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笑魇如花,“之后……我就守着你。”
不知是哪一年,许是年少时,有一日她在藏书阁看了一本书书中道,神仙眷侣,归隐山林,终是一蓑烟雨,任许平生。
那时看了这个,心中思绪万千。
与所爱之人隐居,柴米油盐酱醋茶,携风带雨任平生。
魏舒也曾幻想过,清晨雨露未干,一睁眼就是整个世界。
不用处心积虑身处险境,不用阿谀奉承求得活路,身上的责任不必那么重。
既然装不下天下苍生,装不下世俗繁杂,那么只装一人,满心满眼守着便好。
年少的幻想与希冀总是天真,只身一人的那些年她不曾幻想过安慰平静的生活,她的身份不允许,现实压得她不得不屈服。
可是现在,她又忍不住心生贪念。
待到山河无恙,百姓和乐之时,说不准真的能像他们所向往的那般,山间肠道,一人顾家一人养家。
直至日暮西沉,白首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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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内,一人抱着汤婆子,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压在眼底深处的阴戾却让人看着心惊。
一旁的矮桌上放着一杯香茶,香茶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须臾,便凉了彻底。
对面的男人低声唤道:“丞相。”
徐青州像是回了神,抬眼看向男人,眼神带着凉意。
男人默了一会,道:“那万余人已分批进入京城,京城城门并未严加看守,只是多派了官兵以防难民闹事。”
徐青州问:“禁军可有插手?”
如今禁军为摄政王所掌控,此话的意思便是在问摄政王是否有插手。
男人顿了须臾:“有,但插手不多,只是与官兵一齐维持秩序。”
徐青州没在说话,微眯起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耐不住这压人的气氛,男人犹豫道:“这万余人,人数太多,怕是会引人生疑。且进了京城,四处逃散,难免有一些不听话的,隐患太多。”
“无妨。”徐青州冷声道,“不听话的,杀了便是了。”
“再者,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剧毒,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掀不起什么浪花。”
男人不语,沉默对坐了一会,起身拱手退下了。
雪停了,风却不停。
冷飕飕的带着雪沫刮过来,侵到外露的皮肤上,凉进了骨子里。
香茶早已没了热气,徐青州抬手拿起茶杯,送至唇边轻抿了一口,凉的,带着微微香气。
那万余人原是为瑜城瘟疫、弹劾陈秉生准备的,谁知瑜城瘟疫并未如预想的那般毁掉瑜城。
预想中,瑜城瘟疫大肆蔓延,如有必要,波及其它城池也是可的,只有事态越严重,皇上的压力才会越大。
当瘟疫肆虐全国,朝廷还是无法,那么他都无需重中作梗,天下人的唾沫都会淹进皇宫城。
百姓会批判朝廷的无能,会反抗光熙帝的统治,会对他们的君主持怀疑态度。
看似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皇上,可是他的目的并不在于毁掉皇上。
因为他知道,当皇上身处危难时,摄政王就不会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