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大哥和母亲出事后,他也私下调查过陆晴和她母亲的家族。
因为当时他认定母亲和大哥的死,都与她们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
再之后苏眠怀孕,被下药,被刺杀,桩桩件件,都让他感到背后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全局。
“把手术室把好,一定不可以再出任何意外,否则后果你们承担!”
“是……”
随从在电话里神经都崩了起来。
什么叫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这就是!
古代爱妃难产,皇上动不动就要太医院陪葬的情景,放到现代也一样适用。
谁让他是老板呢,他说啥可不就是啥吗?更别提皇帝可是想要谁的人头就能要谁的。
手术进行了六个多小时,单单抢救苏眠就花了将近五小时。
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生与死的较量,苏眠还被注射了药物,简直就是直接把她送进了鬼门殿。
可生死皆有命数,就像缘分与爱情,该走的时候,你留不住,该来的时候,你也躲不掉。
陆景南搭上飞机,降落在帝都机场时,随从的电话拨了过来。
“陆总,苏小姐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医生满头大汗的从手术室出来,整个人也对着电
话长出了一口气。
暴雨过后,机场的天边还隐隐有些晦暗的阴霾,但霞光已经冲破云层,微微露出了金边。
千山万水的跋涉,陆景南踩在扶梯上,腿一软,直接坐在了阶梯凳上。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陆景南抓着头,都有种想去寺庙里跪拜者烧一柱香的冲动。
“孩子呢?孩子好不好?”
陆景南似乎过于紧张,大脑都出现了断层,此时才想起来孩子,都忘记了刚才随从跟他报备过孩子已经降生。
“孩子和大人都在icu,不过陆总,这还仅仅是刚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一只脚,因为苏小姐并没有醒来,只是生命体征暂时稳住,而且我们监测到,苏小姐有长期被人服用堕胎类药物。”
“哦,她刚怀孕的时候,的确服用过打胎药。”
陆景南没有领会医生的意思,还以为是孕初期那次的事故导致的。
“我方便问一下原因吗?计量多少?”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个要问一下周医生。”
“这样……那我调一下苏小姐的病例看吧。”
“好的,我让人拿给你,我马上也赶到医院。”
陆景南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栏杆站起来。接应的车已经停
在停机坪上。
车子一路狂飙到医院。
阿凯透过后视镜看到陆景南在后座上,甚至还用掌心摁了摁眼睛,兴奋的,悲恸的,任由那双素来凌厉的眸子逐渐变得湿红。
他这是第一次见陆景南落泪。
原来外表多么无坚不摧的人,内心也有软肋啊。
亦或许这是一个男人,在初为父亲时的正常反应?
阿凯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他不太懂。但看着陆景南那样动情,不由得喉咙也跟着哽了哽。
赶到医院时,天空已经渐渐放白。
骤雨过后,空气中还有些潮热的闷窒。
陆景南一路跑上icu的病房外,透过玻璃窗,能看见苏眠和宝宝都躺在里面。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可他们却躺在那里,安静的仿佛两尊抽去了灵魂的雕像,身上插满了管线,机器,看的陆景南一拳砸在墙上。
“医生呢?”
陆景南对着身旁的随从问,恰好此时医生也从走廊上拐过来。
“陆总。”
“医生,病例您看到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有些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病例我看到了,但……病例似乎,被人篡改过……”
“什么意思?”
陆景南问。
“陆总
,是这样,我觉得苏小姐的病例,上面的记录,应该并不是真实的。”
医生严肃道。
他是内行,这就相当于让会计查账,一眼就可以看出这账本是不是真实的数据。
苏眠的病例,很明显跟她的身体状况记录的并不相符。
“您的意思是……”
“苏小姐的主治医生呢?在不在?”
陆景南看向随从,随从立刻上前道。
“周医生我已经派人去找过了,但他也不知去向,而且,我们查到,周医生的家人,早在半年前出境去了加拿大,至今未归……”
“周医生呢?有没有他的出入境记录?”
“暂时没有查到。”
陆景南眉眼暗下来。
想着如果周医生幕后有黑手,即使现在逃到了国外,也应该不会留下痕迹。
又或许是,这个人,早已被灭了口?
沉住一口气,陆景南看向医生。
“医生,您刚才在电话里说,苏眠有长期被人下过打胎药。但她的确只在孕初期服用过一次,您是……察觉了什么?”
“是胎儿的症状,很不好,心衰肾衰。而且,苏小姐体内除了堕胎类药物,和临产时的镇定类药物,我们还发现,她应该长期服用过金属毒物……这是血样报告
,您看一下。”
陆景南刚刚放下稍许的心一下子又被揪了起来,结果医生手上的报告看了两眼。但他是外行,看不懂上面的专业数据,只本能的捕捉到“毒”这个字眼。
有人给苏眠下毒?
“情况严重吗?”
陆景南狭长的凤目皱紧,如刀一样悬在眉下,蹙紧着注视眼前的医生。
医生透过玻璃窗望了一眼病床上的苏眠,叹了口气,对着陆景南张了张口,又有些梗住。
“这个,怎么说呢……危害已经显现了,全都暴露在胎儿身上,并且苏小姐母体受损也很严重。剩下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尽力。”
陆景南拳头抵在眉心上,垂着首,有片刻的无能为力。
在生死面前。
人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
“医生……”
陆景南舔了舔唇,把脸露出来,眼睛又有些猩红。
“无论怎样,帮我保住他们母子两个,求求您……一定要救活她们……”
陆景南咬着牙槽,眸光中甚至略带祈求,手指捏在医生的臂膀上,殷切的模样,让人看不出这个小少爷曾经一丝一毫的张狂。相反,替代的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普通的男人,将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