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吕彦那她了解到,天香居好的大厨这两年都被挖走,近三个月经常出现吃出脏东西的事,甚至有一次差点吃死了人,但是被二房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压下去了。这样让本就生意不太好的天香居急转直下,他们去过云府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云父,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门房拦了出来。
直到几天前,要发上月的月银时,账上居然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了,天香居的小二和其他大厨竟是将桌椅都拿走了,说是顶月银,而且说是二老爷和三老爷应允的,他们两都没能拦住,天香居便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从天香居出来之后,她们又去了云家的一间药铺,那里是直接没人,店门锁得紧紧的。
按理说酒楼和药铺应该是顶赚钱的两项营生,是个人都要吃喝,都可能会生病,可偏偏是如此赚钱的营生,竟然沦落到关门大吉的地步,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这云家二房和三房其心可诛啊!
“小姐,您不要难过……会好起来的。”邓嬷嬷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慰云若初,可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云若初自小对商之一道一窍不通,他们虽说相信她,可心里却还是存着一份疑惑,只是不愿伤了她的心而已。
“嬷嬷,我不难过!”云若初抬起头来笑笑。
捡回一条命,她还算是赚了,有什么好难过的?刚才只不过是在想云记旗下的店铺状况而已。这蓉城云家大本营尚且如此,其他地方的分铺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回返云府之时已近未时,刚下马车,周管事就来报,二夫人和三夫人来了,正在前厅。
二夫人李氏是云若初二叔云景堂的夫人,为人刻薄,可又爱端着;三夫人张氏是三叔云景辉的夫人,平素里总是笑着,私底下却是个泼辣厉害的。
听到两人携伴过来,云若初眼神微闪。
“周叔,您去跟两位婶婶说一声,我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她这身衣裳沾染了灰尘,不宜见客。
“是,老奴这就去!”
云若初回房换了身素色撒花烟罗衫,外罩白玉兰散花纱衣,便步履款款地往前厅而来。一到前厅,李氏和张氏便一同围了上来。
“若初,你这头可还疼?你二叔一听到早上的事,就让二婶来看看你,问问你可有何难处?”李氏神色担忧,眼露疼惜。
见李氏这番表现,张氏也紧跟着说道:“是啊若初,三叔和三婶也是担心得紧,一得到消息便过来了,若是有何难处,尽管提,咱们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啊!”
云若初听了两人的话,在心里嗤笑。
二房和三房的房子都是云父帮着买的,各自离云府不过隔了一条街而已,况且一出事,周管家就派人去云景堂和云景辉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想让他们来解释一二。就是蚂蚁,也能在事情结束前赶过来,她们倒是也敢说“一得消息就过来”。
不过心里这么想,云若初面上却不显。此时还不是跟二房三房撕破脸的时候,云记太多事掌握在云景堂和云景辉手上,她需得从他们那里一一拿回来才是。
只是今天她太累了,先是受伤,后又奔波一早上,现在她并不想应付两人,早早把人打发了心里才舒坦。
“若初见过二婶,三婶!二婶和三婶能来,若初已是感激不尽,若初并无大碍,就是额头磕破了而已。”云若初微勾着唇角回。
“女孩子磕破头也很重要,都毁容了可怎么是好?那些刁奴真是太可恶了,一定要告官才行。”李氏都没看到伤口,就说云若初毁容了。
一旁的香草非常气愤,这都还没怎么,就咒她家小姐毁容,刚想说点什么,可却感觉邓嬷嬷拉了她的手。她转头看向邓嬷嬷,邓嬷嬷又对她摇了摇头,她只好忍了下来。
不能给小姐添乱!
“那倒不必,此事确实是云家有错在先。刚才二婶和三婶说若初有何难处,都会帮若初是吗?”云若初此时面露哀戚,眼里有泪花在打转。
李氏和张氏心里一咯噔。这话她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哪里是真心想要帮忙。
“那是当然,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要互相帮衬着。”李氏撑着笑,和张氏互相看了看,不是特别情愿地开口。
“对,你二婶说得对,有何难处,尽管说出来。”张氏也笑着跟道。
“既是如此,便先谢过二婶三婶。如今若初这里还真有一桩难事,今早若初承诺,五日后要结清所有伙计的这几个月的月银,所以想要看看云记所有的账簿,看看还能支出多少银两,劳二婶回去与二叔说一声,晚饭之前,帮若初把账簿送过来。另,若是账上银两不够,若初还想向二叔三叔借一些,二婶和三婶,你们看,可行?”云若初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打转的泪花就要掉下来。
一听到要借银子,李氏和张氏面上皆是一顿。
她们过来可不是来当冤大头的,借银子这种事决计不能答应。
“若初啊,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你也知道,三叔家里并不富裕,怕是腾不出银钱来……”张氏脸色尴尬中透着青,明显是不愿意。
“对啊!我们家也不富裕,这银钱……”李氏深怕云若初将借银子的矛头对准她,连忙跟着说。
“二婶、三婶,若初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如此。若初记得,早些年父亲送了许多名贵物件给二叔和三叔,不若将这些个东西卖了,一解若初燃眉之急,等往后有了银子,若初再买些更好的送与二叔三叔,可好?”云若初再次提议。
眼见两人的脸色又变了变,她微低了头,掩下眼中的笑意。
自古借钱,最是能吓得人两脚抹油。
果然,两人再也待不住。
“若初啊,二婶这就回去让你二叔送账簿过来,可不能耽误你办事。”说完,李氏直接转身就走。
“若初,这事三婶回去问问你三叔,你且等等消息啊!”话音刚落,张氏也脚底抹了油似的赶紧离开。
等两人不见了身影,云若初伸手抹了把眼睛,踱步坐到椅子上,身子瘫软下去。
“小姐,二夫人和三夫人说是要帮忙,结果一说到银钱就走了,真是假情假意,不要脸!”香草说得愤愤不平。