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州面色如常,显然没有把陈秉生的话放在心上:“他们说的既是废话,想必大人想说些不是废话的话吧。”
大臣们集体沉默,一时间,大殿死寂无声。
徐青州话中所含的火药味浓重,陈秉生轻抬眼帘,望着徐青州,道:“适才丞相大人默不作声,原是想搁到最后和本王玩绕口令呢。”
不等徐青州说话,他又道:“难民事件我已在查,并前往城西看了一二,丞相大人猜此番前去,我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徐青州面无表情,道:“本相如何猜得到。”
“猜不到那便慢慢猜吧。”陈秉生笑了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猜着了,摄政王府的大门为你开着,欢迎相爷前来探讨一二。”
……
下了早朝,君卿殿——
魏舒叹了口气,道:“今日,你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照魏舒说,实在不行就撕破脸,大不了你死我活。
或者就直接下旨斩杀,日后出了事……他们一起担着就好。
反正自己命不久矣,多拉一条恶人狗命是一条。
陈秉生只笑了一声,并未多答,见魏舒精神不是很好,声音都在犯懒,便抬指摸了下她的眼角,问:“昨日没睡好吗?”
“还好。”
实际上并没有多好,虽添置了火炭,但夜半总觉得冷,半醒半睡,不过躺了三四个时辰就再睡不着了。
“小骗子。”陈秉生一把将人扯过来,搂在了怀里。
灼热的呼吸尽数撒在颈间,有些痒,魏舒稍稍退了一些。
抱了一会,陈秉生才道:“我看看你的手。”
魏舒抬手,张了张手指,说:“快好了。”
陈秉生低头看着她伤着的那只手,眸子微睐着,多了几分寒意。
时隔多日,伤口虽结了痂,但他每每望着,心情总是有些阴郁。
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柔声问:“疼不疼?”
魏舒偏头,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叹气说:“不疼了,你怎么每日都要问一遍?”
至受伤那日起,魏舒就感觉这人心情十分不好,原以为是见自己受伤,暂时生气,却没想到,七几日过去了,他还是这样。
她想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
陈秉生没说话,低头埋在她的颈间,胸腔疼得发紧。
他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觉得怀里这人总有一天会离开。
中毒,伤寒,体弱。
怎么所有的不幸都在这人身上?
他重活到光熙四年,原想着这是上天待他不薄,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谁又说得准这是不是一场黄粱美梦?
梦醒时分,就什么都不剩了。
前世,他挣扎了前半生,疯魔了后半生。
现在,他一点也不想重蹈覆辙。
待江山稳固,祸患根除,他只想守着这人岁岁月月长长久久。
魏舒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偏头蹭了一下,抬手覆上他的手问:“怎么了?”
“无事。”
沉默了一会,陈秉生问:“日后你有何打算?”
魏舒愣了一下,有些不太能理解:“……什么意思?”
“待所有事件平息,山河无恙,百姓和乐。”陈秉生说,“之后你作何打算?”
山河无恙,百姓和乐。
三愿已达成两愿,那么就剩最后一个了。
------题外话------
魏舒不知道徐青州的苦衷,但是徐青州与陈秉生不同,他无人救赎,后来几近疯癫,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便不值得怜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