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学,想起课业忘了拿,魏舒走到半路就返回去。
站在门边,看清里边的情景后,她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先生踩着矮凳,手撑着墙,取下鸟笼,佝偻着背将鸟笼放在地上,里边的鹦鹉蹦蹦跳跳,不停的叫着。
“小老头——小老头——”
先生似是笑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是哪个皮猴教你的?”
鹦鹉叫道:“小侯爷——小侯爷——”
先生笑了:“就知道是他。”
魏舒站在门边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鹦鹉初到时,学堂里的人都喜欢逗它说话,虽说那时他们都已经十几岁了,可还是架不住课本无聊枯燥,见着只鹦鹉都觉得新鲜。
每日下课,小侯爷总是坐在窗边逗鹦鹉:“杂毛儿,说小爷最是英俊潇洒。”
鹦鹉的颜色多,小侯爷随口就给它取了个名——杂毛儿。
鹦鹉也乐意被他逗:“小爷最是——英俊潇洒——”
“……”
怎么听都是在自夸。
小侯爷喷了声,嗤笑道:“小爷长这么大头次见这么自恋的鹦鹍。”
鹦鹉:“……”
别说鹦鹉恼火,学堂的人都想把谢玖隅摁地上捶一顿。
除此之外,谢玖隅总是喜欢叫先生小老头,这个诨号原是小时候对先生不满,用来泄愤叫的。
可后来叫久了,十几年过去了,改不了口也就这么继续叫,只是里面不再带那丝不满与不敬了。
谢玖隅逗鹦鹉说:“等会儿上课,先生过来,你就放声叫一声小老头。”
魏舒还记得她插了句嘴:“若是先生问是谁教的,你就说是小侯爷。”
原本只有无聊学习生活中说的不甚在意的浑话,魏舒没想到真的会有一天鹦鹉叫先生小老头。
先生再问,鹦鹉还会告状。
此刻正是黄昏,天边入了大半云霞,学堂之后是漫天绚烂,连屋檐都染上了余晖。
似乎是听到了笑声,先生往这边看过来。
魏舒走上前行了个礼,问道:“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下了课的先生总是较好相处的,他不拿着戒尺,不板着脸,笑了声说:“放鹦鹉呢。”
他蹲下身,叹了口气,探手去摸鹦鹉的皮毛:
“总是要离开的,正如‘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蓝天山林才是它的归宿,咱们已经拘了它好些时日,总得让它回家。”
先生伸手打开鸟笼,鹦鹉扑腾着翅膀飞起来,跳到房梁上,歪着头看着他们。
先生说:“回去罢,想去哪儿去哪儿。”
鹦鹉叫了一声,便张开翅膀飞走了,嘴里还喊着:
“小老头——小老头——”
“小侯爷——小侯爷——”
“小……”
声音渐远,魏舒回了神,她抿紧唇线没说话。
屋檐下挂了鸟笼后,被关进去的第一只鸟是画眉,她还记得有次小侯爷带猫来学堂被先生发现,他俩都被罚站,就站在这个屋檐下。
画眉在叫,猫也在叫。
那时也是这个时节,天热得人心烦意乱,她偶然想起,陡然发现这些场景还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可事实上,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题外话------
宝们,今日已更完,我们明天见,大家记得喂票票嗷,爱你们~【觉得好看的宝也可以给个五星好评吖,枝枝需要大家,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