么？
他凭什么过的自在。
【作者题外话】：这个人物性格跟心境变化就是很矛盾，暂时不做定性。可以说比较墨迹，也能是态度阴晴不定，但没有分散人格。
又想摆出架子绝对不原谅又会不自觉关注他的事情，就像我们在决定吃了麻辣螺蛳粉不喝奶茶的时候，发现它俩一块吃不冲突。
一般情况下，我是，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